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的意見,極為統一。


    廢太子,剝宗籍!


    跪在地方的許源,緊咬牙,他望著周錚,神色複雜。


    可這一位不過才是十八歲的少年,卻冷靜的可怕!


    周錚環顧四周,他沒有任何的意外,這一切都在預料之內。


    隻是周錚從沒有想到,自古以來的朝堂紛爭,會因為周錚而難得的出現了短暫的和諧。


    “陛下!”


    就在眾人以為一錘定音的時候,許源眼中掠過一絲堅定,隨後大聲開口。


    他的出聲,讓原本有些喧囂的朝堂上陡然安靜。


    眾人眉頭緊皺,顯然他們不明白許源此時開口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是想要現在加入大皇子或者二皇子的陣營,一同指責周錚!?


    若真如此的話,隻能說太遲了。


    天景帝目光落在許源身上,眼神示意許源說話。


    “太子當街殺人,固然有罪。”


    “但京都衙門連夜調查,那些被殺者,都是該死之輩。”


    “他們,死不足惜。”


    靜!


    周圍安靜的可怕!


    所有朝臣望著許源的時候,眼神中都全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是找死!?


    在這種節骨眼的情況下,居然還想護著周錚,為周錚求情?!


    周帆瞧得許源的時候,心中殺意更甚!


    今日許源弄這一出,簡直就是在背後捅了他一刀,當眾擺了他一道。


    以周帆的性子,是絕對不能留許源的命!


    沒想到許源的驚喜竟是接二連三。


    嘴臉扯上一絲陰森的笑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硬闖!”


    “等聖上處置完周錚,我就以同黨之名,將你逮捕!”


    周帆心中暗自打定主意。


    倒是周錚,有些意外的望著此時的許源。


    “太子所殺之人,皆是行橫霸道之輩。”


    “他們官商勾結、欺壓百姓,魚肉民眾,太子所為,乃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緊咬牙,許源跪服在地上,將頭深深低下。


    他的唿吸很急促,就連身體都是哆嗦顫抖之狀。


    後背冷汗直流,衣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被汗濕。


    因為,許源比誰都清楚,這一番話說出去後,對他可能造成的影響有多大。


    “罷了!”


    “我這人,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欠人情。”


    “今日,權當是還了昨夜太子的恩情吧。”


    拳頭微緊,這是許源唯一能做的,甚至他明知道如此,對今日的局麵也不會造成絲毫的改變。


    可若讓許源眼睜睜見到周錚這樣退出大周的舞台,或許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因為,昨夜一見,他在周錚身上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大周天下的希望。


    如今的朝廷和江山,看似繁榮昌盛,可官僚腐敗,貪汙橫行,黨派爭鬥不休,民不聊生,內部腐朽,大廈將傾!


    或許,唯有周錚,方才能做到力挽狂瀾。


    此時,他才明白,為何司馬承對朝廷徹底失望而辭官。


    此時,他才明白,為何司馬承寧死也絕不誣蔑周錚。


    “你覺得,應如何處置太子?!”


    天景帝終於開口了。


    可這一問,滿場皆驚,眾人瞳孔猛地縮小,眼中全是不可思議。


    天子這是什麽意思!?


    “迴陛下。”


    “此次京都血案,太子未按程序,不尊法規,有藐視朝廷之嫌。”


    “不過鑒於太子沒有亂殺無辜,所殺之人也是十惡不赦的該死之輩。”


    “依律,可罰俸祿半年,禁足半月,以儆效尤!”


    許源跪在地上,顫巍巍的開口。


    身為京都衙門的府尹,他對大周律法太清楚了。


    “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陛下!”


    “這許源就是太子一黨的走狗,胡言亂語,當殺!”


    “沒錯,在朝廷上公然如此袒護,私底下其人品也必然敗壞!”


    “臣建議,罷了許源的官職,交由吏部徹查!”


    群臣聽到許源的話,立馬跳起來橫加指責。


    這是懲罰!?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周錚在京都的血洗是一件光明的英勇事件。


    眾人在這裏議論這麽久,難道就是為了罰周錚這點錢?!


    簡直就是笑話!


    這分明就是將眾人當做猴子一樣的戲耍!


    周帆和周霆對視一眼,兩人沒有說話。


    許源這種小角色還不值得他們親自下場,何況兩人心知肚明,無論許源說的天花亂墜,今日都改變不了周錚的結局。


    “那,就依許源之言。”


    然而,就在群臣激憤的時候,天景帝卻突然開口。


    依許源之言?!


    這是什麽意思!?


    所有人呆滯在原地,他們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偏偏腦海中迴蕩的天景帝的聲音卻還在耳縈繞。


    周帆和周霆以及柳輔等人更是原地懵逼。


    天景帝這是糊塗了?!


    周錚可不僅僅隻是當街殺人那麽簡單啊,還有叛國之罪,還有挑起兩國爭端的大罪啊!


    如此滔天大罪,豈是罰俸祿就能解決的?!


    “父皇?!”


    “陛下!”


    諸位皇子和群臣朝著天景帝重新跪拜而去,他們沒有言語,可行動已經表明了眾人內心的想法。


    不說在場的眾人沒有人希望周錚活著。


    於公而言,這一次周錚都乃必死之局。


    他們想不明白,為何天景帝會做出這等決定!?


    “你們以為,今日周錚之罪,該是殺?!”


    “是!”


    “沒錯,周錚之罪,確實該死。”


    天景帝目光掃視下方跪著的群臣,緩緩點頭。


    “父皇,那為什麽?!”


    周霆再也忍不住,他抬頭和天景帝四目相對,臉上全是不解!


    朝廷想要廢太子,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


    奈何沒有正當的理由和借口。


    而今證據確鑿,群臣意見統一,絕對是極佳的機會啊!


    即便是不殺周錚,至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廢了周錚的太子之位啊!


    可為什麽,為什麽天景帝會選擇許源的建議?!


    難道真的是念及骨肉之情?


    “為什麽!?”


    “周錚現在就站在這裏,你們誰又敢真的殺了他?”


    天景帝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慍怒。


    望著下方的眾人眼眸中也多了些許的失望。


    今日議周錚之罪,眾人皆從私欲。


    可誰又真的想過朝廷,想過天下!?


    無論是大皇子周帆,還是二皇子周霆,亦或者是其他看戲的皇子。


    他們今日之舉,著實讓天景帝,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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