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一頓,淩霄帶著渴望的口吻問:「師傅會永遠跟小包子在一起嗎?」


    傅雲書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當然,師傅怎舍得離開小包子如此可愛的徒兒?」


    淩霄笑得好燦爛,伸出手,「拉勾。」


    「好,拉勾。」傅雲書跟他打勾勾,好奇的問:「你這顆小包子為何如此愛拉勾?」


    「娘親說拉勾是一種承諾的表現。」


    「娘親很愛跟你拉勾?」


    「我很小的時候娘親喜歡拉勾,這會兒是我喜歡拉勾。」


    很小的時候……這顆小包子以為自個兒長大了嗎?傅雲書失笑,「你娘親肯定是為了養成你的規矩,才老是找你拉勾,如今你知規矩守規矩,何必拉勾?」


    淩霄咯咯咯的笑了,「師傅與娘親真的是心意相通。」


    「你娘親也是如此說嗎?」


    「嗯,可是娘親越來越愛耍賴,我隻好跟娘親拉勾。」


    傅雲書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原來是你娘親變成了小娃兒,喜歡耍賴啊。」


    淩霄放下手中的狼毫,舉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中間,「噓,不可以說出去,娘親會不高興。」


    傅雲書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我們小包子真是孝順的孩子。」


    「娘親很辛苦,每次上山采草藥,總是將手磨破了。」


    心微微抽痛,傅雲書舉起手發誓道:「再也不會了,以後有師傅護著你們,你們會越來越好。」


    淩霄用力點點頭,笑得眼睛都眯成一直線。


    「爺,霄少爺習武的時辰到了。」傅嵱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淩霄是個懂事的孩子,也不敢拖延,站在椅子上,撒嬌的在傅雲書麵頰上親了一下,便跳下椅子跑出去。


    房門再度關上,傅雲書仿佛沒有察覺到房裏有人似的摸了摸麵頰,垂下頭看著淩霄的字帖,待他看得差不多了,隱身在暗處的傅崝方才走出來。


    傅崝兩腳猶如未著地似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可是聲音卻截然不同,非常宏亮,此時更是興奮得像個孩子似的。「爺,我已經查出那批『海盜』的藏身之處了。」


    傅雲書難掩驚訝之色的抬起頭,「真的找到了?」


    傅崝歡喜的點了點頭,細細道來,「吳公子發現兩位兄長近來老是去一處偏僻的莊子,之後我暗中跟去查探,發現他們每次都會帶上好幾個妓女,原以為他們是在那兒尋歡作樂,可是當他們離開那兒的時候,我覺得那些妓女的情況不太對勁,好像被人下藥,而吳公子的兩位兄長一如往常,什麽異樣也沒有。」


    傅雲書了然的唇角一勾,「那幾個妓女並不是為他們自個兒準備的。」當侍衛的當然不可能清心寡欲,但是若在鎮國公的眼皮子底下,肯定不會容許他們嫖妓,就怕對手藉女色迷惑他們——雖說不可能完全堵得住,但是好歹讓他們在女色上頭提高警覺,不過這兒天高皇帝遠,此地的商賈嫖妓、送女人已經成了習慣,無可避免用這一套來伺候這些「海盜」。


    「是,我也如此猜想,便繼續查探那個莊子,發現每日都有大量的雞鴨魚肉送進去,顯然莊子裏麵住了許多食量很大的漢子。」


    傅雲書讚許的點點頭,傅崝如今做事更細心了。「可有證實?」


    「我不清楚裏麵的底細,又獨自一人,不敢潛進去,隻能守在外麵,不過,還真教我守到人了。」傅崝看起來很平凡,可是一笑起來,宛若孩童般純真的笑容卻讓整張臉變得光彩耀人,也因此可以訂下傅家村最美的姑娘當妻子。


    「我認出對方的身形,是那日在酒樓外交手的人之一。」傅崝算是隱身在暗處的侍衛,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會出手,因此那日在酒樓外,他並未與黑衣人正麵對上,也因為如此,更能將那些黑衣人的身形看仔細。


    「真是太好了!」傅雲書終於鬆了一口氣,可以說是成功一半了。


    「接下來是不是盯著他們,等候他們采取行動,我們就可以逮人了?」傅崝迫不及待想去抓人。這些人真是可惡透了,淮州沿海的百姓因為他們提心吊膽過日子,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他們手上。


    「不,我們的商隊不出海,他們不會采取行動。」


    頓了一下,傅崝困惑的搔了搔頭,「我們的商隊要出海?」


    「當然要出海,這趟買賣若是做成了,利潤可是很驚人,皇上還等著我給他的小庫房送銀子,豈能不出海?」


    傅崝忍不住皺眉,想狠狠罵皇上幾句,卻又沒那個膽子,隻能在肚子裏麵罵個過癮——


    這位皇帝真是可惡透了,危險賣命的事交給爺,自個兒卻躲在宮裏坐享其成,還想分爺應得的銀子,簡直是土匪……


    傅雲書顯然知道他在想什麽,笑道:「這次出海的船隻和熟悉船務海事之人都靠皇上安排,皇上要個兩成也是理所當然。」


    傅崝幹笑了幾聲,忍不住為自個兒主子不平,「為了讓吳公子加入,爺還讓了半成給吳公子。」


    「我讓了半成出去,就會有人讓出半成給我。」


    「是誰?」傅崝瞪大眼睛,這可稀奇了,半成的利潤是很可觀的,誰舍得讓出來?


    「時候到了就知道了。」


    突然,兩人很有默契的停止交談,傅崝隨即隱身在房門旁邊,過了一會兒,傅岩的聲音傳出來——


    「爺,是我。」


    「進來。」傅雲書將桌上的字帖放進匣子——自從陪兒子練字後,他都會將兒子每一次的字帖收起來,這讓他有一種陪兒子長大的感覺,對於失去的那四年,不無小補。


    傅岩推開房門鑽了進來,也是滿臉歡喜,「爺,劉公子那邊都安排好了。」


    「確定日子了?」傅雲書也很開心,忙了好幾個月,如今終於可以收網了。


    「對,下個月初五。」


    「貨物準備得如何?」


    「劉公子說大致上完成了,剩下一小部分是他臨時加上去的。」


    「他比我更清楚什麽貨物在海外有利可圖,這事就交給他。」傅雲書側頭看了一眼暗處的傅靖。「告訴吳公子,出發前三日將我們商隊要出海的事透給他兩位兄長。」


    傅崝點了點頭,可是有些擔心,「吳公子很怕兩位兄長,他會不會不敢說?」


    「你告訴他,此事至關緊要,還有,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他,給他出氣。」


    「是,他不說,我也會想個法子讓他說。」


    「不必,他會說,不過,他會弄隻耗子去告狀。」吳子鈺這個人看似軟趴趴的,可是到了該決斷的時候卻很有魄力,相信再過幾年,他會完全脫去懦弱的一麵。


    「耗子……對哦,我都忘了還有這一招。」傅崝拍手道。


    傅岩戲謔的瞥了傅崝一眼,「爺,傅峻已經敲定夫人的侍衛,是我們傅家村最美的姑娘。」


    聞言,傅崝兩眼閃閃發亮,可是又覺得很害羞,臉兒都紅了。


    傅雲書很讚成傅峻的安排,「過兩年就要成親,兩人也該多些機會相處。」


    「傅峻問爺,是否要將人直接送過來。」


    「不必了,我們過不久就迴京了,屆時再安排她見夫人。」傅雲書起身往外走。「身子許久不動都變笨了,傅岩陪我練一下。」


    「是,爺。」傅岩快步跟上去。


    傅崝當然也跟出去了,不過,卻是窩在暗處不見人。


    傅雲書眷戀的看著坐在榻上對奕的母子。未曾想過有一日,他會因為想起某人,就不自覺笑容滿麵。雖然他麵上經常帶著笑意,但誰都看得出來,並非發自真心,不同於如今的笑容,那是真正的開心。


    不知不覺,傅雲書將目光轉向淩玉曦身上,無論何時,她總是美得令他心動,真想將她狠狠壓在身下,看著她為他盛開嬌豔……


    淩玉曦懊惱的轉頭瞪他,他看兒子就好了,幹麽盯著她,感覺很像狼看到肉……好吧,她不應該形容溫潤如玉的傅雲書是一匹狼,不過,這種感覺真的很強烈,他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似的,她承認,其實內心深處她很渴望被他生吞活剝,正因如此,他的目光更令她坐立難安。


    傅雲書很無奈的一笑。當著兒子麵前,他也想管好自個兒,免得出醜,可是,他太渴望她了,一不小心就忍不住看著她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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