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世舉氣得半晌說不出話,而後惡狠狠的說道:“張小白,你信不信我撤股?幾千萬老子賠得起,我要你們傾家蕩產!”


    張小白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楊世舉,話說到這份兒上,你他麽隨便,但信不信?你前腳退股,一堆人排隊等著入股!”


    楊世舉吹胡子瞪眼,這次再也說不出來。


    張小白的話沒錯,以目前的形勢,多少大資本都在伺機而動,隻不過沒有機會而已。


    場麵一陣沉默。


    張小白點上一支煙,說道:“楊總,剛才太激動,請見諒!可我就納悶了,你為什麽非得把胡亮辭了?其實這件事咱們都心知肚明,壓根就不是他的責任!”


    楊世舉歎口氣,說道:“小白,別怪老哥,我也是太生氣了,我向你道歉!其實說白了,我不是對他有意見,還是怕……怕你們會聯合起來,我畢竟不是內行,有些事情不得不妨!”


    張小白點點頭,說道:“我能理解,你一個外地人投巨資來這裏做買賣,是得有警惕之心!說再多漂亮話都沒用,以後你看我實際表現。我張小白雖然是胡亮的哥們兒,可首先是元盛鋼鐵的副總,做人做事得分得請主次!”


    “我保證,不僅是胡亮,隻要是任何一個人,一旦犯了咱們元盛的規矩,我肯定秉公辦事!做企業得講人情,更得講賞罰分明,這是我主管人事的態度!”


    楊世舉說道:“成,今天的事情就此翻篇,誰也不能再提了!”


    張小白起身離去。


    楊世舉雙眉挑起,冷哼道:“他麽的,看來這個張小白真不好對付!”


    ……


    ……


    之所以平息這場危機,得好好感謝兩個人。


    一個是石磊,不過既然是自家兄弟,怎麽都好說。


    另一個則是李寶的老爺子李雄飛,張小白跟他隻有過幾麵之緣,人家幫了這麽大的幫,不能不謝。


    買了兩瓶好酒一條好煙,張小白跟隨李寶來到李家村。


    李寶的母親做了頓便飯,三個男人上桌吃飯。


    李寶滿了兩杯酒後放下酒瓶。


    李雄飛問道:“怎麽不給自己倒上?小白第一次來咱家,你可是半個東家!”


    李寶沒好氣的說道:“老李啊,我怎麽就半個東家了?一整個好不好?不過我白哥早就跟我們交代過,開車不能喝酒!”


    李雄飛笑了笑,提起酒杯跟張小白碰了個。


    “小白啊,我這兒子你是怎麽教的?咋就這麽董事了?以前就是一個混不吝!”


    張小白說道:“小寶本質不差,也就是跟家人混了點,在外邊一直很仗義!說實話我真沒有教他什麽,始終當兄弟看待!”


    李雄飛點點頭,說道:“最後一句話說的好,現在我明白他為啥當你是大哥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都不是傻子,交朋友交的不是酒不是肉不是場麵話,交的心。


    張小白滿上一杯酒,雙手端杯敬過去,“李叔,元盛這次有難,承蒙您大力相助,大恩不言謝,我敬您!”


    一杯酒,一飲而盡。


    李雄飛喝了一大口,說道:“小白,以後別跟叔說這種話,顯得咱關係遠!再者說了,如果說謝的話,我得先謝謝你,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小寶!”


    這也是大恩。


    李寶說道:“你們倆都別客氣啦,謝來謝去的有意思嗎?”


    李雄飛點上一支煙,認真說道:“小白,不過你還真得謝謝一個人!”


    張小白說道:“楊北鬥?”


    李雄飛挑起大拇指,笑道:“一點就透,孺子可教!”


    張小白繼續端杯敬酒。


    沒喝多,一人喝了兩杯半分了一瓶酒,張小白和李寶這才往迴走。


    坐在車上,張小白看著路邊疾馳的風景,腦海中想起那個個頭不高穿著普通的中年男子,擁有那麽大的鋼廠,身價上億,可看上去卻非常低調。


    張小白聽胡亮提過,這個楊北鬥很是節儉,平時就在食堂吃飯,出行是一輛老式桑塔納,據說那身西裝穿了十多年了。


    曾經見過楊北鬥,坦誠講,張小白對他的第一印象著實不差,低調謙遜內斂,待人又很真誠。


    有件事張小白始終想不通,憑直覺來講,楊北鬥這樣的人不可能跟陳南平鬥起來才對,可倆人怎麽由朋友變成敵人了呢?


    事件的經過張小白大致了解,鑫海的前身是個國有鋼廠,陳南平是廠長,後來被楊北鬥收購,陳南平是副總。


    據小道消息講,當時陳南平這個副總主抓全麵工作,正是因為他才將鑫海發展壯大起來,以至於功高蓋主,楊北鬥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這才將陳南平貶為供銷科長。


    以上消息流傳甚廣,不過張小白卻很懷疑事件的真實性。


    隻是因為一件事,當初元盛從鑫海挖了幾個人才,楊北鬥非但沒有怪罪之意,開業當天親自到場賀喜,而且當時跟陳南平聊的不亦樂乎,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當時張小白仔細觀察過楊北鬥,憑直覺和理性分析看,並沒有看出他在強顏歡笑的演戲,仿佛是由衷的祝福。


    之所以有這樣的表現,無非兩個可能性。


    其一,楊北鬥的演戲水平出神入化,亂了張小白的眼。


    其二,這位鑫海的老總肚量真是大,確實一點都不在乎被挖角。


    無論哪個可能性,張小白都很敬佩。


    張小白收迴視線,不知不覺進入唐城郊區,離元盛鋼鐵已經很近了。


    如今唐城五大鋼廠,離的都不遠,兩個大鋼廠元盛和鑫海位於兩端,其餘三個小鋼廠在中間幾乎都要挨上了。


    每個鋼廠都高高聳起大煙囪,機器轟鳴著白煙衝下雲霄。


    張小白問道:“小寶,你覺得楊北鬥人怎樣?”


    李寶說道:“不知道,隻是見過幾次麵,壓根沒接觸過!”


    當初李寶就是在鑫海鋼鐵供銷科上班,自然見過楊北鬥,也接觸過陳南平。


    張小白笑道:“那你覺得陳南平怎樣?”


    這次李寶想了想,然後說道:“別看那時候我在他手下,可接觸的也不多,主要是我倆都不好好上班!不過他給我的感覺不怎麽樣,這人忒……,咋說呢?性子有些古怪,不合群!”


    隨後李寶咧嘴一笑,“也是人家看不上我,沒事跟我扯什麽?”


    張小白笑了笑,掏出手機打電話。


    “楊總,晚上賞個臉唄?”


    “小白啊,正好有些話想跟你聊聊,晚上來我家,稍後給你發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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