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好一切之後,王拉著瑪麗卡和卡桑德到了旁邊,壓低聲音問:“唐的這個辦公室,有沒有什麽防止竊聽的手段?總會有點什麽的吧?這可是黑街老大的地盤。”


    瑪麗卡默默的把唐桌麵上的貓咪立像給放倒:“現在這個裝置就開啟了,在桌子另一側的人完全聽不到我們在說什麽,也看不到我們嘴唇的動作。”


    王低頭看了看桌子,點頭道:“確實有魔法靈光。”


    卡桑德疑惑的來迴看著他和卓爾:“怎麽了?”


    王還沒說話,瑪麗卡突然指著他的右眼皮:“你的右眼皮在跳。”


    “對,從剛剛開始就在跳了。每當我遇到這種情況,之後就準會有很不妙的展開。用我老師的話來說,這是命運的饋贈。隻是這份饋贈需要支付昂貴的代價。”


    卡桑德揶揄道:“你還能有什麽昂貴的代價?你甚至可以隨便死,剛剛你甚至建議我們情況不妙的時候賣你呢。然後憤怒的師叔就會帶著惡魔軍團殺過來把一切都揚了。”


    法師嚴肅的看著德魯伊:“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啊。”


    瑪麗卡:“你剛剛的話,說明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那次怎麽樣了?”


    王陰沉著臉——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如此陰沉:“我沒有支付代價,但是我的小師叔靈魂受到了重創。他現在還需要用魔法水晶輔助他記憶事情。”


    卡桑德:“發生了什麽?”


    “我不想說。”王幹脆的拒絕道,“總之這次我也有非常不好的預感。我剛剛講計劃的時候,再次串了一遍今天的事情。我要確認幾件事,首先,唐的副手,或者三當家,在公會裏嗎?總不會是被瑪麗卡剁了的那個癟三吧?”


    卓爾精靈和德魯伊一起迴答:“當然不是。”


    瑪麗卡:“幾個負責人都不在,不過考慮到現在這個局麵,他們有事情忙也說得過去。唯一有點奇怪的是,唐的三把手,談判專家約瑟夫不在。他一個談判專家,這個時候能有什麽任務呢?”


    卡桑德:“沒準去跟那些貴族們接觸了,畢竟之後要重新端水不是嗎?”


    瑪麗卡聳了聳肩。


    王:“唐身上應該還有一件左右的魔法道具,但是我沒有實際證據,所以也不好施展探測魔法。”


    卡桑德:“放心,殿下——領主大人已經全部考慮到了。他不會走得那麽輕易。”


    “不不,串起來看啊,卡桑德,本來的調查被老公爵之死妨礙了,突然跳出來一個唐,告訴我們貓狗失蹤的真相,太巧合了。然後遊蕩者公會的大幹部都不在,留下一個能輕易被抹殺的二逼領我們去打這個幕後黑手……”


    王摸著下巴上還非常柔軟的胡子,漸漸的停止口頭的梳理,陷入了沉思。


    **


    伊麗莎白在唐的大方桌另一邊,看著聚在那邊的三人,一副很想過去的樣子。


    貓人問:“怎麽,打了他所以不好意思過去了?”


    “我是在生氣!他怎麽能那麽若無其事的說出那種話……”


    矮人一邊擦戰錘,一邊迴答:“因為他不知道啊。我看出來了,那個家夥不但認為自己絕無可能愛上你,也將心比心覺得殿下你也肯定不會愛上他。你不如直接衝上去告白。”


    伊麗莎白深吸一口氣,然後搖頭:“不行,我總覺得他會嚴肅的問我,‘你有沒有對我產生身體上的欲望’。”


    米夏莎拉:“你就說沒有嘛,信誓旦旦一點。反正那個呆子看不出來真假。”


    伊麗莎白:“那不就是認可了他那個呆瓜一樣的判斷基準嗎?然後他就會嚴肅的跟我說,‘但我不喜歡你’,不,不行,不能這樣。”


    弗林特哈哈大笑,擦戰錘都更起勁了。


    **


    桌子這邊,王突然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是地下走私路線。地下走私路線被幕後黑手以及他控製的地精和狗頭人擋住了,唐迫切的想要恢複他。他之前應該不知道這個厄爾文,單純的以為是地精太多,所以才有上周的圍剿。”


    瑪麗卡讚同道:“確實,上周的圍剿公會出力可不是一般的多。”


    王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說:“但是通路還是沒有通,所以他準備讓公主在地下遇襲,吸引公爵和大王子的注意力。尤其是大王子,他可能知道大王子是聖武士,聖武士是不會做事這種事情不理的。


    “公主在地下遇襲之後,一定會有大規模的動員和地下清繳。


    “這個聽起來是不是比‘要削弱公主在奪嫡中的實力’要合理多了?畢竟伊麗莎白……”


    瑪麗卡:“……是個傻白甜術士。你以後少在她麵前這麽說,她還是會傷心的,尤其是你這樣說。要多誇誇她。比如誇她灼熱射線打得準。”


    王:“她打的是挺準的,我多誇誇好了。所以你們覺得我這個推測是不是更合理?這還解釋了一個事情,就是唐居然不知道大王子是聖武士。他知道,隻是裝作不知道。合理不?”


    “那可太合理了。”卡桑德摸著下巴,“我得去把這些通知領主大人。”


    王:“別急。我還沒推測完。唐本來不知道地下還有個叫厄爾文的家夥,但是公主遇襲之後,他的小隊跟蹤了我們擊敗的狗頭人和地精,就發現了厄爾文的實驗室。


    “昨天為止的局麵,對地下的清繳肯定勢在必行,這時候老公爵突然死了,於是圍剿進行不下去了。為什麽唐在這個時候要跳出來告訴我們這個情報?”


    卡桑德:“為了繼續對付地下的威脅。”


    王:“那麽動機呢?我們這裏可以用排除法。首先,為了打通地下商路,盡快恢複賺錢。但是戰爭將至,這有什麽意義呢?圍城開始地下商路也走不通了啊。


    “第二,唐心係蘭登領,急領主所急,迫切的要幹掉地下盤踞的邪惡勢力。你們覺得他像是這樣的人嗎?”


    卡桑德和瑪麗卡一起堅定的迴答:“不像!”


    王:“那就看第三條。他其實已經和皇帝串通好了,他一開始就知道不會有奪嫡,也不會有大規模的洗牌,隻是力量的再平衡。所以他找到了皇帝,打算用地下通路把皇帝的部隊運進來。


    “這樣他將來就是第一號功臣,搞不好還能拿個蘭登公爵的爵位呢。


    “這也是為什麽皇帝敢於發兵,因為他知道一切順利的話蘭登城守不住。”


    卡桑德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王,重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這家夥……”


    王:“這些都是推測,沒有根據的。可能隻是我的想當然。”


    “不不不,這解釋了我,以及領主大人很多疑惑。比如說,那個老狐狸居然判斷錯了敵人的意圖——現在看來是因為遊蕩者公會早就是皇帝的人,他們在欺騙老狐狸這件事上大概沒少花功夫!”卡桑德激動得手都在抖,“這就合理了。”


    他一把抓住王:“閣下!你真的要繼續和公主玩過家家嗎?你現在來我們這裏,直接就是頭號謀臣,等我們幹掉了皇帝,施泰爾領的公爵頭銜估計能一擼到底,隻要新任帝國皇帝封爵,你就是新的施泰爾公爵,帝國選帝侯,帝國宰相!”


    王:“我拒絕。我的目標是積累曆練和感悟,像我老師一樣遊曆,冒險,成為吟遊詩人歌謠中的主角。當帝國權臣無法達成這個目的,隻會讓帝國的金幣印上我的頭像。”


    卡桑德嘴巴張成o型,然後逐漸從o變成“貝”,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德魯伊的能力失控了,下巴變成了軟泥怪在重力的作用下繼續拉長。


    瑪麗卡:“他的情商,估計都被換成了智商。”


    王繼續說:“而且你們別急著誇,這次的事情我還有地方沒琢磨明白。比如為什麽一個能用死亡一指的法師,會用血肉魔像作為實驗室的警衛?這聽起來更像是隻見過五環左右的施法者的騙子會出的漏洞。”


    卡桑德:“也許隻是單純的沒那麽多錢……製造魔像要錢的。”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鼓著掌走進了房間。


    “非常的精彩啊。”來人一邊鼓掌一邊說。


    瑪麗卡看了眼桌上的貓立像:“壞了,屏蔽什麽時候失效的?”


    王:“他誰啊?”


    卡桑德:“唐的談判專家,外交斡旋的大師。”


    瑪麗卡則擺出了戒備的架勢:“而他旁邊跟著的那位,就是據說已經吃了一發死亡一指死掉了的家夥。”


    來人輕輕推了推單片眼鏡,手摸著禮服的邊緣,輕輕鞠躬。


    “我通過設置在那裏的機關,完成聽完了那位法師小哥的敘述,驚為天人。可惜他有一個疏漏。”


    談判專家昂起頭。


    “其實有些時候,並不一定需要物理上消滅敵人。在做物理上消滅敵人的準備的同時,也可以采取其他的努力,這叫雙管齊下。來,請允許我為大家介紹,偉大的唐的新的合作夥伴,生命之母的地上代行者,厄爾文閣下!”


    一名身穿灰袍,手持一根雕花權杖的法師走進屋來。他手上的那根雕花權杖,杖頭的部分被雕刻成了正在噴火的巨龍頭部,通體透明仿佛玻璃製品,散發出仿佛永然火把一樣的光。


    伊麗莎白驚恐的盯著他:“厄爾文?”


    弗林特憤怒的大喊:“厄爾文!”


    蠻子:“厄!爾!文!”


    瑪麗卡扭頭問法師:“怎麽辦啊?”


    然而法師人已經消失了,隻剩下喝空的高等隱形藥劑的瓶子,啪的一下在地上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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