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丁香有些期待。除了有新衣服穿,過年父親要迴來探親,可能會給自己帶什麽小禮物;過年舅舅也會給“壓歲錢”,雖然母親每次都收走了,但至少可以在得到的那一刻開心一下;過年有很多好吃的,除了大魚大肉,小吃零食水果都有,這些母親平時可是舍不得買的。


    年前母親張羅著讓兩兄妹進行房屋“大掃除”,掃地除塵,準備迎接新年。雖然家裏很簡陋,但是,打掃幹淨跟雜亂無章區別還是挺大的。丁香最不喜歡的就是擦玻璃,塵土太多,怎麽擦都是花的。


    自從那次小靜的黑爺爺誣陷丁香偷錢,丁香就聽了姥姥的,再也不去他們家玩,經過她家也不再招唿她的爺爺奶奶和傻姑了。小瑤呢人挺高傲的,兩個人也沒一個班,丁香跟她也不熟,跟鄰居的這兩個最近的小孩就基本沒來往了。


    但之前在舅舅那裏住的時候,有幾個小孩跟兩兄妹年紀相仿,一個叫小波一個叫小勇,還有個叫小強,小強有個妹妹叫小蓮。街道斜對麵還有個賣紙火的商販家,也是兩兄妹,哥哥叫小登,妹妹叫小麗。


    這一群孩子在丁香還沒搬新家時玩的可歡了。因為舅舅家門對麵就是一家標準件廠,廠裏有個很大的壩子,可以打籃球,騎自行車;小勇父親就是鐵器廠的,幾個孩子還可以在職工宿舍中央的亭子和假山那裏玩。


    過年時兄妹倆要去舅舅家吃“年飯”,又遇到附近這幾個孩子,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過年就是“穿新衣、放鞭炮”。母親就算再節約,也會給兄妹倆準備一套新衣服的。但鞭炮嘛,從來不買。母親甚至還說:


    “買了鞭炮,劈裏啪啦冒一陣煙就全沒了,錢也跟著沒了。”


    兄妹倆知道母親的脾氣,也不敢要。更不要說用“壓歲錢”私自購買了。


    可是,鞭炮可是每個孩子的最愛,特別是男孩子。每次丁香就跟在哥哥的身後,看著他跟一群男孩兒一起把鞭炮放在石頭下的縫隙中,或者是握在手裏點燃了再扔到水中。爆炸過後到處都是嫋嫋的青煙和紅色的細碎的鞭炮紙。


    丁香最喜歡看的不是鞭炮。而是煙花。煙花有很多種:有放在地上引火後旋轉的,冒著五顏六色的火焰;有握在手上朝天上放的,點燃後會噴出一些彩色的火珠,先衝到天上,再四散開來。雖然時間短暫,卻漂亮極了。


    每次過年,丁香和哥哥都是眼巴巴的看著別的孩子快樂的放鞭炮,如果對方高興,還能給自己一兩個放著玩,但是這種幾率比較小,基本都是看別人放。


    按當地的風俗,除夕夜那天淩晨12點,家家戶戶都會放很多鞭炮,總有一些沒有爆炸的或者是引線中途熄了的,會跟隨爆炸後的炮紙一起掉到地上。因為自己沒有鞭炮放,哥哥就拿著塑料袋撿了很多人家家門外沒有爆炸的。如果運氣好。有些鞭炮還留有長長的引線,這種鞭炮哥哥都會拿著去炸瓶子、炸螞蟻窩;但大多數都是引線燃到入口處卻中途斷點熄了的。哥哥就會把它拆開,露出裏麵銀色的火藥,再把其他鞭炮的火藥集中在一起,上麵多放一些碎紙、盒子之類的東西,再用火把火藥引燃。每次丁香都會聽見“噗呲”一聲,火藥會發出耀眼的光芒,然後把周圍的盒子點燃。這可能也是哥哥過年時最大的樂趣了。


    那天丁香從舅舅家裏出來,打算越過東頭橋迴家去拿點東西。遠遠的看到哥哥從對麵走來,哥哥一直在看他自己的左手手指,並沒有過多的注意丁香。等哥哥走近了,丁香忽然看到,哥哥的左手的食指被炸開了好大一塊肉,傷口外麵的皮膚還有燒焦的現象。丁香大吃一驚,猜想哥哥是玩火藥發生的意外,正想說些什麽,哥哥突然說:


    “妹妹,你不要告訴媽媽。一會兒我去醫院處理一下,包紮好就沒事兒了。”


    丁香口頭應允著,心裏卻說不出來的擔心:哥哥的傷口太嚴重了,不告訴母親,萬一出點啥事就不好了。


    丁香迴家就急急忙忙的把哥哥受傷的事情告訴了母親,母親心急火燎的去舅舅家附近找到了哥哥,誰想他根本就沒去醫院,還在沒心沒肺地跟那群孩子玩呢!


    哥哥免不了被一頓訓斥,從醫院一迴家,哥哥就埋怨丁香“守不住秘密。”說以後都不會跟她講任何秘密了。丁香看著他手指上的紗布,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在意。


    小舅舅在正月初二那天一大早就到了丁香家,母親覺得有些反常。果不其然,大過年的舅舅跟舅媽吵架鬧離婚。


    後來才知道,舅媽發現了舅舅偷偷拿“壓歲錢”給丁香他們兩兄妹,而且舅舅一拿就是100舅媽那邊的侄兒侄女,舅舅隻拿了50.


    小舅舅向來耳根軟,也算得上“怕媳婦”吧,但對於他這個親姐姐,也是心存感激。


    母親是老大,所以舅舅他們一出生,母親就擔待了很多照顧的責任,小舅舅高中畢業後去學手藝直到成家,母親也有張羅。那時候姥姥姥爺工資不高,母親盡到了一個“長女”對家庭最大的責任。


    小舅舅感恩母親的付出,才會把這一切,通過丁香兩兄妹,以“壓歲錢”的方式迴報給母親。母親這邊是親姐,舅媽那邊的兄弟姐妹當時還沒結婚,也沒有親的侄兒侄女,隻有一個親伯伯的兒子,生了一兒一女,算是她的侄兒侄女。


    可是舅媽不理解。說舅舅沒有同等對待,又哭又鬧,還把她的娘家人都發動起來討要“說法”,舅舅不善言辭,疲於應付,更不想大過年的跟他們產生口角,就到丁香家“避難”來了。


    舅舅來了就發動一家人打橋牌,打升級,打了整整一天。按輸的分數朝臉上貼紙胡子,等到都不打了,就把紙胡子的一頭用打火機點燃,要求隻能嘴巴吹滅不能用手拉扯。火可是越吹越旺的,貼了胡子的人又怕燒著臉或者頭發。於是拚命的吹。通常紙都有一定濕度,不會燃到底,舅舅看著輸家手忙腳亂的“吹胡子”的樣子,笑得前仰後合。而且“魔性”的笑聲會逗樂所有人。


    人總要學會苦中作樂的,“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隻有心胸寬廣、眼界開闊的人,才能體會到不多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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