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步入淩晨,急診大廳內聚集的人慢慢散去,寂靜的大廳裏迴蕩著此起彼伏的鼾聲與病患家屬分貝微弱的交流。


    護士台裏,穿著護士服的魯珀族小姐哈欠連連,難以掩飾的倦意已經肉眼可見的隨著下垂的眼袋爬滿臉頰,隻見她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搓動鼠標正在把玩電腦係統自帶的水果連連看。


    “嗯嗯,好嘞,那你們到了就打這個電話吧,我們在急診等你們。”


    伸手不見五指的樓梯間,冬木幽紀背著劍手上拿著手機。


    伴隨著通話終止,冬木幽紀轉身推開門迴到明亮的走廊上。


    “搞定了?”


    走廊盡頭的長椅上,詩懷傑見冬木幽紀出來連忙起身朝他比了個o不ok的手勢問道。


    抬手比了個ok,冬木幽紀點點頭。


    見此情景,詩懷傑頓時長出一口濁氣然後比了個大拇指重新坐迴到長椅上。


    “我已經把他的基本情況跟萊茵生命的人說了,她們現在從倫蒂尼姆趕過來,用飛的應該要不了多久,這救兵已經搬到了,那現在我們能做的基本已經都做到了,剩下的就看馮帝月他自己的造化了…把剛才那個號碼存一下。”


    將手機拋還給詩懷傑,冬木幽紀說。


    “沒看出來啊,你們哪來的萊茵生命的關係?”


    將剛才的通話號碼存入通訊錄,詩懷傑問。


    “哼,這可就說來話長了,不過我也不是很清楚細節,我建議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還得問問當事人。”


    指了指手術室緊閉的大門,冬木幽紀迴答。


    “無妨,那就先不問了,等有機會後麵再慢慢了解吧。”


    雙手插兜,詩懷傑說。


    “誒呀呀,我突然覺得有點餓,我們出去整點東西吃怎麽樣,反正坐著等也是等,跟喀蘭貿易那幫人交鋒那麽老半天肚子裏的屯糧難免消耗的有些厲害。”


    環顧四周,冬木幽紀看著僅有幾名夜班護士還在活動的走廊提議道。


    “那馮帝月怎麽辦?”


    詩懷傑問。


    “剛才主治醫生不是說了麽,光是取出那些在髒器表麵嵌的比較淺的源石晶體起碼就要小半天,更何況是他這種情況,小半天這才哪到哪,我們出去吃口東西再迴來肯定來得及…”


    “再說了,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去護士台留個電話,讓她們完事call你不就完事了。”


    側身看了眼護士台,冬木幽紀道。


    “你還真是心大。”


    聽罷,詩懷傑吐槽道。


    “誒,這哪叫心大,這叫合理到不能再合理的時間管理,在這幹等著也是等著不如先去填飽肚子,反正我們該做的都做了,而且再說了一直坐在這兒氣氛怪壓抑的,我認為這種情況下保持樂觀的心態也很重要,你覺得呢?”


    晃晃身子,冬木幽紀問道。


    “說的也是,坐這裏那麽久了也怪悶的,那好吧,你想去哪?”


    從領口處取下夾在衣襟長的墨鏡,詩懷傑反問道。


    “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敘拉古宵夜,做麵條的,無論是白醬還是番茄醬都很好吃,我每次遊經敘拉古都會去好幾次,怎麽樣?走一趟唄,大不了我請你嘛大少爺。”


    豎起大拇指比了個出發的手勢,冬木幽紀笑道。


    “那你等等,我去給護士留個電話。”


    詩懷傑說著邁開步子朝護士台走去。


    聖誕節,哥倫比亞基督教紀念主誕生的重要節日,亦稱哥倫比亞聖誕節,主降生節,主要流行於以哥倫比亞為中心的周邊國家。在麵對這即將到來且具備重要意義的節日,泰拉人通常會通過在家裏,街道甚至城區的各個地方布置五花八門的裝飾物來慶祝聖誕,緊接著他們會趁著難得假期在家中聚餐,狂歡然後安安穩穩的度過這個凜冬。


    而作為毗鄰哥倫比亞的敘拉古,同時也身為一個擁有大量基督教信徒的國度,自然也會變得與往常大不相同。


    街道兩旁鬱鬱蔥蔥的灌木上掛著薄薄的白霜,因為時間關係,這個時間段道路兩側大部分的商鋪都已經門窗緊閉。可盡管如此,裝點在街道各處的聖誕裝飾,例如閃爍的條形彩燈,五彩繽紛的聖誕彩球和有高有矮的聖誕樹依然將節日氣氛展示的淋漓盡致。


    在同前台護士留下電話後,詩懷傑便跟著冬木幽紀離開了醫院。


    撥開厚重的門簾,撲麵而來的是冰冷刺骨的晚風。


    將翻盤潮汐之劍背上肩頭,冬木幽紀率先踏入夜色。


    感受寒風輕輕拂動自己蓬鬆的發梢,詩懷傑戴上墨鏡然後將夾克的拉鏈扯到頂端緊隨其後。


    “來的真是匆忙,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座無秩序之國呢。”


    鐵藝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漫步在萬籟俱靜的敘拉古街頭,冬木幽紀雙手插兜唿吸著刺肺的冷空氣感慨道。


    “無秩序之國?”


    夜深人靜,空曠的馬路上偶兒有零星的車輛竄過,與冬木幽紀並肩行走,詩懷傑問。


    “嗯,無秩序之國,因為我認為敘拉古的秩序與法律都隻是為了讓它變得更像一個國家的擺設而已,所以我喜歡管這裏叫無秩序之國。”


    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冬木幽紀駐足道。


    “不常來,不是很了解。”


    跟著冬木幽紀踏上天橋的台階,詩懷傑說。


    “很好理解的,敘拉古的黑幫糾紛和地盤割據比泰拉任何國家都要嚴重,為了鞏固自己的家族勢力,他們的眼線早就在敘拉古大大小小的政府機構根深蒂固,所以就算這幫人做了違法的事他們也能靠關係把劣跡抹得幹幹淨淨,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也就是我為什麽說敘拉古的法律隻是擺設,因為你隻要有錢或者權,規則在這裏就是一文不值的糞土。”


    登上天橋,冬木幽紀普及道。


    “難易程度的問題罷了,其他國家也是同樣的道理,隻要你給的利益足夠誘人,總會有人願意為你效勞。”


    眺望縱深到天邊的夜色,詩懷傑附和道。


    “嗯,說的很對,理解能力不錯,敘拉古是為數不多直接把這句潛台詞搬到台麵上來的,就像直接擺爛了一樣。”


    打了個響指,冬木幽紀肯定道。


    通過天橋來到十字路口的斜對角,兩人走下樓梯重新迴到人行道上。


    “哦,看來這一帶是羅塞蒂家的地盤啊,看看這塗鴉。”


    端詳著台階側壁用噴漆塗鴉的藝術字,冬木幽紀搓搓下巴。


    “你看的懂敘拉古俚語?”


    詩懷傑問。


    “周遊列國的時候耳濡目染,懂一點,羅塞蒂萬歲嘛,很好理解。”


    挨個指了指牆壁上龍飛鳳舞的字體,冬木幽紀抖抖眉毛迴答。


    “哦對了,前段時間我聽馮帝月說你姐是在龍門的啊?”


    繼續向前,冬木幽紀邊走邊問。


    “是。”


    詩懷傑迴答。


    “啊這樣,我以前也住龍門,隻不過住的比較偏,龍門的阿sir我除了記得有個姓陳和一個東國人其他一概不記得。”


    “怎麽樣?你知道她們倆麽?”


    開啟一個新話題,冬木幽紀扭頭問。


    “嗯,東國人我不清楚,畢竟龍門近衛局啥人都招,雜七雜八的人種太多,但姓陳的我應該是知道的,那個人是我姐姐的同事,龍門近衛局的高級警司。”


    詩懷傑推推眼鏡迴答說。


    “誒,龍門警察圈還真是小啊。”


    教堂古色典雅的尖頂出現在遠處,裝點堂皇的十字架直插夜空。


    “額…冬木哥,我有個事想請教你一下。”


    看著左前方冬木幽紀晃動的背影,詩懷傑若有所思的打開話匣子。


    “自己人,別客氣,什麽事?”


    正走著,人行道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開闊,空曠的廣場出現在道路右側,修飾著彩色玻璃窗的教堂坐落在廣場中央。


    “請…請問…請問您能教我劍術麽?”


    廣場上,教堂前,一顆掛滿彩燈和聖誕裝飾的樅樹閃爍著斑斕絢麗的霓虹,直插黑夜的樹梢高聳險峻,繁茂的枝葉簇擁生長。而在樹下,是長長一條由插電式燈牌排列而成的敘拉古俚語句子,大致意為“聖誕節快樂。”


    “吼,我沒聽錯吧大少爺?”


    停下腳步,被詩懷傑突如其來的要求弄的有些措不及防,駐足在高聳的聖誕樹前,冬木幽紀按下帽沿微微迴眸瞥向身後的詩懷傑問。


    “經過這次和喀蘭貿易,我…我深刻地意識到了這條路上的水有多深,因為無論是馮帝月,冬木哥你又或是k哥,你們都是具備保護自己的實力而我卻沒有。”


    從口袋裏伸出雙手,詩懷傑道。


    “嗨,現在的泰拉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和平年代的泰拉了,我們身上的這些技能也是被嚴酷環境被動逼迫出來的。”


    微微一笑,冬木幽紀無奈的說。


    “我生在維多利亞的富貴家庭,家族一直是我最有力的保護傘,但是那是家族,家族並不並不屬於我自身實力的人一部分,曾經我的父母總會用我姐去龍門當了警察,已經有了自利根深的能力,用她已經用不著家族保護來教訓我沒有長大,不夠自強上進。”


    灰鴿撲騰著翅膀落在詩懷傑腳邊蹦蹦跳跳的啄食落葉,晚風又變大了一些。


    “唉大少爺,有些東西不是你說想學就能學的啊,如果你是擔心自己在接下來的行動中的安全問題的話,放心,我們會保護你的。”


    懷抱雙手,冬木幽紀歎氣道。


    “但這永遠都存在不決定性,你們也沒辦法保證每分每秒我都是安全的不是麽?如果你們每個人都同時變成像今天馮帝月那樣,那豈不是我就成了那個一捅就破的突破口,如今的泰拉到處爾虞我詐,沒有人能保證毫無反抗能力的我不會成為你們行動路上的軟肋或是絆腳石。”


    “說句心裏話,我不想做隻為你們提供經濟支持且一直躲在幕後的幽靈印鈔機,既然加入了你們,我就不能拖你們的後腿,所以…所以讓我這塊軟肋也變成難啃的硬骨頭,對於你們來說沒有壞處,隻有好處。”


    詩懷傑解釋道。


    “挺好的,雖然對自己有要求是好事,但我本人更建議你向k討教討教,我這邊可能並不適合你。”


    衣擺隨風飄舞,冬木幽紀提議道。


    “為什麽?”


    詩懷傑問。


    “好吧,我跟你說實話吧,我以前是幹賞金獵人的,暫且先拋開我的源石技藝不談,我的劍術大多數時候對抗的目標都不是人,這需要很高的身體素質和體能功耗,畢竟那些東西的力氣往往都遠超常人。”


    “以你目前的身體情況來看,比起我的蠻力之道k的薩科塔銃鬥術肯定更適合你。”


    指了指背在身上的反叛潮汐之劍,冬木幽紀解釋道。


    “那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站在愈演愈烈的晚風中,詩懷傑摘下墨鏡自信的昂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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