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遠離都市的喧囂與繁華,你會發現夜空將變得比起以往更加晴朗,更加無暇。


    望不到邊際的荒原上,閃爍的群星灑滿夜幕,宛如星係之外的美麗銀河。大型遠光燈照亮前路,複合式履帶轟鳴運轉,陸地艦亞利桑那號正全速前進著航行在這片茫茫黃土中間。


    這是去往敘拉古的路,也是重鑄雪怪榮光的路。


    泰拉時間深夜11:30分;晴;一條從哥倫比亞去往敘拉古的未知航路。


    駕駛室的燈亮著,冰冷慘淡,毫無生氣。幾天的日子下來,被劫持的亞利桑那號貨運陸地艦正在經曆前所未有的質變,船長在馮帝月的監督下親自掌舵,船員在冬木幽紀的二十四小時無縫看管下輪班製上崗。


    寂靜的走廊上,與白班船員進行輪換的夜班船員緊張的排作長隊朝駕駛室緩緩走去。他們畏懼匪徒,他們害怕被大卸八塊,因為那個身背大劍的阿戈爾人就跟在隊伍的最後麵親自押送。


    那個阿戈爾人,雖然比起那個成天坐在駕駛室裏臉上帶著防毒麵具的人看似要和善的多,但他肯定也不是什麽善茬,畢竟他渾身透露著一股海水的腥鹹味,直視他更會讓人感受到一股來自深海的莫名壓抑感。


    走過天橋就是駕駛室所在的建築,另外這一段路是露天的,所以走在天橋上抬頭即可仰望頭頂的燦爛的星海和皎潔的明月。


    吱嘎——


    即將抵達駕駛室,見狀冬木幽紀加快腳步從隊伍尾端來到隊伍前端。


    “報數!”站在通往天橋的鐵門前,冬木幽紀沒有直接開門。


    聽罷,夜班船員頭從至尾開始報數,隻聽報數聲有氣無力,軟綿綿的,像極了一個個被海盜俘虜的海員。


    確認人數無誤,冬木幽紀打開鐵門注視著船員們朝駕駛室走去,等到隊列最後一個人從自己麵前經過,冬木幽紀才默默的關上門繼續跟在隊伍的最末端。


    與此同時,位於亞利桑那號內部的中央控製室裏,坐在數以百計的監控屏幕前,k一邊轉著手裏的銃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視頻中冬木幽紀領著人走過天橋前往駕駛室。


    如你所見,現在的亞利桑那號儼然已經在馮帝月的操盤下變為了一座龐大的移動監獄。逃是不可能的,即使有人逃跑,救生艇也早就按照馮帝月的指示被冬木幽紀和k砸的稀巴爛。畢竟這樣一來,沒了救生艇,沒了救生艇上的應急食品和製動設備,一昧的逃跑便隻會讓人餓死,渴死,以及迷失在這片長滿源石叢,一望無際的泰拉大陸之中。


    駕駛室的門打開,夜班船員陸陸續續的走進來。


    埋頭工作的人群後方擺著一張偌大的方桌,馮帝月就坐在那裏,無聲的拿著一份報紙默讀。


    “喲,看什麽呢?”隻負責把人帶到,換班的事就不用管了,隻見冬木幽紀隨即繞到桌旁把頭往馮帝月的報紙上探去。


    “看報。”言簡意賅,馮帝月迴答。


    “看什麽報?哪家的報紙?讓我康康?”低頭瞅了瞅報紙封麵,冬木幽紀搓搓下巴。


    “明鏡周刊?這不是卡茲戴爾的報紙麽?哥倫比亞的船上怎麽還有卡茲戴爾的報紙?”


    “不是,誰規定哥倫比亞的船上就不能有卡茲戴爾的報紙?”放下報紙,馮帝月微微扭頭。


    “害,奇怪罷了,話說你們還真是什麽都看啊,所以你們啥時候能關注一下伊比利亞的海嗣問題,這樣就用不著我們這些獵人整天這個海岸那個海岸的跑來跑去砍它們了。”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冬木幽紀惺惺的說。


    “什麽海嗣問題?那是什麽?”


    “啊沒什麽沒什麽,阿戈爾的老毛病了。”拿下帽子露出自己的一頭銀發,冬木幽紀迴答。


    “謔,感覺有點意思,說來聽聽唄。”


    “嗬嗬,這有啥可說的啊,就是一群身上長滿海苔的傻逼玩意喜歡趁著漲潮的時候從海裏爬出來襲擊城鎮,然後我以前的工作就是負責專門砍這些東西。”晃晃腦袋,冬木幽紀滿不在乎的擺擺手。


    “額,政府不處理嗎,要你們幹?還是說…你們就是給阿戈爾政府工作?”收起報紙擱到桌上,馮帝月繼續問。


    “屁的政府,政府才不管這事呢,再說了政府手底下那幫渣渣打不打得過它們都成問題,還政府,要我說,他們去不被團滅就不錯啦,就值得表揚啦,海嗣這種東西,可不像普通源石蟲那麽簡單就能處理的。”


    “不過話說迴來,有一說一,阿戈爾政府裏還是有那麽一個人管這事的。”扭頭望向漆黑的窗外,冬木幽紀的聲音變小了。


    “有人管不就行了?我不了解伊比利亞和阿戈爾,也不了解你說的那個什麽…什麽海嗣,但按常理來說,政府軍應該總比你們這群著裝奇藝的民兵組織靠譜吧?”懷抱雙手,馮帝月上下打量眼前的冬木幽紀。


    “但事實就是我們這群民兵要比她們靠譜,媽的,沒我們在暗中那麽清剿海嗣,伊比利亞都不知道被拆家多少次了。”翻翻白眼,冬木幽紀說。


    “那那個人是誰?”


    “哪個?”


    “嘖,你剛才說的那個,那個阿戈爾政府裏管這事的那人。”比畫著,馮帝月接著問。


    “哦她啊,她叫歌蕾蒂婭,我的老仇家,阿戈爾技術執政官、榮譽軍團長,阿戈爾軍事團體“深海獵人”總戰爭設計師之一。”


    “這麽長的稱號?還有…深海獵人…深海獵人是什麽?”聽的一愣一愣的,馮帝月有點懵。


    “深海獵人?深海獵人…深海獵人你就理解為專門砍海嗣的人就行了,比如…比如以前的我。”自豪的拍拍胸脯,冬木幽紀眨眨眼。


    “哦這樣啊,哎不對!那你還說你不是為阿戈爾政府工作?你們可是阿戈爾軍事團體啊!剛才你自己說的!”


    “你聽歌蕾蒂亞那老娘們鬼扯,跟你說實話吧,在阿戈爾,深海獵人其實分兩種,一種是服役於阿戈爾政府的,也就聽命於歌蕾蒂婭,還有一種就像我這樣的,不受阿戈爾政府管控。”豎起兩根手指,冬木幽紀普及道。


    “嗯?還有這說法?”馮帝月反問。


    “當然,雖然我們的工作理念是一樣的,都是剿滅海嗣,但兩者之間的矛盾自從歌蕾蒂婭上位開始就沒消停過,哼~我跟她的恩怨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不是…不是工作理念一樣還能有什麽矛盾?團結一點不好麽?”


    “不可能的,我告訴你,這輩子隻要有歌蕾蒂婭在,我們和她們就不可能團結。”無奈的搖搖頭,冬木幽紀打包票的說。


    “為什麽?”


    “對於歌蕾蒂婭,我無可否認,她在對抗大型生物,破壞硬目標,攻堅戰,殲滅戰,機動戰與諜報戰等多類行動中都展現出了非凡的實力,同時她還兼備阿戈爾國家職位,但就因為這樣,她的野心也不是一般的小。”眉頭緊縮,冬木幽紀憂心忡忡的講述起來。


    “她上位幹的的第一件事是什麽?她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借一己之力統一深海獵人,讓所有深海獵人效力於阿戈爾政府,言下之意就是她想要收編我們,收編我們這些不受政府監管的深海獵人,以此來達到獵人聯統的最終目的。但我們不同意,我們認為既然目標一樣那就沒必要這麽做,畢竟我們同樣是在保護阿戈爾和伊比利亞不受海嗣侵害,她憑什麽收編我們,就憑她是阿戈爾的技術執政官麽?”拖過一張椅子坐到馮帝月跟前,冬木幽紀開始講起自己的故事。


    “你們不願意是麽?”


    “對啊,我們當然不願意,我們憑什麽要把自己的自由交給阿戈爾政府,另外大海不是屬於阿戈爾政府一個人的,也不是她們說了算的。”指了指背後的反叛潮汐之劍,冬木幽紀繼續說。


    “嘿,你們這搞不好是要打內戰的節奏啊。”來了興趣,馮帝月饒有興致的翹起腿。


    “的確,我們後來的確打了內戰,因為談判失敗,歌蕾蒂婭執意要收編我們,並且她還直接對自古以來都是我們地盤的阿戈爾南海直接發起奪取宣稱和公然羞辱,在她們看來,我們的實力卑如螻蟻,但不碰一下怎麽知道呢?萬一難分伯仲呢?”


    “那…那你們打得怎麽樣?”聽罷,馮帝月活動活動脖子問。


    “打得怎麽樣?哎不是?你…你真想知道啊?這…這可是阿戈爾的家醜啊,說句實話我是真不想把這事外揚,哈哈。”看到馮帝月聽入迷的模樣,冬木幽紀忽然笑道。


    “說就完事了,而且你現在也不幹深海獵人了不是麽?這大晚上的我還得盯著他們,怪無聊的,你還是講講吧。”環顧四周,馮帝月低語道。


    “嗯…行吧,那你等我把這幫人帶迴宿舍再說。”望向那些已經完成工作交接正等待自己帶迴宿舍的船員,冬木幽紀迴答。


    大約過去二十分鍾,冬木幽紀將白班船員全部帶迴宿舍接著安頓完便立即折返了迴來。


    再次推開駕駛室的大門,冬木幽紀看見馮帝月不知從哪弄來一瓶紅葡萄酒和兩支玻璃高腳杯,隻見他細心的給兩支晶瑩剔透的杯子裏各倒半杯然後重新用木頭塞子將瓶口輕輕堵上,好家夥,感情這是打算好好聽故事的節奏。


    “哎哎哎,什麽意思啊你這?打算一邊酌酒一邊參加故事大會是吧?”給眼前的一幕氣笑了,冬木幽紀指著馮帝月大聲嚷嚷。


    “那可不麽,聽故事,那不得來點?”說著將一杯酒遞給冬木幽紀,馮帝月搖晃著酒杯旋即落座。


    接過酒杯,冬木幽紀裝模作樣的學著馮帝月的樣子也搖晃兩下酒杯跟坐下來。


    “開始吧,給我說說…說說你們阿戈爾航海人的故事。”摘下防毒麵具任其滑到鎖骨處,小抿一口蕩漾的紅酒,馮帝月開口道。


    唉,這事吧,這事說來複雜,這還得從好幾年前說起,那個時候啊,我還沒來龍門,也還沒和斯卡蒂分開,而歌蕾蒂婭,她就像一柄從天而降的利刃將阿戈爾世世代代,新老兩派的深海獵人斬作兩半。


    當年獵人內戰,我和歌蕾蒂婭視彼此為宿敵,但卻從未分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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