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握住調節帆向的帆盤,沈鳳初將內力盡凝於雙手,拚力推動。


    吱呀呀!


    伴著一陣微澀聲響,主帆就緩緩向右轉動。


    轉帆本就是吃力之事,平時都要四五個壯漢來推動帆盤,更何況,此時是在巨風之中。


    隻是眼下,為了保持船的平衡,多人移動明顯不妥,老紀與薛百草各占一邊船舷負責船上的平衡,這個時候,最適合的人選就是沈鳳初。


    敵人,也可能是最了解你的人!


    這一點,並沒有錯。


    自寶藏之行後,寧缺知道沈鳳初就是紅衣客,他也就知道,這個任務,可以由他來完成,而沈鳳初也沒有辜負他的欺負。


    很快,沈鳳初就將三隻帆全部轉向,再配合著寧缺的轉舵,大船立刻就順著海浪向右側行去。


    這艘船上,若論起對大海的了解,對戰船的控製,寧缺無疑是第一人,憑著經驗,他已經判斷出龍卷風可能到達的位置,利用海浪的力量,他很順利地調整了貨船的方向。


    龍卷風迅速逼近,貨船亦借著水浪迅速向前。


    又是一道電光,通貫天地。


    借著那道閃電,所有人都將龍卷風看得無比清楚,急速旋轉的風,帶著海水,裏麵還有各種雜物。


    白色的帆布、斷掉的桅杆、半截大魚的屍體、不知道從何處卷來的樹……


    雖然龍卷風還在半裏之外,那急風卻已經吹起所有人的頭發,因為風力,造成一個巨大的真氣地帶,甚至連雨點都消失了。


    以龍卷風為中心,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漩渦,那漩渦直徑足有數裏,不要說是被龍卷風直接擊中,隻要被卷向漩渦,這個船和船上的人就全完了。


    揚起的帆,在風中痛苦地呻、吟著。


    人們分別感覺到似乎有一隻手掌想要將自己從船上抓起,拖向半空。


    ……


    好可怕的力量!


    雲楚注視著遠處的龍卷風,輕輕鬆開手指,手中的紙傘立刻就被風力吸過去,瞬間被撕成無數碎片化成風的一部分,抓住小黑的雙足抱在懷裏,她側臉看看縮到自己腿邊的小白,伸過腿去護住它。


    “所有人,抓緊!”寧缺再次急喝出聲,“沈鳳初,左打帆!”


    “好!”


    沈鳳初大聲應,然後轉身,推住身後的帆盤,唇間便發出一聲修長的嘯聲。


    吱呀!


    他的全力一推之下,主帆便再一次恢複之前的位置。


    恰好一道巨浪拍來,貨船立刻打橫,再一次改變了方向。


    所有人都緊張地抓住自己能抓住的東西,沒有一人哭喊,大家都很默契地保持著安靜。


    除了風聲,就隻有寧缺與沈鳳初的聲音忽起忽應。


    “沈鳳初,右打帆!”


    “好!”


    ……


    小小的貨船,在波濤起伏的蒼茫大海上,仿佛一片落葉,隨時都有被吞噬的可能。


    然後,就是在這樣的飄擺不定中,它一次次地被浪推上高處,又落下,卻始終沒有被吞沒。


    龍卷風,很快逼近,巨大的漩渦幾乎是與貨船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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