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寶連滾帶爬地從殿外跑了進來,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太子殿下息怒,太子殿下息怒!”


    李辰沒管麵色驚惶的劉思淳,起身大步走到三寶麵前,眼神冰冷如刀。


    “來人!”


    李辰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殿外,兩名持刀錦衣衛跨門而入。


    李辰二話不說,從一名錦衣衛腰間抽出繡春刀,直接架在了三寶的脖子上。


    “三寶,本宮看你真的是活膩歪了!”


    錦衣衛的繡春刀,本就是專為殺人所造,冰冷的刀鋒極其鋒利,三寶能感覺到那刀鋒已經劃破了自己的脖子。


    但三寶一動都不敢動,他隻是滿臉哀求地說:“殿下要奴婢死,奴婢不敢不死,但請殿下讓奴婢死個明白,奴婢自問跟隨殿下之後,也算兢兢業業,不敢對殿下有任何不敬與欺瞞,如今奴婢一條賤命自不算什麽,可殿下尊榮無比,到底是何事讓殿下如此盛怒?”


    三寶不愧為是在帝國權力核心混跡了這麽多年,遊走在大行皇帝和趙玄機之間,卻始終屹立不倒的狠角色,這一番話說下來,即便是李辰再大的火,此時也熄滅不少。


    “好,你這番話說得漂亮,本宮就問問你。”


    “西山行省出了叛軍,還攻陷了三縣之地,扼住了從西山行省進入南直隸的交通要道,此事為何本宮不知!?”


    “倘若是別人,本宮把火撒在他頭上,還算是有失偏頗,可你東廠號稱眼線遍布天下,當初父皇成立東廠支出的打算便是代皇帝監察天下,以免皇帝被文武百官合夥蒙蔽了視線,不知天下之疾苦、黎民之所求。”


    “而現在,西山行省都陷落了近四分之一,更關鍵的是那些叛軍扼守交通要道,隨時可以進攻南直隸,從南直隸到京城,快馬加鞭不過兩日行程,你是要那群叛軍把刀架在了本宮脖子上再告訴本宮這件事情?”


    “眼下本宮就問你,此事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你若是知道,卻隱瞞不報,是何居心?你罪該萬死!”


    “你若是不知道,東廠最基礎的本職工作是什麽?你連這麽大的事情都能不知道,本宮要你與養一條狗有何異!?你,依然罪該萬死!”


    習政殿角落,劉思淳被嚇得不輕。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太子如此盛怒,更是第一次見到不論在民間還是朝野上,兇名赫赫,不知道多少人僅提起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齒但又無可奈何的廠公三寶太監,如此狼狽的一麵。


    這一切,都是因為權勢。


    因為有權勢,所以太子一怒,東廠廠公就要跪下。


    因為有權勢,所以太子要東廠廠公死,他就不得不死。


    劉思淳之前是一個精明市儈善於算計的商人,但此刻,她對這個世界的本質有了更清醒的認知,那就是權勢,才是這個世界的唯一真理。


    三寶嘴唇發白,他澀聲說道:“西山行省的錦衣衛分部,早在兩個月之前就已經和京城失去了所有聯絡,奴婢也曾派人去調查,但因為水災加上雪災,不但是道路中斷,一切人事、消息的傳遞都艱難無比,這的確是奴婢的疏忽,奴婢願以死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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