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淩玉曦即使成了寡婦,在男人眼中也是獨一無二的女人,有誰不想擁有她、珍藏她?可是知道有人覬覦她,這種感覺還是令他不舒服。「小狼是誰?」


    「小狼是娘親上山采藥撿到的灰狼。小狼很厲害,常常獵山雞、兔子迴來,有一迴還獵了一隻鹿迴來。」


    他想起來了,越之曾經提過淩玉曦的傳聞——媒婆上門說親,迴家之後作了好幾個月的噩夢,原來是遭到她飼養的灰狼驚嚇。


    「你不怕小狼嗎?」


    「不怕,小狼隻會欺負壞人。」


    「這個小狼確實很厲害,還看得出來誰是壞人。」


    淩霄咯咯咯的笑了,「這個簡單,看娘親氣壞了,小狼就知道是壞人。」


    傅雲書伸手將淩霄抱到自個兒的腿上,循循善誘的道:「既然小包子很奇怪叔叔和你爹爹如此相似,為何不問娘親呢?」雖然他恨不得馬上跟兒子相認,可是他若真的敢擅自作主先說出口,淩玉曦一定不會原諒他。再說了,是她說小包子的爹爹死了,當然得由她來解釋為何他又活過來了。


    「娘親不知道叔叔。」


    「小包子可以將叔叔的事告訴娘親啊。」


    淩霄皺了一下眉頭,「娘親若知道叔叔的事會不高興。」


    「你娘親隻是不想讓小包子習武,小包子不說習武的事就好了啊。小包子與叔叔往來,你娘親怎會不高興?」,淩霄聞言兩眼一亮,「對哦,我不說習武的事,娘親怎麽可能因為我與叔叔往來就不高興呢?上次從這兒摘了好幾簍的李子給娘親,娘親還開心的拉著我釀李子酒,說好了,過些日子送一醰過來。」


    若非他讓莊子的陳管事用牛車送孩子和李子迴去,還借用劉穆言掩飾他的真實身分,淩玉曦哪會開開心心接受那幾簍的李子?他當然不能說出實情,要不,小包子隻怕沒有勇氣向淩玉曦開口。


    「小包子別擔心,娘親不會生氣。」她應該要擔心如何向小包子解釋吧。


    淩霄也相信娘親不會生氣,娘親常說多結識值得來往的友人是好事,因此他們與春水堂的何爺爺成了好朋友,可是,他希望叔叔成為爹爹,娘親就會不開心了。


    「娘親說了,小包子的爹爹隻有一個。」


    傅雲書覺得先前的鬱悶一掃而空,很好,她沒有二嫁的念頭。「小包子不必擔心,小包子隻是問娘親,為何叔叔和你爹爹如此相似,至於叔叔能不能當小包子的爹爹,我們可以慢漫等你娘親改變心意,不必著急。對了,小包子還記得叔叔的大名嗎?」


    「記得,傅雲書。」


    「娘親若是問起,可別忘了告訴娘親。」


    淩霄還有很多困惑,可是他對傅雲書又有一種莫名的信賴感——叔叔一定有他的道理,他隻要照著做就好了。


    雖然已經太清楚兒子的把戲,可是見到淩霄不時苦惱的皺眉,不時還會發出輕輕歎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淩玉曦還是沒法子視而不見。


    「為何小小年紀就在皺眉?」淩玉曦故作傷腦筋的伸手撫平他的眉頭。


    淩霄很哀怨的抬頭看著母親,「因為我很苦惱啊。」


    淩玉曦真的很想配合一下,可是小包子看起來太萌了,她忍俊不禁就笑出來了。


    淩霄的神情轉為無比委屈,覺得娘親一點也不體貼。


    收住笑聲,淩玉曦清了清嗓子,很慎重的道:「對不起,可你不過是一顆四歲的小包子,有什麽值得你如此苦惱?」


    淩霄不服氣的撅著嘴,一句話也不說,看得淩玉曦深感愧疚。


    「好好好,我錯了,人生在世,不管哪一個年齡,皆有苦惱之事。若沒有苦惱,那不是人,而是神仙,可以嗎?」淩玉曦覺得當娘的真是辛苦啊,討好人的是她,賠罪的也是她。


    淩霄板起麵孔道:「娘親,小包子真的很苦惱。」


    淩玉曦不由得一怔,刹那間,她竟以為坐在眼前的這個人是傅雲書……小包子一日比一日還大,與傅雲書的相似度更高了。


    迴過神來,淩玉曦很認真的道:「若是小包子願意說出來,娘親也許可以幫得上忙,讓小包子的苦惱消失不見。」


    淩霄顯然忍不住了,迫不及待坐直身子。「小包子長得像娘親嗎?」


    「小包子覺得呢?」這值得苦惱?淩玉曦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隻是開頭,後麵恐怕教她招架不住,可是,小包子能有什麽事教她招架不住?


    「外祖母說小包子的鼻子和嘴巴像娘親。」


    「好像是這樣。」


    「那小包子的眉毛和眼睛是不是像爹爹?」


    爹爹?淩玉曦實在很不喜歡小包子提到父親這號人物,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可是想搖頭說不像,她先前畫了傅雲書的畫像給小包子,仔細對照,小包子可以算得上縮小版的傅雲書……算了,人啊,還是不要昧著良心說話,免得哪天自食惡果。


    「像極了。小包子是爹娘的孩子,當然融合爹娘身上的特質。」


    淩霄又皺眉了。


    淩玉曦懊惱的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你究竟在苦惱什麽?」


    半晌,淩霄像在自言自語的道:「他不是爹爹,為何我的眉毛和眼睛像他?」


    寒毛一豎,淩玉曦微微顫抖的問:「誰?」


    「子璿叔叔,就是送我們好多李子釀酒的叔叔。」


    「子璿」應該是字,至於大名……淩玉曦不敢繼續想下去,強忍內心的不安,故作輕鬆的道:「不可能吧,肯定看錯了。」


    「沒有,見過的人都說像極了,張通哥哥也如此認為。」


    看樣子,她沒法子繼續耍賴堅持大夥兒全看錯了,反正逃避從來不能解決問題,還是正麵迎戰吧。「子璿叔叔的大名是——」


    「傅雲書。」


    即便已有預感,淩玉曦還是有一種被雷劈到的感覺,她太粗心了!因為深知道與左鄰右舍交好的重要性,尤其在鄉下,更要經常與四周的人互通有無,因此方圓百裏的莊子她都走了一遍,所以她認識當日送李子過來的陳管事,而陳管事提過主子姓劉,平日住城裏,偶爾要上山狩獵才會住在莊子上,不太過問莊子上的事。


    那日陳管事讓小包子他們進莊子摘李子,又為了得到一醑李子酒當謝禮,索性好人做到底,還親自送過來……當時,她並不覺得這些奇怪,鄉下人本該如此熱情,沒想到她的想法太過單純了,熱情的不是陳管事,而是算計兒子的傅雲書。


    深深吸一口氣,淩玉曦教自個兒冷靜下來,至少先弄清楚他們父子如何湊在一起。「小包子如何認識子璿叔叔?」


    淩霄仔仔細細道來他們相識的經過。


    這會兒淩玉曦再也沒有疑惑了,隻怕更早之前,傅雲書就發現小包子了,隻是,他如何發現的?


    其實,他如何發現並不重要,要緊的是他已經知道了……好吧,她應該偷笑了,至少他沒有氣急敗壞的跑來質問她,而是有計劃的接近小包子……不對,他原本就沒有資格質問她,若非侯府有人算計,小包子不會生下來就沒有爹爹,可是無論如何,他沒有在小包子麵前直言身分,而是讓小包子來她這兒尋問真相,倒也算是給她麵子了。


    「娘親,子璿叔叔為何與爹爹如此相似?」


    「……這個娘也不知道,還得再仔細查探。」


    淩霄的表情充滿狐疑,娘親是不是在糊弄他?娘親以為他是小孩子,什麽都不懂,老是糊弄他,其實他都知道,隻是不想跟她計較。


    淩玉曦不自在的挪動了一下屁股,努力撐住神色,「娘不是在糊弄你,改明兒娘見過你的子璿叔叔,再看看怎麽一迴事。」


    「哦!」淩霄就是認定她在糊弄他。


    「……好啦,若是不想看書了,你就去睡覺。」她突然覺得自個兒真是窩囊,竟然被一個四歲的小孩子逼得如此狼狽。


    淩霄眨巴著眼睛看著母親,很想說一句——他還有很多話沒說完。


    「去睡覺了。」淩玉曦忍不住提高嗓門。


    原本縮在一旁睡懶覺的小狼被驚動了,立刻豎起毛四下張望,想看看發生什麽事。


    「沒事,小狼陪小包子去睡覺。」


    小狼立馬湊到淩霄腳前,用鼻子蹭了蹭。


    淩霄隻好跳下軟榻,帶著小狼離開小書房,迴到另一邊的內室上床睡覺。


    過了一會兒,淩玉曦跟過去瞧了一眼,確定淩霄真的睡覺了,而小狼乖乖的守在床下,於是又迴到側間的小書房,伸手伸下放在多寶格上的雕花木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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