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暗通人性的寶馬,陳長弓鬆開了馬的韁繩!這匹神靈駿馬是北平王送給他的,通體深紫,鬃毛黑色,四隻蹄子白如霜雪,肩上也有一片白毛彎如弓月,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閃閃發亮,宛若神駿一般!


    其實陳長弓本不愛做這種保媒拉纖的事情,但是為了涼州基業,也隻有勉強當一迴月老!


    穆昔龍沿著湖畔坐下,待到陳長弓坐於一旁,這才緩聲道:“王族的心是死的,血是冷的,就算是取個賢惠的妻子,老把人家晾在一旁,她必然會生出異心,這種東西還是不要鬧著玩的好!”


    陳長弓灑然笑道:“人世的溫度看是看不出來的,當然要細細品味!你在等那個懂你的人,世上又有哪個女子不怕被薄情的男人禍害?遲早有一天你會發現,你與你愛的人所謂的鬧心遭罪實際上是上天對你的磨礪,真正有了孩子的時候,你會倍感這份真情的可貴!”


    穆昔龍嘖嘖道:“你年紀不大,懂得倒不少!”


    陳長弓有些難為情的道:“隻是身邊多了一個人而已!”


    對於陳長弓口中的那個人,穆昔龍自然知道是吳潮兒,而陳長弓要為自己介紹的那個人,他沒問,陳長弓也沒說,但這答案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在街頭分別的時候,穆昔龍幽黑的眼眸之中多了幾分深邃,而陳長弓心中的重量,也漸漸的減輕了幾分!


    陳長弓迴到陳府,那一臉淫蕩的徐風此刻一席青衫,正在挑逗著穆昔月和慕容念兩位丫頭。初見慕容念,徐風隻是寥寥兩句話,便已風華圓潤的概括了慕容念的長相!


    第一句是:“小娘子長得不錯,臀部滾圓琉球,可是這胸脯也太缺斤少兩!”


    第二句是:“這脾氣跟姑奶奶真是臭味相投!”


    陳長弓冷眼看著打情罵俏的幾人,搖頭歎氣的走了過去。


    ......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


    吳潮兒那本就豐滿多肉的臀瓣上下抖動,極是有彈性!


    麵色微慍吳潮兒,正要予以反擊,那傲人的胸脯是一陣的氣勢洶湧,可是這弱不禁風的一巴掌卻被陳長弓雲淡風輕的躲開了!


    陳長弓打趣道:“這次去唐州,你是留在北涼還是跟著我一起去?”


    吳潮兒猶豫片刻,漲紅的俏臉鬥轉冰霜,聲細如蚊的道:“我要是去有什麽好處?”


    陳長弓愣了一下!


    思慮片刻後,脫口道:“養花要澆水嗎!你一個人在家就算是再漂亮也沒人欣賞,跟著去了,多多少少我會看上一眼,身上什麽地方胖了瘦了,摸著是滑潤還是粗糙,我總要親眼見證才是~”


    吳潮兒的臉又深紅了幾分!


    “那我要是不去呢?”


    陳長弓猖狂大笑道:“男人怎麽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牡丹再好再華貴,可終究比不上野花的風情萬種!脫韁的野馬你聽說過嗎?”


    出落得一臉俊俏的陳長弓在徐風身邊呆久了,這句話說得怎麽聽都像是個混蛋!


    吳潮兒一臉漲紅的跑遠了,心裏其實並不糾結!男人褲襠裏那玩意可要保持住,若是哪一天真的不受控製,吳潮兒寧願陳長弓成為大內的人!


    一個好的女人,要賢良淑德,品貌端莊,看起來就落落大方的女子,多半是心無雜念,不會在外麵招蜂引蝶,還要宜其室家,多子多男,這些都是身後之事,吳潮兒現在想做的,隻是把陳長弓抓住而已。


    陳府的東南一角有一個小小的祠堂,沒有陳長弓的允許任何人也不敢進去,隻是因為這裏的神袛,是陳長弓的父親!


    來到父親的靈前,陳長弓放下手中的釋仇劍雙膝跪下,麵上神色嚴肅,遠處高山的寺廟中傳來聲聲鍾鳴,悠揚而輕靈!


    掀起了偽裝的麵紗,在父親麵前,陳長弓也許是最真實的!


    遠在江南九臨的母親,一直想讓陳長弓做的那件事情,是讓大華王朝徹頭徹尾的爛掉,一麵不問恩仇,一麵仇深似海,陳長弓此刻的心情,倒不如那鍾聲傳的悠遠!


    也許隻有在這樣的黑暗之中,陳長弓的思緒才會平靜下來,才會不想著那樣刻骨銘心的隔世之仇!


    陳長弓不發一言,隻是靜靜的跪在靈前!黑暗中,那白色的袍裾有著些許的曲折,眼中波光流轉,也許此刻,流不盡的隻有母親眼中的清淚,而自己要將這一切化作怨恨,埋藏在心中。


    身後是輪廓依舊的涼州,前途是滿眼浮華的京師,這已漸漸浸入白茫茫霧色中的身影,何時才能以真麵目示人?


    仇恨到了盡頭,便是極度的麻木,就像是生離死別,兩心孤寂的飛天火石,壓得人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陳長弓眉頭緊鎖,臉上浮現出幽深的煞氣!


    一代江湖名重的高手李重山,真的就為了那一抹毫不誘人的金錢地位,竟然甘做那被江湖所不齒的狡詐惡徒?


    龍象仙人口中所說的半妖帝國,究竟是真的存在,還是道聽途說,三人成虎?《封神榜》中的鬼怪傳聞真正存在過這個世上?而那勾魂攝魄的女鬼真的就是傳說當中的蘇妲己?


    吳潮兒毫不掩飾的將自己全然坦誠在自己的眼前,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無奈,她真的沒有一絲的懷疑過自己的身份?


    徐風清澈的像一張白紙,無論怎麽查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在這翻雲覆雨的北方四州,徐風卻又為何能無聲勝有聲的拚搏出自己的一片立足之地?


    這一次身出北涼,北平王本不必親自前去,在京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史大丞相會這麽袖手旁觀的不發一言?還是說北平王真的要與那些個儒酸鬥個你死我活?


    “父親,孩兒心中疑惑,人常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可為何就有人偏偏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母親口中所說的亡國之恨,說到底隻是謝家和劉家兩家的恩怨,又與這大華百姓有何幹係?


    這一次出行唐州,危險重重,鬼怪殺得是大華的子民百姓,孩兒是否應該袖手旁觀?還是應該挺身而出,救民於水火?


    義父將心比心,絲毫不懷疑我。母親要我來涼地,無非就是奪取北涼三十萬鐵騎的軍權,到時候北邙來犯,大華就像是個空殼子一樣,過了涼州,一馬平川,介時生靈塗炭,他國覬覦,是幸災樂禍還是得不償失?


    父親,您的仇我不敢忘,可是孩兒的初心又要到哪裏出尋找?”


    星夜漸闊,月上昆侖,陳長弓於父親靈前表露心聲!


    華朝六年春,冰河開化,暖意盎然,陳長弓一行人浩浩湯湯,直奔鬼怪殺人的唐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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