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年級下學期的期末模擬結束了,丁香依舊語文遙遙領先、數學考了第十七名,剛好90分。


    火箭病沒好,考試階段還在住院,也沒參考。再過一個月就正式期末考試了,那時候他應該痊愈了吧?唉!下學期又初二了,時間啊!過得真快!


    周末,丁香在家寫作業呢。正想著是不是寫完了去醫院再看看何劍身體如何了,問下他能否能參加期末考試,落下的語文課是否也可以幫他補補,反正她家離醫院也近,母親也出去了,家裏沒人。


    丁香家是那種金屬的卷簾門,用鑰匙開的時候有很大的聲音。正想著,丁香聽到母親迴家了,現在自己作業也寫得差不多了,準備下樓幫母親洗洗菜,幹幹家務。


    母親進門以後,居然沒有進客廳,她都跑下來了,母親還呆在門口,這讓丁香非常奇怪。


    “媽!你在門口幹啥?今天中午吃啥呀?”丁香大聲招唿著。可是,母親還是沒有應聲。


    丁香打算去門口迎接母親。


    一到走廊,就看到母親手裏有一個白色的大信封,手上還有一張漂亮的明信片以及一張寫滿文字的信紙。母親正在看信,可是,表情卻很凝重。越往下看,母親越生氣,眉心鎖得越緊。


    “媽!你在看啥?誰的信啊?”丁香好奇的走過去,想看看這是一封什麽信,母親為何如此生氣?


    母親看到丁香走了過來,忽然後退了幾步,一把將信揉成了一個紙團,又迅速將明信片和信封折疊起來裝進口袋裏,便快步朝客廳走去。


    丁香心裏的疑問更甚,為什麽母親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呢?還刻意躲避著自己,到底是誰寫來的信?內容到底是什麽?


    丁香跟隨母親快步進入客廳,她心裏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封信肯定跟自己有關。


    “媽!這封信是寫給我的對不對?你為什麽藏起來不給我看?如果收信人是我,你怎麽能隨便給我拆?……你怎麽……”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丁香的臉上,她頓時覺得內心的憤怒和委屈排山倒海一般傾瀉出來……


    “我是你媽!你搞清楚!我生你養你!拆你一封信怎麽了?”母親怒不可遏,聲音都有些發顫:


    “那個小子,他居然,居然敢對你說這些話!……”


    “媽!他說了什麽?他到底說了什麽?”丁香隻想知道這個,其他的,她覺得都不重要。摸著火辣辣的臉頰,看著母親再次將信封和明信片從口袋裏掏出來。此刻,她隻想哀求母親讓自己看一眼,一眼就好。


    “你不需要知道!”母親再次將信封展開,連同那張她連封麵都沒有看清楚的明信片,還有那張寫了一頁的信紙,就在丁香的眼前,緩緩地、連續不斷地撕成了碎片。


    丁香感覺那些碎了的紙片就像一個個破碎的泡沫,它們共同組成了一個甜美的幻境,而現在卻在母親的手中全部成了細碎的渣滓。她想抓住它們,然而,近在眼前卻遙不可及。


    為什麽?這是屬於她的信!寫著她名字的信!母親甚至都沒告訴自己,到底寫了什麽,就撕毀了它們。丁香試圖去拾撿那些碎片,她甚至願意付出更長的時間完整的拚湊它們,隻要能知道信件的內容就可以。


    可是,這個機會也不可能有了。母親並沒有把碎紙丟到垃圾桶,而是直接走向火爐,將它們扔到火爐中央的煤炭上,很快冒起一縷黑煙,接著碎紙片燃了起來,在高高跳動的火苗中,成了灰燼。


    “媽!你太過分了!你太過分了……”丁香邊哭邊吼:


    “信是我的!你為什麽不讓我知道!”


    可母親不再搭理丁香,自顧自的開始燒水、淘米、做飯。


    丁香迴到自己房間。猜測著那封信可能會寫的內容,又一次次的否定。她感覺何劍應該在告訴她一個決定,或者是一件事情。或許,他不好意思說,才使用了寫信的方式,她不知道他是如何打聽到自己的住處,又是如何親自把這封信塞到門縫裏?也或者,是通過郵遞員寄過來的?寄信的時候,當他又是怎樣一種心情?


    丁香決定等何劍出院以後,親自去問問何劍本人。也隻有他,才能複述出那封信的內容,也或者,他會在知悉信件被毀後,改變了信件上原本的意圖,用完全與信件內容不符的語言搪塞自己。總之,撕毀的信件中到底說了什麽,隻有母親一個人看過,她不願意說,就算找到寫信的人,丁香都極有可能永遠都不知道這封信真正的內容了。


    丁香有些恨,為什麽,母親要如此對待自己?同學寫給自己的信,自己居然連看一眼的權利都沒有,就算母親是為了保護自己,她也不應該撕毀信件,剝奪自己的知情權啊。自己僅僅是感覺到了何劍的“與眾不同”,還有肢體接觸時的“怦然心動”,就理所當然的被母親判斷為“早戀”,而且馬上就想把自己“封閉”起來,這種“與世隔絕”的保護方式,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丁香覺得,自己終究要長大的,也會繼續遇到很多不同的男生,難道母親每次都要使用這樣的保護方式嗎?現在的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跟男生相處,連“喜歡”跟“愛”都分不清楚,又如何處理好跟男生的關係,把人際關係維持好呢?


    反正,沒偷也被認為是偷,沒說謊也被認為是在說謊,沒耍朋友也被認為在耍朋友,自己的解釋、委屈在母親麵前什麽都不是,母親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說什麽話都要先打一個問號,自己就算滿身長滿了嘴巴,不停的為自己辯駁,那也是說服不了母親的。


    丁香忽然覺得有些悲哀。連自己的母親都不信自己,還有誰會信呢?自己周圍的人,同學朋友也好、親戚近鄰也罷,他們懷疑自己、鄙視自己、不是統統都可以理解嘛?


    自己到底該怎麽辦?怎麽才能得到寶貴的信任?難道非要不停的被冤枉、被誤解,才能換來信任?無論自己內心有多悲哀,外表有多可憐,母親都沒有一絲同情。


    丁香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壞孩子了。哪怕自己再怎麽努力,都無力改變母親潛意識裏對自己的懷疑。不如,就做個壞孩子好了?或許,當自己真正變壞時,才是大人心裏壞孩子應該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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