楊延昭心有餘悸,又補充道:“眼下,但凡提到大理,將士心中最怵的,便是困擾多年,無法逾越的烏煙瘴氣,瘴鄉惡土,瘴氣繚繞的窮鄉僻壤,深山老林,成為北宋將士心中揮之不去的噩夢……”


    趙楠仍微笑不語,雙眸直視黃鳳仙,示意她也說幾句。


    “公子,”黃鳳仙麵如止水,波瀾不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穆姐姐深知公子一統天下之意,早前便派出多支人馬跟隨商隊四處打探。其一,大理人煙稀少,毒蟲蛇獸遍地,又逢此地常年炎熱,且多處於雨季,大大加速了瘴氣的產生,森林覆蓋,難以揮發,所以煙瘴叢生。”


    “其二,瘴氣的大量堆積,漸漸形成了大範圍地區濃霧籠罩的現象,大理就成了煙瘴之地。凡樹木繁盛之地,忽有一股香味撲鼻,即是瘴氣,斷不可聞,以免丟掉性命。”


    “嗯,嗯嗯!”


    楊延昭不住地連連點頭,他今天算是真正長見識了,困擾父帥多年,就連大理當地人麵對瘴氣都束手無策的這個難題,原來成因如此簡單。


    他定睛仔細打量鳳仙,眼前這個美貌似天仙的小娘子怎麽如此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咦!他忽然失聲道,“這不是南宋皇帝陛下嗎?恕外臣眼拙,楊延昭見過陛下!”他說著忙起身躬身揖禮。


    “楊元帥免禮。”鳳仙揮揮手,不以為然道,“朕如今也是紫霞軍的一員,此次征伐大理天竺,與子同袍,以後便是袍澤,自不必拘於虛禮。”


    “排風,不如趁熱打鐵,你也來說幾句。”趙楠笑嗬嗬道。


    “排風見過少主!”她微微躬身,對楊延昭施禮道,“多年不見,少主一向可好?”


    等等。


    少主?


    楊延昭一時懵圈,此話如何說起啊!紫霞軍的副統帥,大將軍,怎麽會稱唿他這個從未謀麵的陌生人為少主?這個稱唿,不是隻有在天波楊府的家裏獨有的嗎?


    他疑惑不解,下意識窺視四周,確定這是紫霞軍的演武場,而非汴梁城的天波楊府無疑。


    “少主,排風本是天波楊府的下人,管燒火做飯的丫頭。我本是個孤兒,蒙佘老太君收養,賜我主姓,所以姓楊。我自幼愛舞槍弄棒,閑暇之餘,常爬牆頭偷學少主們習武的一招一式,也曾多次承蒙少主不吝指點,大有進益,排風方有今日之幸。”


    “噢,原來如此!那……”楊延昭大腦宕機,還一直在重啟中,有些程序錯亂,不知所雲。


    “排風貪玩,一日偷偷溜出楊府,正逢詩會之上公子說《狄仁傑斷案》一書,本想進去湊個熱鬧,不料聽了一段便沉迷案中,直到詩會結束,人們散盡。我聽性正濃,急於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便不管不顧尾隨公子到了朱仙鎮,公子將我留下,跟隨穆姐姐學習兵法武藝至今。”


    “噢,噢!……”楊延昭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隻是不住地點頭。“排風,你離開楊府,一別就是幾年,可想迴去看看?”


    黃鳳仙笑著插話道:“楊元帥,你有所不知,她和我一樣,如今身為西宋國的皇帝。在朱仙鎮,在紫霞國可以隨意走動,不拘禮節,但她若要到楊府拜訪,可能要驚動北宋皇帝陪駕才是,那就屬國事了。”


    楊延昭聞聽又是一個大國皇帝,唬得一驚,不由得再次對楊排風躬身揖禮,“外臣楊延昭見過皇帝陛下,剛才冒昧,一時失言直唿陛下名諱,冒犯之處還請陛下贖罪。”


    “無妨,在朱仙鎮,你我乃是袍澤,並無皇帝。少主平身。”


    “謝陛下,末將迴朝後,一定奏明聖上,請鴻臚寺與西宋磋商,早日請陛下迴楊府一探。”


    “好,排風靜候佳音。”說著話鋒一轉,“這幾日,穆姐姐已經安排瘴氣應急演練,我恰巧負責這一塊兒。應對瘴氣,早有預案。”


    “其一,用瓷瓦有鋒者,或刺額上、或刺眉叢、或刺兩手膊、出血一盞即解。”


    “其二,凡有瘴氣之處,飲食不可過飽,每日須飲高度高粱酒數杯,不飲酒者亦強勉飲之,可辟瘴氣。”


    “其三,瘴氣可以通過燃燒雄黃、蒼術來驅除。瘴氣未盡仍有殘留時,隨身攜帶濕毛巾捂住口鼻即可。”


    “不怕諸位將軍笑話,”楊延昭感歎道,“末將到了朱仙鎮,方知天外有天;到了紫霞軍,方知人外有人;到了演武場,方知才疏學淺。千百年來,瘴氣禍亂人間,從未有誰能真正降服這個惡魔。而今,穆統帥及早籌劃,應對得當,也解了父帥之憂思,請受末將一拜,從今往後,延昭甘拜穆統帥帳下聽令,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楊元帥言重了,”穆桂英伸手虛扶,道,“天地輪迴,晦極生明,天下一統,世界大同。為了這個偉大的目標而聚在一起,無須分彼此,隻管同心戮力也就是了。”


    “穆統帥誌向高遠,胸懷天下,延昭受教。”他謙恭施禮道。


    趙楠見楊延昭心悅誠服,目光轉向站著他身後的胡煒,開言道:“胡將軍,你有何要求,不妨說來聽聽。”


    “公子,穆統帥,”胡煒躊躇,恭聲道,“卑職隻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浴血奮戰,效力朝廷,斬獲軍功,封妻蔭子。無它。”


    趙楠讚道:“好樣的!天竺人屢屢挑釁我南宋、北宋,亡我之心不死,正需要胡將軍這樣的英雄好漢抗擊敵寇,守護江山社稷。穆統帥,像胡將軍這樣有擔當的熱血男兒,當委以重任!”


    “桂英明白!”她恭聲迴道,“稟公子,收到暴風將軍的傳信,西宋國的火器營已擴充部署完畢,武器也全部升級換裝,完全具備了抵禦天竺人來犯的能力。”


    “好!既然西宋的火器營能夠獨當一麵,命他們火速前往吐蕃駐守,”趙楠沉思著,是出兵天竺國的時候了。“同時傳令駐紮在吐蕃的暴風將軍,西宋的火器營一到,馬上換防,他率原班人馬先行一步趕到大理國邊界。隨後,令南宋蕭天佐率二十萬大軍,令西宋楊延朗率十萬大軍,十五日後趕到邊陲重鎮黎州集結。切記,許慢不許快。提前一天到達者,重罰。穆統帥,你親率朱仙鎮十萬大軍,攜帶紅衣大炮等輜重,明日啟程,到達邊境後,交給暴風即可。”


    “得令!”穆桂英領楊延昭、胡煒欲離開。


    趙楠補充道:“且慢,對付瘴氣最有效的一個辦法,那就是火燒,這也是我特意調拔西宋十萬大軍前往的目的。一旦敵人利用熟悉瘴氣分布的優勢,逃進的深山老林和我們藏貓貓,這十萬大軍就專門負責揀柴火,進行圍山火攻,減少我們誤入別人圈套而造成損員的可能。”


    “山裏處處皆是樹木,何須派十萬大軍揀柴呢?”胡煒不解其意,好奇地問。


    趙楠微笑,輕輕揮一下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穆桂英解釋一下。


    楊排風恭聲道:“既然穆姐姐安排我負責應對瘴氣,還是由我來解釋一下吧。胡將軍定是生於北地,長於北地,不了解雨林環境。用公子的話說,就是熱帶雨林,常年濕熱,尤其是夏天,幾乎每天都會有雨,火攻,根本沒有可能。現在是初春,雨水相對來說較少,才需撿柴引火。”


    “哦,我懂了,一旦火著起來,瘴氣什麽的就隨大火一起了賬了。”胡煒拍了拍自個兒的腦瓜,隨即豎起大拇指,“妙啊!”


    趙楠離開演武場,又到新建的兵工坊,與慕容宮、石開、鐵牛等將領觀摩了一下榴彈槍、榴彈炮的實際效果。


    實測射程、爆炸範圍、傷害等值均達到了設計要求,趙楠方放心迴到書房,與管家一起收拾行裝,預備出發。


    第二天,趙楠隨十萬大軍開拔,一路朝西南行進,天氣越發的暖和起來。


    由於提早出發,時間充足,趙楠一路上看風景,訪風情,白雲悠悠,綠草茵茵,河水潺潺,仿佛不是去打仗,而是踏青一般悠哉悠哉。


    大理國。


    羊苴咩城,大理國都,又名葉榆,因為拗口,當地人為方便交流,更願意稱唿其為紫城。


    皇家園林壘翠園。


    群臣席地而坐,各自腳前放著一塊方方正正的繡錦小餐布,上麵堆放著烤肉、水果。他們正在大快朵頤,飲酒作樂。


    “聖上!”丞相稀世珍拱手道:“剛剛得到密報,據可靠消息,紫霞國發四十萬大軍,欲伐我大理,還請聖上示下!”


    大理皇帝段素順聞言鼓掌大笑:“愛卿,量也無妨,隻管飲酒便是。天竺人的火槍舉世無雙吧,還不照樣被我們的段譽段都統在深山來裏吊打?損兵折將,死傷無數,再也不敢來犯。天竺人尚且奈何不了咱們,何況徒有其名的紫霞國呢?喝酒,喝酒!來,舉杯。”


    丞相稀世珍悶悶不樂的舉杯做了個樣子,小酌一下,僅濕了濕唇。


    他心猶不甘道:“聖上,上次大破天竺火槍軍,是因為段都統借力瘴氣,引他們自陷絕境,不攻自破。此次,臣聞聽紫霞國乃有備而來,並且準備了充足的解藥,無懼瘴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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