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皇宮,禦書房。


    深夜,皓月當空。


    書房內,一片片蠟燭燃燒,將周圍照的通明。


    此時的天景帝,端坐在龍椅上,一臉冷峻,似乎在等著誰一般。


    沒多久,便見到柳輔快步疾馳而來。


    一不下心,腳下踩空,被門框一絆,身體不穩,差一點就踉蹌摔倒。


    但柳輔此時也顧不上腳下傳來的疼痛,徑直快步走到天景帝跟前,哐當跪了下去。


    “陛下,老臣有罪!”


    “隻募集到白銀五百萬兩......”


    柳輔將頭深深埋在地上,額頭上冷汗直冒,聲音也止不住的顫抖。


    五百萬兩?!


    還是白銀?!


    聽到消息的天景帝,手掌猛地在桌子一拍,巨大的龍威攜帶著一股驚人的壓迫之感,籠罩過來。


    “那些世家豪紳,已經不將朕的話,放在眼裏了?”


    低吼聲音中,一股冷冽的殺意毫不掩飾。


    大戰在即,朝廷供養數十萬大軍,已經感到吃力。


    這等關鍵時候,諸世家大族,不僅不投身報國,甚至連錢都不願意出?


    五百萬兩白銀,在世人眼中或許是天文數字,可在數十萬大軍麵前,根本就撐不住太久!


    “迴陛下,韓家、尹家和紀家,已經沒錢了。”


    “這五百萬兩,還是他們三大家族帶著京都的豪門,好不容易湊出來的。”


    此時的柳輔哪裏敢隱瞞。


    “周錚殿下,數日前,從三大世家手中拿走了三千萬兩白銀。”


    緊咬牙,柳輔此時在心中早已忍不住將周錚詛咒數十便。


    什麽?!


    這個消息,讓天景帝猝不及防。


    “他囚禁了尹紀,尹家救子心切。”


    “再加上,周錚手中有三皇子和三大世家往來的把柄。”


    “不給錢,就將這一切公之於眾。”


    “並且威脅恐嚇,會讓三大世家斷子絕孫!”


    “所以......”


    柳輔已經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總之一句話,威逼恐嚇!


    這等卑鄙的手段,就連他都覺得下作的很。


    沒想到,居然是皇子能做出來的。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三大世家還不當迴事,但偏偏周錚這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


    萬一真的將其惹毛了,魚死網破,三大世家才是得不償失。


    所以,秉承著拿錢消災,護著自己平安,也隻能忍氣吞聲,打碎牙齒往肚裏吞了。


    “混賬!”


    “都是一群混賬!”


    天景帝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


    這些世家大族就是他所豢養的,為的就是緊要關頭可以產生價值。


    沒想到,居然被周錚截胡!


    這種感覺,就像是硬生生吞了一口屎一樣,讓他覺得惡心到了極致。


    “陛下,如今周錚有地盤,有錢,而且我大周現在局勢不穩。”


    “隻怕,會日後會成為大患啊。”


    這才是柳輔最擔心的。


    大夏國舉國一戰又如何?


    (


    繞道百裏攻周,但在柳輔看來,仍然不具備著滅周的實力。


    頂多就是千裏奔襲,兩敗俱傷。


    可一旦如此,就給了周錚做大的機會。


    現在的周錚已經囂張無邊了,要是等到他成長到足以和朝廷抗衡的時候,誰又能壓製住他?!


    身為老臣,他太清楚,無論周錚是不是被廢了太子之位。


    隻要他還是皇室之人,隻要他手中力量就足夠,那麽他就永遠擁有翻盤的機會!


    不僅他清楚這個道理,周錚同樣清楚。


    見到天景帝沒有開口,柳輔心頭一狠,


    “以我大周國運作為賭注!”


    “以我萬千子民數十萬將士的性命作為代價!”


    “陛下!”


    “此子,不可留啊!”


    終於,柳輔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望著天景帝顫微的開口。


    靜!


    四周死一般的安靜!


    柳輔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這是大逆不道的話語!


    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但柳輔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當今皇子中,周錚一枝獨秀,甚至一騎絕塵。


    真要是周錚得勢,甚至讓他日後走上大位,不知多少人會被清算!


    柳輔是慌了,更是怕了!


    這樣的人不死,他們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如今我大周,內憂外患,尤其是大夏國舉國之兵入侵!”


    “沒有事情,比這更重要的!”


    天景帝,龍眉緊蹙,聲音低沉。


    跟在天景帝身邊二三十年的柳輔,聽此話,眼珠子立馬轉動起來。


    “陛下,大夏國的事情,並非沒有迴旋的餘地。”


    柳輔抬起頭,眼中閃爍一絲光芒。


    “何意?!”


    天景帝立馬追問。


    “大夏國,想要開戰,無非是兩種選擇。”


    “其一,北境之地。但那裏有鎮北侯鎮守,他們就算是突破北境之地,也死傷慘重,不足為據。”


    “其二,繞道北海之地。”


    “這是我大周王朝最擔憂的,可大元王朝也無非真的敢這樣!”


    “若大元王朝在關鍵時候出兵,大夏國不僅無力迴援,而且腹背受敵。其中的風險之大,他們也未嚐真的敢賭一把。”


    柳輔一通分析。


    “當初若不是周錚在帝都之內斬殺大夏國的使者,挑起雙方矛盾,讓朝廷不得不出聲,此時兩國早已達成共識。”


    “老臣相信,大夏國,不過是想要一個台階罷了。”


    “隻要我們......”


    猶豫些許,柳輔停頓了下來。


    “說!”


    “為了家國大義,為了民眾百姓,為了兵卒將士,麵子,並沒有那麽重要。”


    柳輔壓低聲音,放緩話語。


    “放肆!”


    “你是讓朕,出爾反爾?!”


    “你這是讓朕,被千古痛罵!”


    天景帝怒吼,直接將手中的奏折狠狠的摔在柳輔的臉上。


    “陛下,汝南王和周庸都開始招兵買馬。”


    “大周境內各地心懷不軌之輩更是蠢蠢欲動。”


    “殿下周錚把控象郡之地,居心不良。”


    “此乃,我大周真正的毒瘤啊!”


    “今日,就算陛下要砍我頭,甚至誅臣九族,臣也不悔!”


    “陛下!”


    “攘外,必先安內啊!”


    “請陛下,明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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