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山區某個落後的小縣城。


    秦朗拖著疲憊的步伐走進出租屋。


    一室一廳,雜亂不堪。


    秦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踢掉兩隻假冒的名牌皮鞋,扯掉脖子上的紅色領帶,瘋狂揉了揉自己的油膩頭發。


    “擦!擦!擦!”


    “擦他麽狗日的生活!”


    怒不可遏!


    一個人的過去代表不了將來。


    有人跌倒了會爬起來,東山再起。


    有人跌倒了,會爬著往迴走,越走越泥濘。


    想當初,家裏突遭變故,父親被張小白暗算狼狽入獄,母親整日以淚洗麵,財產被沒收別墅被拍賣家裏一貧如洗。


    那時候,秦朗並沒有消沉墮落,不管用正道還是邪道,管他麽娘的什麽道,幾年之間就賺了不少錢。


    榮歸故裏,衣錦還鄉。


    買迴了家裏的別墅,狠狠打了那幫親人們的臉。


    然後,現在又不一樣了。


    桌上擺著一瓶廉價的白酒,一袋花生米,秦朗嘴對瓶喝了一大口。


    “狗日的袁洋!都他麽的怨你!”


    那時候確實很美好,秦朗已經做好了打算,帶著巨款迴家慢慢洗白,就在洛城發展。


    如果是那樣的話,肯定是另一番景象了,再也不會像今日這麽狼狽。


    但人生不能重來。


    袁洋忽然出現,威逼利誘,讓秦朗跟著他複仇。


    本來秦朗早已放棄了複仇,打了幾場仗,太了解那個張小白了,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快樂自在的生活不好嗎?


    報的哪門子仇?


    但沒辦法,袁洋已經揪住了自己的小辮子,不去也得去。


    再加上當時秦朗確實有別的想法,如果得到袁洋的賞識,在袁氏集團站住腳,那才有大前途。


    而且,雖然害怕張小白,但在內心處確實恨著他。


    恨他讓自己家道中落,恨他得到了周舟。


    兩個因素,秦朗決定加入袁洋所謂的複仇者聯盟。


    當時是多麽的意氣風發。


    現在想想?


    秦朗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又喝了一大口酒。


    “都是他麽的臭狗屎,包括袁洋那個大傻x!”


    盡管秦朗很努力,在前期確實得到了袁洋的信任與賞識,做了幾件大事,但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隨後,秦朗就被袁洋掃地出門。


    “那孫子連個畜生不都不如啊!”秦朗憤恨大的說道,盡管過了這麽多年,依然耿耿於懷。


    後來發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不清楚細節,但知道結果,袁家滅了,袁氏集團成了張小白的了,然後分別被蘇氏電器和大方地產收購。


    秦朗大笑幾聲,“他麽的什麽玩意?袁家幹了三輩子,最後是給蘇氏電器和大方地產幹的。”


    繼續喝酒。


    這麽一會兒便喝掉了三分之一。


    秦朗發現這個酒量真能練出來,以前哪喝的了這麽多?


    而且白酒真他娘的是個好東西,解酒這能消愁,喝多了就啥都不想了,隻剩下快活。


    點上一支煙,秦朗想著這些年。


    不由得一陣感慨。


    世道,就好像突然變了似的。


    在袁氏集團也沒待多久,重新迴到社會中就覺得跟不上了。


    有些人,例如秦朗,在失敗中總是會找其他的理由,而不去想自身的問題。


    從某方麵講,這才是他失敗的理由。


    迴到洛城後,秦朗想繼續自己的計劃,在洛城安營紮寨好好發展。


    但跟以前不同,來錢的道沒了,被張小白和田野毀了。


    沒有資金,那就隻能再把別墅賣了,開了個公司買了好車招了司機秘書,裝作大老板想要空手套白狼。


    然而,遇見的第一個客戶就讓他遭了殃。


    他能裝,那人比他還能裝。


    都想著套對方的錢。


    秦朗最後沒有鬥的過那人,什麽都他麽的沒有了,就連員工的工資都沒有發,隻能再一次逃離洛城,


    那幾年,幹什麽都不順,甚至差點到了要飯的程度。


    雖然現在的情況仍然不好,但比起頭兩年是好多了,至少有個安穩窩,有煙抽有酒喝,還能去洗頭房耍耍去。


    但他是一點都不滿意,每當心情不順的時候就喝酒罵人發泄脾氣。


    現在秦朗仍然沒有走正道,靠著騙人為生,城市人不好騙就去農村騙,弄了點劣質產品以很低的價格,靠著大廠家搞活動的噱頭賣出去。


    還別說,真賺了點錢。


    錯,應該說真騙了點錢。


    可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秦朗是一天都不想這麽過下去了。


    享受過大富貴,忍受不了這種貧賤。


    秦朗現在就喜歡迴憶,迴憶著那幾年,出入豪車,一眾西裝革履的手下,軟塌上是美人,桌上是山珍海味……


    想到這裏,秦朗嘖巴嘖巴嘴,又喝了一口酒。


    這酒不如那酒,但仿佛更能醉人。


    不知不覺,一瓶酒已經幹掉。


    秦朗的世界有些轉,歪歪斜斜的走到臥室,栽倒在沙發上。


    唿唿大睡。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麽時候,突然感覺涼颼颼,全身上下哪哪都涼。


    秦朗本能的翻個身抓被子。


    但,沒有抓到。


    仿佛抓到了一些草。


    秦朗猛一下坐起來。


    一片黑暗!


    北風唿唿的吹著,仿佛都灌到了腦子裏,冷到了身體裏。


    秦朗使勁揉揉眼睛,他以為這是個夢。


    手拿開,再看,場景一樣。


    “傻逼!不是做夢!”


    一個人忽然出現在秦朗麵前。


    秦朗本能的大叫了一聲。


    他腦子裏忽然響起了那個夜晚,那時候還是洛大的學生會會長,還是那個天子驕子,房間裏突然出現了張小白。


    借著微弱的星光,秦朗能看到他的臉,雖然不是那麽清晰,但可以肯定不是張小白。


    “你是誰?你想幹嘛?”秦朗緊張的問道。


    對麵男子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你不認識我?”


    男子是吳心,當年武林大會很火,還以為他會認識。


    其實秦朗根本沒有看過那個節目,有關於張小白的一切都不想知道,越知道越嫉妒,嫉妒的抓狂。


    秦朗又仔仔細細看了下,“英雄,您認錯人了吧?”


    吳心笑道:“沒錯,就是你,你是不是叫秦朗?”


    秦朗幹咳了下,說道:“你看,英雄,我就說你認錯人了吧?我不叫秦朗,我叫林永,不信給你看身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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