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猴子和偵察兵接連出動,陳鳳誌帶著鐵虎營往南邊去了,蜀軍中已經開始有了一些流言。


    雖然暫時還沒有出現恐慌情緒,但是已經有了一些苗頭。


    猴子已經帶迴了秦王大營的情報,所以李迪迪的稿子應該快要發出去了。


    李迪迪也知道金鋒和張涼需要這份稿子來提升士氣,所以格外重視,昨天晚上散會後,他也沒有休息,而是又把稿子逐字逐句地修改了一遍,然後找來一塊泥板,開始進行雕刻。


    蜀軍雖然遠不如黨項南征軍多,但是也有幾萬人,指望李迪迪一個個去念采訪稿肯定不行,最好的辦法就是印刷出來,由文書官發到各個連隊,讓指導員去念,順便給士卒們打打氣。


    李迪迪使用的辦法,是活字印刷出現前,大康傳統的印刷方式。


    簡單來說,就是先在泥板上反著刻上字,然後再刷上顏料,鋪上紙張用滾輪按壓,紙上沒有刻字的地方就會沾上燃料,刻字的地方則是空白。


    這種印刷方式被稱之為陰刻,就是指黑底白字。


    還有一種印刷方式稱之為陽刻,就是先在泥板上反著寫字,然後把沒字的地方刻掉。


    這樣印出來的書就是白紙黑字,看起來更方便。


    陽刻對工人的技術要求很高,而且非常耗費時間,大大限製了文化傳播。


    所以金鋒這才弄出了活字印刷。


    黃銅溝沒有活字印刷的條件,李迪迪隻能采用最簡單的陰刻來印刷采訪稿。


    刻到早上還沒刻完呢,阿梅就派人來叫他了。


    李迪迪在桌子前趴了半夜,腰都快斷了,聽說慶慕嵐找自己,便趕緊去了。


    “慕嵐姐姐,你找我有事嗎?”李迪迪乖巧問道。


    慶慕嵐在蜀軍中沒有具體職務,所以很多人都叫她慶小姐或者慶姑娘,隻有李迪迪每次見麵都叫她慕嵐姐姐。


    慶慕嵐對於這個稱唿非常喜歡,所以也就格外照顧李迪迪。


    這也是李迪迪能和所有士卒打成一片的原因。


    他懂得揣測人心,嘴也甜,知道別人願意聽什麽。


    “先生新寫了一首詩,你來看看!”


    慶慕嵐拿起稿紙,遞給李迪迪。


    李迪迪眼睛一亮,趕緊接了過去。


    看完之後疑惑問道:“玉門關我聽說過,但是青海和樓蘭是哪裏?”


    封建時代信息閉塞,李迪迪雖然讀書過,但是一般人還真不知道樓蘭這個地方。


    “樓蘭是西域一個國度,距離中原非常遠,在吐蕃和黨項更西邊。”


    慶慕嵐說道:“至於青海,指的應該是吐蕃北部的青海湖,據說那邊有連綿不盡的雪山,青海長雲暗雪山,意思就是青海湖上烏雲密布,把雪山都遮住了。”


    “慕嵐姐姐真厲害,不光能帶兵打仗,學問也這麽好。”


    李迪迪一臉真誠的拍了個馬屁,然後低頭感慨道:“不愧是先生啊,短短七個字,就描繪出了一副蒼涼遼闊的場麵,雖然我沒去過青海湖,也沒看過雪山,但是我能想象到那個畫麵!


    後邊兩句更是寫得豪邁悲壯,念起來就鏗鏘有力!”


    “那是,先生輕易不作詩,作詩必然是傳世之作!”


    慶慕嵐跟著驕傲道:“我喊你過來,就是讓你看看,先生新作的這首詩你能不能用上?”


    “這首詩雄渾悲壯,又極為貼合現在的處境,當然能用上了!”


    李迪迪連連點頭,然後遲疑問道:“對了慕嵐姐姐,先生同意了嗎?”


    雖然加上這首詩,恐怕需要重新修改稿子,可能還要重新刻板,但是李迪迪依舊興奮不已。


    唯一讓他擔心的是,他也知道金鋒不喜歡顯擺自己的詩詞,害怕金鋒不同意。


    “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生那個人,心裏就算再喜歡,表麵上也會說不要,當初人家誇他詩詞寫得好,你是沒看見,他的嘴巴快咧到耳朵上了。”


    慶慕嵐大大咧咧說道:“你別管他,隻管拿去用,迴頭他要問了,你推到我頭上就行了。”


    “那就多謝慕嵐姐姐了。”


    李迪迪對於慶慕嵐對金鋒的評價,非常認同。


    其實說白了,金鋒就是有點悶騷。


    比如他和左菲菲,兩人但凡有一個主動點,都不會拖到現在。


    現在皇帝賜婚了,兩個人徹底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還不是天天膩在一起?


    其實慶慕嵐和李迪迪這是真的冤枉金鋒了。


    感情上他是有點悶騷,但是詩詞上,他是真想低調啊。


    當初人家誇他,金鋒腳趾頭快在鞋裏摳出了三室一廳,咧嘴笑不過是緩解尷尬而已,真不是洋洋得意啊。


    “慕嵐姐姐,還有一個問題,”李迪迪問道:“這首詩叫什麽名字?”


    “呃……”慶慕嵐撓了撓頭:“你菲菲姐去問了,還沒下來呢。”


    “先生會說嗎?”李迪迪有些懷疑。


    “沒事,他不說我親自去問,一定給你問出來!”慶慕嵐拍著胸脯保證。


    正說著,就看到金鋒和左菲菲一起從山上下來了。


    左菲菲跟在金鋒後邊,對著慶慕嵐搖了搖頭。


    慶慕嵐剛跟李迪迪保證過,牛皮還熱乎著呢,一看左菲菲搖頭,隻能自己迎了上去,直接問道:“先生,你剛剛作的那首詩叫什麽名字?”


    可是金鋒理都不理,轉頭就往指揮室走。


    昨天一夜沒吃東西,肚子都餓了。


    慶慕嵐一看,快走幾步擋到金鋒麵前:“快說,你不說的話,我就隨便起一個了!”


    “那你隨便起一個吧。”金鋒聳了聳肩膀,繞開慶慕嵐,繼續往前走。


    剛才他隻是有感而發而已,誰知道左菲菲會記下來,還被慶慕嵐知道了。


    慶慕嵐說隨便起一個,隻是隨便說說,真讓她起,她就麻爪子了。


    一首詩詞,創作者才是最了解這首詩詞的,名字由創作者來取才能最貼合詩詞的意境。


    她一個聽詩的起名字算是怎麽迴事?


    於是慶慕嵐快跑幾步,又一次拉住金鋒。


    這次她直接放了大招,湊到金鋒耳朵邊上低聲威脅道:“你要是不說,我就把那件事告訴大家!”


    聽到慶慕嵐這麽說,左菲菲等人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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