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月嵐覺得可以,但她覺得沒用。


    “這個得問我爸。”


    開不開他自己決定,有想法想搞呢,她出錢投資。


    沒有就算了,也不是養不起。


    “那明天問問。”


    結果這一問,簡爸很是感興趣。


    “已經允許私人開診所了?”


    老爺子後知後覺想起一件事,“民營醫療還沒開放。”


    簡爸麵露失望之色,“那鐵定開不了。”


    老爺子想了想,“你有證沒有?”


    “有啊。”


    簡爸一臉驕傲,“我在京城中醫學院做過老師。”


    二老眼睛驟然瞪大,“你還做過老師?”


    聲音充滿了震驚。


    “我沒說過?”


    “你什麽時候說過?”


    老爺子感覺頭有些暈,講道理,他一直以為小簡同誌是個平平無奇卻醫術一流的鄉村赤腳醫生,搞了半天他竟然還在中醫學院做過老師。


    建國後首批高等中醫學院,成立於1956年9月。


    按照時間線來算……


    “知知沒幾歲你就離家了?”


    “是呀,組織上下來的任務,不接不行。”


    說起曾經的經曆,簡爸挺唏噓的,“我當時不想去,結果我曾經的老領導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那時候的醫療環境也確實差,需要大量的醫學工作者才能滿足百姓的需要,隻能上了。”


    “你還有老領導?”


    “有。”


    他說了個名字,老爺子眯了眯眼,這位他認識,新四軍頂頂大名的牛人,戰術絕倫,曾經他們還合作過幾次。


    “你藏的可真夠深的,後來怎麽又離開了?”


    簡爸歎氣,意味深長,“我以為您知道的。”


    老爺子沉默了,確實知道。


    十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小簡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後悔過沒有?”


    “沒有。”


    簡爸爽朗一笑,“在京城做老師和在鄉下做赤腳醫生,對我來說都沒差。”


    “都是治病救人,誰也沒比誰高貴。”


    “其實比起城裏,鄉下地方更缺醫生。”


    這倒是實話。


    老爺子也不再多問,而是拉著他站起身道,“走,我們去衛生部問問私人能不能開診所。”


    “好。”


    於是,兩人出了家門。


    簡月嵐不在家,早上吃完早飯把猴子送迴店裏,又和挖來的師傅們聊了會後,她就開著車去紅星還車。


    結果呂國偉說她來得正好,讓她做司機載著他去了工業園區。


    曾經荒蕪全是農田的工業園區,因為開工的原因有了路,雖然是石子路,但擴寬了,車子要好跑的多。


    路上全是運送砂石、磚塊的車,有拖拉機,牛車和馬車。


    還有人用二八杠運送磚頭,車後座兩側一邊掛一個筐,筐裏碼放著整整齊齊的磚頭,估計有些重,騎著的車人沒掌握好側翻了。


    “小簡停車!”


    坐在副駕上的呂國偉眼睜睜看見前麵騎著二八杠的人翻進溝裏,驚得大喊。


    簡月嵐一踩刹車,熄火和他一起下車去查看情況。


    “不好!”


    剛來到目的地,她就看見男子麵朝下的趴在水溝裏。


    頓時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趕緊跳下去把人翻了個身檢查情況。


    “怎麽樣?”


    “應該是厥過去了。”


    檢查的完的簡月嵐提著的心放了下來,打橫抱起男子出了水溝將人放在地上,然後手指在男子的人中上一掐。


    沒收力,驟然襲來的劇痛疼的男子刷的睜開眼。


    “老鄉,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見他睜開眼,簡月嵐還沒來得及說話,呂國偉就湊了過來問道。


    男子愣了下,想要坐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濕漉漉的,人中位置更是生疼。


    “我、我這裏有些疼。”


    他指了指人中位置,表情有些茫然,“發生了什麽?”


    “你翻車啦!”


    男子翻下去時,不止簡月嵐和呂國偉停了下來,那些趕著牛車、馬車騎著自行車的,都把車停了下來跑過來想搭把手。


    趕牛車的老大爺和男子認識,語氣嫻熟又自然道,“之前就跟你說了,別貪多,你不聽,趕緊謝謝這位女同誌,不是她把你弄醒,你說不定就沒了。


    老人說的方言,這要換成剛來安城的簡月嵐,她聽不懂,現在嘛,不但能聽懂,還能熟練的說一口安城話。


    聽見他老人家的話,簡月嵐連連擺手,用一口熟練的安城話道,“您客氣了,他就是單純的厥了過去,不掐人中讓他躺個幾分鍾自己也會醒。”


    “那也得謝。”


    老大爺吹胡子瞪眼,男子呲溜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真誠道,“謝謝你同誌。”


    “不客氣。”


    簡單寒暄幾句後,簡月嵐和呂國偉在一眾這是好人的聲音中,驅車離開。


    半個小時後,車子到達目的地。


    呂國偉去找武成,紅星的廠房建設由他負責。


    簡月嵐則去找鄭勇。


    她到時,鄭勇小九他們正光著膀子和工人一起和水泥。


    “老鄭!”


    看見這一幕,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家夥,她是讓老鄭他們來做監工嚴把質量關的,不是讓他們來做苦力的。


    聽見喊聲的鄭勇迴頭看了過來,見是簡月嵐,放下攪拌棍抬腳又過來,走了兩步想起自己沒穿上衣,果斷轉身拿了掛在樹枝上的襯衫穿上,才過來。


    “怎麽這個時間點過來?”


    “和呂叔一起來的。”


    看了看已經完工的地基,又看了看鄭勇髒兮兮的臉,“你準備改行做建築工人?”


    “沒有,我這不是閑著也是閑著麽。”


    鄭勇笑笑,“要不陪你到處走走?”


    “可以啊。”


    兩人邊走邊聊,“在這邊還習慣不?”


    “挺好。”


    鄭勇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發現工作被頂卻投訴無門時,他一度產生過很陰暗的想法。


    但老葉給他打了個電話,也是這個電話,讓他熬了過來。


    迴想起當初老葉的話,他萬分慶幸道,“感謝當初我聽了老葉的話,不然沒現在的好日子過。”


    “你跟老葉是兄弟,這些話沒必要說。”


    簡月嵐嚴肅道,“我這次過來,一是看看你們習不習慣,二嘛,是想和你說說你兒子上學的事。”


    “上不了?”


    “安小進不去,但機關小學和隔壁四小都能進。”


    鄭勇眨了眨眼,“這兩所學校哪所好?”


    “機關。”


    簡月嵐看了他一眼,“不過去了機關壓力會比較大。”


    “為啥?”


    “那邊的孩子和安小一樣,主打一個素質文化雙抓,小孩兒都有報班。”


    鄭勇就悟了,這是說他家兒子去機關的話,也得給他報幾個班才行。


    “報班貴不貴?”


    “看學什麽。”


    因為兜兜把文化宮的樂器班跑了個遍,簡月嵐和文化宮的老師都成了熟人,對文化宮每門課程的收費情況一清二楚。


    遂詳細把每門課程的費用和他說了一遍。


    鄭勇算了算他和媳婦兩人的收入,每個月的開銷後,發現壓力不是很大。


    提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那就報,別人家孩子有的,我們家孩子也得有。”


    簡月嵐嗯了聲,“那你晚上和小九他們商量一下,看看他們要不要給自家娃娃報班,要的話到時候一起去報名,可以優惠點。”


    “好。”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接下來的時間裏,簡月嵐在他的帶領下把整個工地轉了一圈。


    又和小九他們閑聊了幾句,關心了一下身體後,就和找過來喊她迴去的呂國偉驅車迴了紅星。


    然後騎著自行車迴家。


    到家時簡爸坐在小馬紮上看大狸領著大吉它們陪姐弟倆玩,見她推著自行車進屋,有氣無力道,“迴來了。”


    “……”


    小老頭好像情緒很低落的樣子。


    她朝門口擇菜的簡媽投去個詢問的眼神,媽,我爸這是咋啦?


    簡媽微抬下巴點了點簡爸,示意她自己問。


    沒轍,簡月嵐隻能蹲在簡爸身邊,看了看他的臉色,笑道,“爸,你被人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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