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竟然跟陳莙莙一起離開!


    滕嶽要離開,鍾語歡可以諒解,但跟陳莙莙一起,這難免給人留下太多想像空間。


    鍾語歡僵滯著一張臉,心情糾結,無所適從。


    “這機票是滕嶽要我交給你的。”辛家興拿出一個信封給鍾語歡。


    機票?他與陳莙莙雙宿雙飛,分手後卻隻留給她一張機票。


    “我不想迴去。我還要研究那幅畫。”鍾語歡不為所動,望向海的眼眸,透著深幽與哀愁的光芒。


    隻有解開畫的真相,她才能挽迴滕嶽。


    “不死心嗎?莙莙都已經說那畫中人是滕峰,三年多前我的認知也就是這樣,大家都沒有異議,為什麽隻有你不相信?”她真是令人費解啊!辛家興沒見過這麽固執的女人。


    “辛大哥,你曾說那畫中人不祥、有攝人魂魄的魔力,我就是為‘他’失魂落魄,不找出真相,我拿不迴我的魂魄。”鍾語歡是為了強調她的決心,才這麽說,但聽的人已經快招架不住。


    “真相就是畫中人是滕峰,而他已死。你該覺悟了!”辛家興也沒耐心了。


    “辛大哥,我決定買下那幅畫。”


    “不會吧?兩百萬耶!”畫的價值常常見仁見智,但以稍微專業的眼光來看,辛家興不認為陳莙莙的畫值兩百萬,這是個非常不合理的價位。


    “我要買。”若真要將夢中情人價格化,區區兩百萬尚且還汙辱了“他”,在鍾語歡的心目中,夢中情人,或者該說是滕嶽,價值連城!


    “可是陳莙莙未必要賣。”


    “你們當初既已開價,就非賣不可。我要買!”


    雖然“望”是陳莙莙的創作,但裏麵的主角卻是她鍾語歡的夢中情人,她比誰都有資格擁有“他”!


    基於兩人的不對盤,她才不管陳莙莙怎麽想!


    “好吧,如果你堅持要買,我無須拒絕,陳莙莙應該也不會想跟錢過不去。”鍾語歡是決心奮戰到底,辛家興隻得順應她的要求,反正兩百萬是他畫廊裏破天荒的高價,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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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語歡一人從花蓮搭飛機飛迴台北後,直接從機場搭計程車到嶽山莊,不料大門深鎖,也聯絡不到滕嶽的人。


    時序才剛進入冬季,氣溫卻已寒徹骨,她無畏寒冷的呆坐在桂花樹下,說是等待也不盡然,滕嶽既有心躲她,她等也沒用,想辦法潛進去嶽山莊比較實在。


    就在她起身來踱步時,一輛車減慢速度朝她而來,停下。


    “語歡!”顏豔下車來高聲喊著她。


    “顏豔?你們怎麽來了?”隨著鍾語歡的詢問,傅唯高也下車走來。


    “我們是來告訴你,滕嶽出國了,短時間不會迴嶽山莊了,他就是怕你在這裏空等,才要我們來告訴你一聲的。”傅唯高據實以告。


    “語歡,我們送你迴去吧。”顏豔拉了她就要往車上去。


    “我還不想迴去。”鍾語歡站穩腳步,顏豔拉人不成,反彈了迴去。


    “為什麽不迴去?在這裏等是沒用的。快點走吧!天快黑了,你一個女孩子在這裏也不安全。”顏豔又要拉人。


    “顏豔,你不要一直拉我,我說了我不迴去!”


    “不迴去?難道你要一直在樹下等?”博唯高發現鍾語歡跟顏豔一樣,也很牛脾氣,是個很難說動的人。


    “我不是在等,我是在想辦法進去。”鍾語歡小聲的說著,有點難為情。


    “你要進去嶽山莊?即使滕嶽不在家?”顏豔很詫異。


    “嗯。”


    “為什麽?”顏豔想不出她有什麽道理這樣做。


    “過兩天,畫會送到這裏來。我要在這裏找出答案,我不相信我找不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畫中人就是滕嶽,我要他心服口服迴來好好愛我。”鍾語歡略帶羞澀的說著。


    “你怎麽還不死心?”傅唯高淡淡說著,卻也不禁為鍾語歡的執著所感動。


    滕嶽帶著一顆不平衡的心,逃得無影無蹤,她卻還不放棄,在為這段情做最後努力。


    “我不可能會死心的!傅唯高,你是滕嶽的好友,你有嶽山莊的鑰匙嗎?”鍾語歡突然眼睛一亮。


    “沒有,不過……”


    “不過什麽?”鍾語歡眼睛更亮了!


    “他父親有。”


    “他父親?”鍾語歡有點退怯,眼睛裏的光亮瞬間熄了一半。想起他父親給滕嶽的不良影響,她實在無法喜歡這個長者。


    “對,他父親有。可以去跟他借。”


    “我要用什麽身分去借?”這麽大一間房,裏頭又盡是價值不菲的家俱和藝術品,搞不好還藏著金銀珠寶、股票什麽的,怎可能隨隨便便讓一個陌生人進去?


    為了尋夢中情人,鍾語歡無畏無懼、擇善固執、勇往直前,卻在“他父親”三個字之下,有了退縮的反應。


    “身分?這簡單!你就說你是……他未來的媳婦啊!”顏豔的大膽提議,讓傅唯高不由得翻了一下白眼。


    “虧你想得到、也說得出口,服了你!”他對嬌妻的語出驚人有點啼笑皆非,不過細想之下,這也未嚐不可。“語歡,你就跟他父親這麽說吧!”


    “啊?!”鍾語歡倒被這對夫妻給嚇住了。


    中規中矩的眷村屋宅裏——


    “你說你是我未來的媳婦?”


    滕遠這個嚴肅的老將軍,在亭亭玉立、姿色絕佳的女孩麵前,倒是難得的笑了起來,隻不過是嗤之以鼻的冷笑。


    “老先生,您不相信?”還好意思問人家相不相信,鍾語歡隻感到自己頭皮發麻:心虛得不得了!


    “我為什麽要相信?”滕遠雖然有一頭微卷的銀白頭發和縱橫交錯的皺紋,但給人的感覺並不蒼老,就是有拒人千裏的嚴肅。


    “滕嶽給我這張卡,他說我要買什麽都可以買,他說他喜歡我,他說……”為增加說服力,鍾語歡將白金卡亮了出來。


    “他說什麽都不重要,給你什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沒將嶽山莊的鑰匙交給他未來的老婆。”滕遠又低沉的冷笑一聲。


    鍾語歡被說得啞口無言。


    “那我老實跟您說吧……”鍾語歡思忖良久,才吞吐的說。


    “你一進門就該老實說了。”滕遠反倒沒了慍色,語氣緩和些,聽起來不再冷硬。


    “老先生,事情是這樣的,有點複雜,有點奇怪,但是……”


    “盡管說就是了。我既然開門讓你進來,你就一五一十的說吧!”滕遠仍是不苟言笑,但已比剛才的不近人情好多了。


    鍾語歡正視著他,這才發現他的眼睛裏有著一種屬於孤獨的哀傷,是痛失愛子所造就的永恆哀傷吧?


    “那老先生,我就說了,事情起因於我十九歲時做的夢……”鍾語歡開始敘說著發生在她身上的夢幻事件來龍去脈。


    一個路上驚鴻一瞥的男子,化成一個夢,一個夢牽係著一幅畫,一幅畫扯出了一個女畫家和一對兄弟生死的對壘,以及一個男人對愛情失望而當了逃兵。


    最後,為了追迴這名逃兵對愛情的信心,她需要一把嶽山莊的鑰匙。


    “為什麽大家都說畫中人是滕峰,甚至連執畫筆的陳莙莙都指證無誤,你卻還是相信自己?你憑的是什麽?”滕遠的反應跟別人無異,每個人都對鍾語歡的執迷不悟感到無奈和不解。


    “如果你們看過我的夢中情人,就不會懷疑畫中人是滕嶽。”


    “那麽,你要不要看看滕峰長得什麽模樣?”


    滕遠如此一問,讓鍾語歡的腦袋像間被塵封已久的暗室,忽地被打開門窗,頃刻間湧人大量的空氣和陽光!


    她怎麽從來都沒想過要看看滕峰的真麵目?!


    也許將滕峰拿來比對,就更可以清楚找出他與畫中人不同之處,進而證實他並非畫中人!


    “老先生,我可以嗎?我可以看看滕峰的相片嗎?”鍾語歡神情激昂,完全忘記在老人家麵前該維持點端莊形象。


    “可以。”滕遠從外套內袋拿出一張護貝過的三乘五相片。


    鍾語歡興奮的接過來,相片裏一個站在一片蒼黃草原上、年約二十歲男人的側麵半身照,她一瞧,再瞧,微蹙著眉,最後她抬起眼睛來,有點抗議性質的看著滕遠。


    “老先生,您有沒開玩笑?這是滕嶽,好不好?”


    “嗬嗬!”滕遠笑了兩聲。“你果然對滕嶽很熟悉。”


    “您在開我玩笑嗎?老先生?”


    “沒有。”滕遠又從內袋裏拿出另一張相片。“那這張呢?”


    鍾語歡飛快再接過手,一看,同地點、同角度的一個男人側麵半身照,但她立即看出與剛才那張的不同。


    “這就是滕峰?”


    “嗯……你竟看得出不同?他們兄弟倆雖不是雙胞胎,但實在長得很像。沒有人像你一樣可以一眼就看出這兩張照片的不同。”


    “但是為什麽我無法具體的指出到底哪裏不同?就像我明知畫中人是滕嶽,我卻……”


    “丫頭,鑰匙給你。”滕遠從書架上拿出一把鑰匙和晶片卡。


    “不是啦……”哪有人跳話題跳那麽快的!


    她還在討論相片,他卻出其不意將鑰匙交了出來!


    “你既然分得出這兩張相片的不同,你就可以在畫裏找出關鍵之處。”滕遠將兩張相片收迴。


    “可是……”


    “在滕嶽眼中,我是個很冷漠的父親吧?”滕遠凝重的問著。


    “任憑他再努力,他還是得不到您的認同和肯定,老先生,這是滕嶽心底深處的遺憾。”鍾語歡不客氣的迴答。


    滕遠神情陡地陰沉下來,他逕自踱到窗口,望了望天空,欲言又止的說:“如果……他迴來,能不能請你轉告他,他的父親一直在等他迴家。”顫抖的聲音裏,充斥的是不曾表達過的思子之情。


    這個寂寞的老者,畢竟也是愛著小兒子的。


    “希望我有機會轉告他。”鍾語歡輕輕的點頭,然後告辭。


    離去前,滕遠又喊住了她。


    “到時候,能請你跟他一塊兒迴來嗎?由滕嶽親口說你是我未來的媳婦,我會比較安心一點。”


    “這個……”鍾語歡嘴角連續抖了好幾下,真是要命啊!


    初次見麵,就給老人家留下不老實的壞印象……


    “請你們夫妻倆去帶她離開,你們怎麽反而帶她去找我父親拿鑰匙?”


    滕嶽在電話中得知傅唯高不但辜負他所托,還成了鍾語歡的“幫兇”,他又氣又惱!


    “鍾語歡的脾氣跟我老婆一樣牛,說不動,隻好順她的牛毛摸了。”傅唯高不正經的說著,惹來一旁老婆的白眼和一記槌胸。


    “誰要你摸她牛毛啊!你有妻有子的人還滿嘴不正經!”滕嶽氣急敗壞的在電話那頭吼著。


    “總比你滿嘴仁義道德、自認清高,日子好過多了!”傅唯高不客氣的反駁。


    “我那有自認清高?”


    “想愛又不敢放心愛,你其實不是被你哥的陰影蒙蔽了,你是被自己的驕傲自大給蒙蔽了!”事到如今,傅唯高不吐不快,早就看這溫吞的家夥不順眼了!


    隻不過是一幅畫,幹嘛那麽斤斤計較?


    人家鍾語歡認定就是他滕嶽了,他還意見那麽多?這要是唐曜凡那隻野獸,早就歡天喜地“挾去配”了,還像他一樣假清高,矜持個什麽勁兒啊!


    “你們不了解我的感受。”


    “總之,鍾語歡就在嶽山莊等你,你要不要迴來,你自己看著辦。”傅唯高好話說到這兒,收了線。


    滕嶽心事重重的收起手機。


    他非但沒有出國,所在位置距離嶽山莊尚且隻有三十分鍾的路程,伹在心的旁徨之下,這段路卻似天涯海角般遙遠。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說謊,但我知道她說謊!


    耳際忽然響起鍾語歡堅定的聲音……


    她指陳莙莙說謊,指得那麽強而有力,莫非她真有感應,隻是難以言喻?


    迴想他與陳莙莙一路從花蓮迴到台北,陳莙莙始終避重就輕迴答他有關於畫和滕峰的事情。


    若非他多心的話,他的確也發現陳莙莙說話時的眼神竟是那麽不誠懇,還有看著他時的眼神也似乎別有涵義?


    當滕嶽又聯絡上陳莙莙時,已是她臨去日本的前一天晚上。


    滕嶽與她約在她住宿的飯店西餐廳裏,她盛裝打扮依約前來。


    “你又要迴日本?”


    “是啊!”陳莙莙淺笑著。“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隻是想再問清楚畫的事。”


    “鍾語歡買走了畫,不是嗎?辛家興已經跟我結過帳了,這筆錢我雖然賺得有點難過,但畢竟為數不小,夠我生活好久,也算是另一種補償。”陳莙莙有美麗的瞼,但笑容看起來卻是無比森冶,給人很陰寒的感覺。


    “補償?”


    “滕嶽,我知道你今天特地約我出來,勢必是要一個最終的確切答案,好,我說——‘望’這幅畫是一個悲戀的故事……”


    “悲戀?”似乎也沒錯,她畫上愛人最後一筆,然後愛人死了,這的確是悲慘的事。


    “也是一個暗戀的故事。”


    “暗戀?”不會吧?她跟滕峰是光明正大交往,何來暗戀之說?


    “滕嶽,你就是這麽可惡!”看見滕嶽不明所以的眼神和表情,陳莙莙愈加的冷笑幾聲。


    “我?可惡?”滕嶽不明就裏。


    “幾年前你就是這麽不將我放在眼裏,現在我說我暗戀你,你還是一樣全然不明白……”


    什麽!她暗戀他?


    滕嶽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將身子往椅背貼緊,就怕陳莙莙會突然對他做出什麽可怕的舉動來!“我跟你並不熟……”


    “你不給我機會,我們怎麽可能會熟?”陳莙莙失笑一聲,她暗戀的男人,不解風情。


    “請你把話說明白點!”滕嶽已經開始認同鍾語歡的猜測,陳莙莙確實撒了漫天大謊!


    “我喜歡的是你!當初我就是看見你迷人的側影,我才開始創作氣望”,隻是每個人看了都以為我在畫你哥,甚至連你哥都深信不疑我畫的是他!當每個人都這麽說的時候,我也隻能默認,是不是?”


    “你對我哥不忠實!”


    “我是不忠實、不誠懇,但我也很痛苦!”


    “那麽畫的詛咒又是怎麽迴事?若真有靈驗的詛咒,為什麽畫上最後一筆,死的卻是我哥,而不是我?”


    “那不是詛咒,是衝動和失去理智!暗戀太折磨人,當我畫上最後一筆,我就再也受不了了,我跟你哥攤牌,告訴他我暗戀你、畫中人也是你,我跟他坦白所有的一切,目的隻有一個—為的就是要光明正大的接近你!誰知你哥哥聽了就瘋狂了,跑出畫室車子開了就走,然後事情就沒有挽迴的餘地……”


    “你竟然……對我哥這麽殘忍!”


    “我喜歡你!”陳莙莙不顧他的指責,仍大膽的表白。


    “陳莙莙你!”


    “所以當我知道很多去畫廊的女人都以愛慕的眼神癡癡望著你,我就要辛家興把畫收起來並標了個天價,讓有心人知難而退。後來,又從辛家興聽到你和鍾語歡的愛情故事,我就更嫉妒得整個人快瘋掉!我既然無緣得到你,那我又怎麽會甘心讓別的女人得到你?而且還是因為我的畫在替你們牽線?這教我怎麽甘心!”


    “所以語歡的猜測是對的,你說謊!你……實在不可原諒。”滕嶽不是那種生起氣來就口不擇言的惡人,躊躇半天,也罵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且他的心已經開始飛往鍾語歡了!


    “滕嶽,你的投資眼光很敏銳,但是你對女人了解實在太少,可是我怎麽還是一直喜歡你,幾年來都沒變過心意……”滕峰去世後的這三年多來,她強壓住心中對滕嶽的愛意,遠去日本、放棄追愛,就隻為了能讓自己良心過得去。然而,愛不是說毀就能毀,她做得到暗藏,卻做不到淡忘。


    三年多的時光,對她而言,無疑是殘酷的懲罰!


    當一個男人為她而死,她又有什麽資格再去跟另一個男人表明愛意?而且這兩個男人還是兄弟?


    她陳莙莙不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人,她隻是不幸愛上了不該愛的人,而且這份愛籠罩在一個車下亡魂的陰影之中,總不該讓旁人知。


    但如今,她迴來了,愛慕的人就在眼前,她將自己化為一隻撲火的飛蛾,是生是死還是恥,她都不在乎。


    隻要她說出口,也許就有聿得到滕嶽有情有意的眷顧!


    “謝謝你今晚的坦白,我要走了。”


    “這麽現實?達到目的就走人?”陳莙莙漾著冷笑,深為自己感到悲切。


    “不然你以為我還能跟你天南地北的聊到天亮嗎?”滕嶽冶漠的反問她一句。


    “有何不可?共度春宵我也願意。”萬念俱灰,說出自貶的話來,她也無所謂了。


    “你……”滕嶽不想把話講得太難聽,拿起帳單就先行離去。


    他飛快駕著車往嶽山莊方向馳騁,歡喜著自己將能以標準夢中情人的身分去擁抱他心愛的女人!


    在真相大白的這一刻,他接受了“夢中情人”的稱號—專屬鍾語歡。


    陰影不複在,他的心中充滿愛情香氣。


    曾經,他對她的執著是那麽的不以為然,甚至是輕蔑取笑,但現在,他感謝她的執著,若非她堅持到底的執著,他今天不可能認清這份“魂縈夢係”的愛。


    當然,他也為自己的意誌不堅而拒絕她的愛,深感慚愧。


    隻希望從今以後,在她續織的每一場美夢中,他是她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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