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專門的流水線,爆破箭的生產效率大大提升,雖然還供不上三座重弩隨便使用,卻可以保證每幾分鍾就能發射一支。


    一旦有木盾被炸破,重弩就會馬上順著炸開的空洞,朝裏邊射擊。


    但是黨項人也很快發現了這個規律,當盾牌被炸破後,他們馬上會往兩邊的盾牌後邊閃躲。


    而且李淩銳也得到了匯報,從後方調集了大量板車過來,製作了更多的盾牌,布置了兩層盾牌。


    這樣一來,即便第一層盾牌被炸破也不會傷到人,然後再派人把盾牌補上去就行了。


    張涼一看,就讓人繼續燒山,又弄了個平台出來,在兩邊各自又加了一台重弩。


    雙方各施手段,鬥得你來我往。


    黨項方麵壘牆的速度也因此減緩,卻始終沒有停止過。


    石牆的高度和長度也在緩慢的增加,不停的靠近兩側黃銅溝兩側的小山。


    所有人都知道,當石牆和小山交接的那一刻,就是決戰爆發的時候!


    按照中原習俗,今天是大年三十,但是戰爭並未因此停止,反而打得越來越激烈。


    距離黃銅溝一百多裏外的一處山溝中,唐飛帶著一個連的鏢師,頂著風雪向北跋涉。


    他們全都背著巨大的白色包裹,身上也穿著白色的雨披。


    “營長,前邊的雪太大了,把小路都埋住了。”


    一個負責在前邊探路的斥候迴來報告。


    立過個人一等功之後,唐飛最近被提拔成了營長,負責組建第二偵察營。


    但是因為最近金川戰事頻繁,他實在挑不到太精銳的士卒,唐飛的招募要求又和猴子的第一偵察營一樣嚴格,所以第二偵察營成立到現在,才招募了一個連的鏢師。


    之前第二偵察營一直在大散關,這次向黃銅溝運送熱氣球的任務就落到了他們頭上。


    他們背後的包裹裏,裝的都是熱氣球的球囊。


    為了防止被敵人發現,他們沒有走官道,而是選擇偏僻的小路前進。


    “前邊有適合休息的地方嗎?”唐飛問道。


    “有個山坳可以避風。”鏢師迴答。


    “告訴一排長,讓他帶著一班二班去把路清理一下,其餘人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最近幾天接連下了幾場大雪,山中有些地方的積雪比人還深,以前的道路也全都被積雪覆蓋,一不小心就會滑下去,所以唐飛他們趕路的速度非常慢。


    一排沒有背球囊,他們的任務就是應對可能爆發的戰鬥,以及在前麵探路。


    雖然沒背東西,但是一排的鏢師可能比其他人還累。


    比如現在,別人都可以休息,但是他們需要去清理積雪,等路麵清理完成後,大部隊出發的時候,他們也要跟上。


    好在鏢師都是窮苦人家出生,也都曾經吃過苦,所以沒人抱怨,所有人都在拚命努力。


    為了盡快把熱氣球送過去,他們不光白天要趕路,夜裏在積雪的映照下也要走到半夜才休息。


    這時候每天負重越野的效果就體現了出來。


    如果不是鏢師堅持每天鍛煉,一下子讓他們背著這麽重的東西奔行好幾天,一般人都要累趴下去。


    在唐飛的帶領下,偵查二營來到一處山坳。


    這個山坳三麵環山,背麵的山峰還往前凸出來兩三米,山坳內沒有積雪也沒有風,是理想的宿營地。


    最近幾天,偵查二營幾乎天天睡在雪窩中,而且為了防止被敵人發現,他們還不敢生火。


    雖然有雨衣隔著,但是到了夜裏,他們還是覺得寒氣直往骨頭縫裏鑽。


    這個山坳是他們出發以來,遇到的一個最適合宿營的地方,唐飛都想下令大家在這裏住一晚了。


    但是抬頭看看天色還早,唐飛打消了這個念頭,而是說道:“大家抓緊時間休息,半個時辰後出發,今天還要再趕二十裏,到十七號位置再休息!”


    “是!”鏢師們迴答一聲,紛紛取下包裹,癱坐在地上。


    有不少人還脫下靴子,一臉舒爽地揉著腳。


    山坳裏頓時彌漫出一股濃濃的臭腳丫子味兒。


    他們的靴子都是用牛皮做的,雖然防水,卻一點不透氣,連續趕路好幾天,很多人的靴子裏都汗唧唧的。


    “這時候要是能生堆火烤烤腳就太美了!”


    一個鏢師忍不住說道。


    這個小鏢師才十五歲,連續走了幾天,他的腳底板都磨破了。


    “再忍忍吧,已經走了一大半,再有幾天就能趕到黃銅溝了,到時候讓你好好歇幾天!”


    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鏢師揉了揉少年鏢師的腦袋:“咱們不能點火,否則被敵人發現就不好了!”


    “達叔,我明白。”少年鏢師笑了笑:“我就是隨便說說。”


    “來,吃點饅頭。”中年鏢師從懷裏拿出一個饅頭:“我放在懷裏捂著的,還熱乎著呢!”


    “謝謝達叔!”少年鏢師接過饅頭咬了一口,隨後就吐了出來:“達叔,你剛才是不是摸腳了?”


    周圍的鏢師全都大笑起來。


    中年鏢師聞了聞自己的手,也有些不好意思,走到一旁抓過一把雪洗了洗手,然後從少年手裏拿過剛才的饅頭,又重新遞了一個過去:“你吃這個。”


    說完,中年鏢師還蹲下去,把少年剛才吐出來的一口饅頭撿起來,毫不在意地塞進嘴裏。


    “達叔,都髒了。”少年鏢師皺眉。


    “牙子,這有什麽髒的。”達叔毫不在意道:“你忘了前些年咱們過得什麽日子了?那時候別說白麵饅頭了,就是有人給我一口雜糧粥喝,我都恨不得給人磕個頭。”


    周圍鏢師的笑聲停止了,少年鏢師也羞愧地低下腦袋。


    他雖然才十幾歲,但也是吃過苦的人,他的父親幾年前死在戰場上了,母親一個人拉扯他和兩個弟弟妹妹,曾經有一段時間,他餓得路都走不動,看到桌子腿都想去啃兩口。


    要不是後來母親在紡織廠找了一份工,他們家還不知道要餓死幾個人呢。


    結果現在他卻嫌棄白麵饃饃上有臭味。


    少年鏢師剛準備說話,突然看到不遠處的積雪中,突然有個人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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