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號外!阿戈爾政府第三集團軍加入新裝備!阿戈爾政府第三集團軍加入新裝備!瞧一瞧看一看了啊!阿格爾政府第三集團軍加入新裝備!賣報賣報!”


    叮當——叮當——


    晨曦漸起,海風拂麵,報童高亢的叫賣聲與老式自行車打鈴的聲音迴蕩在獵人灣的大街小巷。


    防水高幫靴踩過水潭,獵人帽寬大的帽簷隨風搖曳,一柄深紅色的巨劍晃動著出現在人聲鼎沸的獵人碼頭上。


    嘩啦——


    獵人船靠岸,裝滿缽海收割者頭顱的漁網被幾個深海獵人合力從水中拖上來然後隨意的甩到船後的甲板上。沐浴著海水,缽海收割者藍色的頭顱在日出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唉,怎麽全是花癲瘋啊!你們…你們沒找到海嗣嗎?”


    “屁的海嗣,哪來的海嗣,我們上哪找海嗣?傳言有海嗣的海域現在都被歌蕾蒂婭的艦隊全境封鎖了還海嗣呢!”


    “啊,封鎖了?憑什麽!?她們怎麽可以這樣!大海又不是她們的!”


    “對啊對啊!憑什麽!?就憑歌蕾蒂婭是阿戈爾技術執政官,有國家職位的深海獵人嗎?那也不帶這麽玩的!好歹大家都是深海獵人!何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哼,話是那麽說沒錯,但我跟你說,如果你不想跟瓊斯一樣被歌蕾蒂婭的劍魚式戰列艦轟成渣的話,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去招惹她們。”


    “哎呀~這麽看來…歌蕾蒂婭是誓要獨攬海洋霸權,嘖嘖嘖~獵人就要沒飯吃咯~”


    上前圍住剛剛歸來的獵人船,碼頭上的人群頓時七嘴八舌的討論開了。


    缽海收割者,一種活躍在阿戈爾海域會發出尖銳聲響的恐魚,由於其儲存營養的行為被打斷會立即對身邊的威脅進行迴擊,所以又被親切的稱唿為花顛瘋,是一種除了海嗣以外會被深海獵人重點狩獵的對象之一。


    討論聲傳入耳際,無聲的從擁擠的人群後麵走過,嗅著海水蕩漾泛起的腥鹹味,冬木幽紀倒是表現出一副完全不受影響的悠哉模樣朝碼頭盡頭自己那艘小小的木質單桅帆船漫步過去。


    冬木幽紀的船不像那些戰功累累的深海獵人那麽大,它很小,小到什麽程度呢?小到坐在裏麵兩腿一蹬幾乎就可以踩到船的另一頭,另外船裏沒有船艙沒有遮雨棚更沒有發動機,除了一雙木質船槳和一隻不大不小的生鏽鐵箱,其他啥也沒有。


    平常冬木幽紀都是自己一個人出海狩獵,但今天不一樣,有個女人在自己拴船的地方等他。


    是斯卡蒂。


    她就這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靠著木樁,手裏拎著攪動潮汐之劍,凝視洋麵,亭亭玉立。


    “你不該來這兒的。”在距離與斯卡蒂間隔一個木樁的地方站定,冬木幽紀沉聲道。


    “為什麽?”


    “因為獵人灣是我們的地盤,歌蕾蒂婭遲早會打進來,我不想因為你在這逗留導致你被歌蕾蒂婭懷疑。”站了會,冬木幽紀再次邁開步伐來到斯卡蒂身邊半蹲著開始解拴住小船的鐵鎖。


    “別出海。”忽然伸手抓住冬木幽紀的胳膊,斯卡蒂麵無表情的說。


    “為什麽?”


    “因為歌蕾蒂婭麽?”


    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冬木幽紀皺皺眉毛迴頭問。


    沒有直接迴答冬木幽紀,斯卡蒂點點頭。


    “不是為什麽!?為什麽啊!?為什麽你們就那麽怕歌蕾蒂婭?恕我直言這很奇怪誒!”提高音量,冬木幽紀直起身來。


    “不,不是的冬木,阿戈爾第三集團軍剛剛配備了新武器,現在她們的戰鬥力大幅度提升。”


    “嗯哼嗯哼,裝備了新武器,裝備了新武器然後呢?”


    “據可靠線報,現在她們就在南海測試新裝備,所以這個時候出海不合適,我也不想因為你的無知導致你冒然出海被她們抓到空子逮捕。”看著冬木幽紀的眼睛,斯卡蒂麵無表情的繼續說。


    “這你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會被她們抓到的。”掙開斯卡蒂的手,冬木幽紀彎腰解開拴住小船的鐵鎖。


    “冬木,她們的新裝備是噴氣式水上機,裝備在腳上可以讓她們在海麵上滑行進行遊擊作戰,隻要測試通過,她們的深海獵人就可以通過這個裝備在海麵上戰鬥並且如履平地。”看著冬木幽紀跳上小船,斯卡蒂見狀連忙發出二次警告。


    “那又如何?”


    “如何?這意味著歌蕾蒂婭已經掌握了阿戈爾的海洋霸權,如果你不想死,你現在該做的隻有乖乖呆在獵人灣哪裏都不要去。”


    “我不怕死,斯卡蒂,泰拉人永遠無法征服自然,就像阿戈爾人永遠無法征服海洋,對於海上作戰,比的就是誰更了解大海,而不是誰能夠征服大海獲得你口中那個所謂的海洋霸權。”站在小船上,冬木幽紀說完抬腿一腳用力將船蹬離碼頭。


    “冬木,你在玩火。”矗立在碼頭上望著冬木幽紀離自己越來越遠,斯卡蒂放棄了勸說。


    “阿戈爾的海洋變幻莫測,是生是死,就算是歌蕾蒂婭…”


    “那也得走著瞧!”


    正如冬木幽紀所說,大海是變幻莫測的,無論是阿戈爾的海洋還是伊比利亞的海洋,它們的情緒都不是常人能夠控製的,也許上一秒海洋對你溫柔平緩,下一秒就可以憤怒相向。


    嘩啦——


    暴風雨突如其來,狂亂的雨點籠罩海域,伴隨著能把人都吹飛的颶風席卷洋麵,黝黑的大海卷起怒濤將冬木幽紀所在的單桅帆船一次次送上電閃雷鳴的風口浪尖。


    “蕪湖!!!”


    揚起畫著深海獵人標誌的黑色船帆,頭頂蒼穹,雨水,雷聲,閃電,全身濕透的冬木幽紀毫不畏懼的拉著攬繩站在不斷湧入船底的海水中發出豪爽的陣陣驚唿。


    茫茫大海,冬木幽紀的小船就如同一頁扁舟般孤零零的飄蕩在座座高聳的浪潮之間。


    轟隆——


    慘白的雷霆分岔著劈入咆哮的海水,拽著纜繩站在船頭,冬木幽紀一手按著頭頂瘋狂鼓動的帽子一邊眺望遠方的驚濤駭浪。


    “航路好像偏了一些,聖馬丁群島是那個方向麽?”海水和雨水混為一體衝刷臉龐,劇烈的顛簸中冬木幽紀探手打開鐵箱從裏麵掏出一個金屬羅盤仔細的端詳起來。


    打開翻蓋,隻見羅盤翻蓋內側的地方貼著一張經過塑封的方形照片,是自己和斯卡蒂。


    “嗯,偏了一點。”看了幾眼便將羅盤隨意的扔迴進水的鐵箱,冬木幽紀旋即控製黑帆開始調整方向。


    嘩啦——嘩啦——


    晦暗的天地間,又是一座巨浪襲來將小船整個兒吞噬並打入洶湧的海水中,連人帶船沒入海水大約三秒鍾後,冬木幽紀隨即拉起纜繩正迴船帆再次破浪而出。


    沒有人比阿戈爾人更了解海洋,也沒有人比阿戈爾人更熟悉海洋的情緒。


    撲哧——


    正當冬木幽紀踩著小船準備從浪潮頂端向下俯衝時,突然一個藍白色的影子從海裏竄出來,隻見一條饑餓的藍色浮海飄行者麵目猙獰的從海中精準無誤的跳進冬木幽紀的船,


    浮海飄行者;一種可以在空氣中漂浮的恐魚,同花癲瘋一樣屬於深海獵人的主要狩獵目標之一。


    “臥槽!什麽玩意?”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冬木幽紀被嚇了一跳。


    “哦,原來是一條飄行者啊,不行啊,這玩意雖然也有人要,但肯定不值幾個子啊。”看著那條不停在自己船裏撲騰的飄行者,冬木幽紀搓搓下巴自言自語的說。


    “奶奶的,這玩意會造成神經損傷,還不能拿手碰。”


    唰——


    從背後抽出反叛潮汐之劍,冬木幽紀圍繞著那條藍色恐魚開始琢磨從哪裏下手。


    “把頭剁下來,身子不要,今天的午飯錢倒還能湊合湊合!哎!就這麽辦吧!既然是老天送我的!那我隻能勉為其難的收下咯!”


    咚——


    話還沒說完,冬木幽紀揮劍一下便將那條恐魚的腦袋瓜子給剁了下來。伴隨著血液噴灑,冬木幽紀快速用劍尖戳起那個血淋淋的魚頭扔進自己那隻鐵箱裏,然後又甩劍撥動剩下那半截還在抽搐的魚身將其挑迴海中。


    海上的風暴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當小船成功駛出積雨雲覆蓋的海域時,便又是一片風和日麗。


    目送風暴遠去,冬木幽紀疲憊的癱坐到積水的小船裏發出兩聲感慨的唏噓,隨即他摘下頭頂的帽子一邊擰水一邊環顧四周平靜的海麵,隻見深藍色的海水碧波蕩漾,波光粼粼,與幾分鍾前洶湧澎湃,黑浪滔天的樣子截然不同。


    將擰幹的帽子戴迴頭頂,冬木幽紀起身打開鐵箱從裏麵拿出一個塑料水瓢開始給自己的單桅帆船進行人工排水。


    將船底的積水舀出,以至於自己坐在船裏麵不會像泡浴缸一樣。幾分鍾的時間,冬木幽紀就已經將船底的水舀的差不多了,然而就在他準備彎腰將水瓢放迴鐵箱時,他瞥見了,在自己小船的正前方,也就是在水天相接的地方居然隱隱約約的出現了山巒連綿不斷的模糊剪影。


    “不對吧,我記得聖馬丁群島沒那麽快到啊,一個小時的路程,再加上我遇上了風暴偏離了點航路,最起碼還需要二十到三十分鍾。”疑惑的喃喃自語,冬木幽紀放下水瓢走到船頭認真的張望。


    “真不愧是我…”


    “嗬嗬,老倒黴蛋了…”感受涼爽的海風拂遍全身,吐出兩個絕望的語氣詞,冬木幽紀無奈的擺擺手。


    經過一番仔細的張望,冬木幽紀終於看清了山巒的真麵目,那些東西哪裏是什麽山巒啊,那些東西是一群一字排開的鋼鐵艦隊,是數不清的龐大戰列艦並排行駛給人造成了一種山巒連綿不斷的錯覺。


    望不到邊際的海,直麵遠方朝自己駛來的戰列艦群,小船靜靜的停泊在湛藍的水麵上,弱小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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