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玫蘭莎本可以在落地之後的這段時間裏找機會與還逗留在哥倫比亞北港的零時本部取得聯係,並且唿叫火力支援。因為這樣一來,麵對目前早已被自己香吻迷的有些神魂顛倒的冬木幽紀來說,若是再加上一些語言撩撥或是大尺度動作,自己這麽幹完全有機會將他繩之以法,另外這戰術放在古代似乎有一個非常專業的戰術代名詞,好像是叫.....色誘術?大概是這個。


    完成任務的機會就擺在眼前,玫蘭莎卻並不打算那麽做。


    對於冬木幽紀的真正實力,玫蘭莎雖然完全沒有此時正在趕來北港路上的芙蘭卡,傑西卡,雷蛇清楚。但在當下玫蘭莎眼中,麵前的這個男人並非全屬惡類,如果他的本質是純粹的邪惡,那麽他就沒有理由在高空中解救自己,畢竟沒有一個被通緝的重案要犯會不希望追捕的條子突然暴斃。


    淩晨兩點的哥倫比亞似乎正睡的昏沉,她宛如一朵初綻在這片汙濁大陸上的鬱金香般亭亭玉立,桀驁不馴。


    “呐呐,掉的有點偏了,哎呀呀,好煩~。”不知何時,堆積在哥倫比亞北港口周邊地區的雲層開始下雨了,清涼冰爽的瓢潑大雨在短短五分鍾的時間裏簡直就像是上帝洗浴打翻的水盆般傾倒而下,衝洗萬物。


    “唔,這裏是港口郊區,據我所知,這裏離北港還有好長一段路。”仔細抹開身旁被密密麻麻的雨滴所覆蓋的斑駁站牌,玫蘭莎麵無表情的念念有詞。


    “啊,那太倒黴了吧,這也太偏了,早知道我就想辦法修改著陸位置了!”聽罷,冬木幽紀隨即就像個打滿氫氣的皮球似的鼓起了自己那兩個碩大的腮幫子。


    雨在下,雷在滾,狂暴的閃電似奧丁手中的昆古尼爾般穿刺雲層忽明忽暗,強風頑劣的踢起路麵上幾個捏癟的易拉罐向著黑暗的遠方無限奔走,馬路旁,深綠的樹影層層重疊,婆娑搖曳,雨水劈劈啪啪的相繼砸落在公交車站透明的玻璃頂棚上,車站裏,冬木幽紀和玫蘭莎就這樣各自身背大劍一高一低的傻傻杵在站台上不知所措的大眼瞪小眼。


    “還有車麽?”嗅起雨水混合大自然的芳香,冬木幽紀觀賞片刻開口問。


    “嗬嗬,這個點,要有也是靈車。”玫蘭莎冷冷的迴答。


    “唉,那好辦啊,到時候你就好好問問那個靈車司機,能不能搭便車,搭車迴港口總比走路迴港口輕鬆許多吧,我倒是無所謂。”冬木幽紀左右晃頭著說。


    “人言否?”玫蘭莎白了冬木幽紀一眼。


    “非人哉。”冬木幽紀調侃著反擊。


    突然,一幕刺眼的白芒在霎那間那照亮天地,與此同時,兩人眼前都不約而同的白了一下。


    “操,這雷暴真是硬生生打出了天災的氣勢,小時候還在阿戈爾那會第一次見這樣的天氣還以為是海神利威坦出來了。”冬木幽紀尷尬的笑了兩聲喃喃自語道。


    “嗯?阿戈爾?你是阿戈爾人?”冥冥之中,玫蘭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猛然扭頭確認。


    “沒看出來嗎?好吧,我可能除了發色以外就沒啥特殊的阿戈爾特征了。”冬木幽紀友善的說著緩緩張開自己那雙碧藍色的明眸,昏黃的路燈下,就在當玫蘭莎的目光與冬木幽紀精準對視時,玫蘭莎突然感覺自己就像在這個男人的眼睛裏看到了那片源石還未曾降臨泰拉時的淺藍色海洋,一種無比的聖潔而無暇。


    “斯.......斯.......斯卡蒂??!”視野忽然模糊如電視機的雪花屏般嘈雜閃亂,下一秒,玫蘭莎仿佛產生了規模不小的幻視,紅色與藍色交織重疊,陌生與熟悉層層交織,一種說不上來的微妙感從玫蘭莎心頭油然而生。


    身為黑鋼國際協助幹員,也同時身為羅德島行動預備組a4的隊長,此時的玫蘭莎想到了一個在羅德島赫赫有名,並擁有超長年份作戰經驗的資深幹員。


    路燈下,雨幕中。


    有可能是幻覺,也有可能是因為周遭明暗突兀的緣故,眼前的冬木幽紀在一瞬間變成斯卡蒂,又在一瞬間變迴冬木幽紀。


    同樣帽子,同樣獵裝,甚至是幾乎看上去都一摸一樣的武器,這不禁讓玫蘭莎開始懷疑斯卡蒂前輩是不是還有一個性轉模式。


    “好像!太像了!居.....居.....居然......重.....重疊了!玫蘭莎心說著一下子瞪大雙眼開始仔細上下打量麵前冬木幽紀。


    “你說什麽,嗯?你沒事吧?喂。”冬木幽紀見玫蘭莎突然盯著自己出了神,隨即他連忙伸出手在玫蘭莎麵前用力晃了兩下。


    “對了!潮汐劍術!就在升入雲霄之前,他那招!是潮汐劍術!劍刃的斬擊可以喚以潮汐,不就是潮汐劍術麽?那難道不是斯卡蒂前輩獨有的戰鬥形式麽!!?雖然說有不同點,不對!但唯一的不同點也隻是潮汐的顏色不同,斯卡蒂劍斬的潮水是正常的藍色,而他劍斬的潮水卻是不正常的赤色!!!”迴想自己之前在墜落過程中看到的那朵由赤潮幻化而成的紅蓮,以及這個男人在大樓上發起的攻勢玫蘭莎頓時感覺確實似曾相識。


    身為斯卡蒂的同事,雖然斯卡蒂前輩在劍術和源石技藝方麵都遠超自己,或者說與自身根本就不在一條水平線上,但旁觀前輩作戰時的風采好像也不算什麽違反組織紀律的事情。


    “喂喂喂,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呆住了?我身上有什麽好康的東西麽?”隨即冬木幽紀先是納悶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又抬頭望向麵錢傻傻呆立的玫蘭莎索性拋出一連串囉嗦的問題。


    漸漸的,目光徹底被吸附,玫蘭莎就如同墮入了無盡夢魘般無法聽到冬木幽紀的唿喊,幻影再一次襲來,冬木幽紀與斯卡蒂兩人幾乎可以完全重疊的身影再一次於玫蘭莎圓睜的眼眶中切換的更加平凡起來。


    恍惚間,分不清何為現實何為虛無,碧藍與赤紅再一次錯綜纏繞,一股濃烈的海水鹹腥味纏繞鼻息。


    “傻孩子不會中邪了吧?”冬木幽紀撅嘴嘀咕著抬手輕戳了兩下玫蘭莎的額頭。


    “啊?啊!啊?啊!你說什麽?”


    “我說你沒事吧?突然呆住了,話說我身上有什麽特別好看的東西麽?”


    “啊,這個.....這個......沒有,沒有。”感覺有人在戳弄自己的額頭,好不容易換過神來的玫蘭莎說完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變得清醒。


    “你......沒事?”冬木幽紀翹眉反問。


    “沒事沒事,一下子入神了而已。”玫蘭莎隨即深唿吸了兩下看向眼前的冬木幽紀,此時,眼前的冬木幽紀以不再變換,反倒透露出一種不為人知的神秘感。


    “哦~我懂了!肯定是花季少女看到我這種絕世大帥比會胡思亂想,正常正常,我理解的,我特別能理解。”見狀冬木幽紀不要臉的托了兩下頭頂的帽子特意擺出一出自以為很帥的瀟灑姿態笑說。


    “你懂個啥你懂?爬開,我隻是突然想起了個熟人罷了,自戀狂......”玫蘭莎沒好氣的答道。


    “噢,切,我跟你說啊,如今這年代的少女都悶騷,覺得我帥看入神了就直說,別遮遮掩掩的,沒啥好藏的,直白點吧小妞~”冬木幽紀繼續保持著他那副自戀到不可一世的嘴臉猥瑣兮兮的感歎道。


    “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


    “你-就-是-有~”


    “沒有!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丫的給我去死吧!”餘音未落,玫蘭莎連忙滿臉漲紅的鼓起腮幫子兩步上前對著冬木幽紀的屁股就是一記抬腿猛踢。


    不過好在冬木幽紀早有預料,下一秒,他便從容不迫的微微側身躲開了玫蘭莎的踢擊,躲過攻擊的冬木幽紀迴過神來,細細迴想剛才那下踢腿連帶的強勁腿風,這要是不躲結結實實的挨上一下,那尾椎骨鐵定是不保了,怕是要粉末性骨折。


    “還行,從攻擊卷起的氣流來看,踢腿很有力量,看樣子腿部肌肉練的不錯。”冬木幽紀擺手點評。


    “免了,還用不著門外漢來點評。”玫蘭莎不屑的迴答。


    “嗯哼,你說的沒錯,體術方麵我確實是門外漢,我隻對劍術略知一二~”聽罷,冬木幽紀吹了聲愉快的口哨承認說。


    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眼前的冬木幽紀,這一次玫蘭莎並沒有作出迴答,她隻是滿臉肅穆的站著,一動不動,然後昏黃燈光下的車站就陷入了一段長達三分多鍾的沉默。


    泰拉淩晨的夜,哥倫比亞寂靜的夜色晨曦,風雖然還在刮,但此時的雨勢似乎已經比先前氣勢磅礴的雷暴小了許多,幾絲微微的黎明光亮已然在遙遠的天邊嶄露頭角。


    “好了好了,不跟你嘮了,天都快亮了,我要走了。”冬木幽紀率先打破沉默,他取下頭頂的帽子理了理自己亂如雞窩的銀發。


    “嗯?現在才想起來要走?反應遲鈍。”玫蘭莎仰望微亮的晨曦。


    “不是反應遲鈍,是我怕把你這麽個小姑娘家大半夜的扔在這裏會很危險,嗯哼,出於保護,出於負責,僅此而已。”冬木幽紀眨眼笨拙的跳下公交車站迴眸道。


    “我還用你保護?冷笑話也不帶這麽講的。”玫蘭莎冷冷的扭頭將自己粉紅色的瞳孔對向冬木幽紀。


    “隨你怎麽說,反正我是這麽想的。”黎明尚還昏暗的夜色裏,冬木幽紀順手戴上紅黑色的帽子按下帽簷遮住前額。


    “嗬嗬,從落地到現在,那麽長時間,你就不怕我聯係大部隊抓你麽?”


    “想過,當然想過,哎呀,你別說的那麽真實嘛~”


    “什麽?”


    “搞得你們好像打得過我似的~”


    瞬間,冬木幽紀一改嬉皮笑臉的嘴臉,隨著那句油腔滑調的“搞得好像你們打得過我似的”脫口而出,兩道閃爍的十字紅耀陡然在他的迴眸間輝映而出。


    黑暗中,似海嘯向上翻騰般的壓抑感撲麵而來。


    “你什麽意思?”玫蘭莎驚覺。


    “搞得好像你們所有人全上打的過我似的,雜碎再怎麽多也都是雜碎,哦對了,你老師劍術不錯,跟著她好好學,別開小差。”冬木幽紀走出兩步輕鬆的轉身道。


    “你和芙蘭卡老師交手過?!”聽完,玫蘭莎連忙不可思議的追問。


    “在萊茵生命的房頂上,我下手稍微有點重,所以,還請你們師徒二人見諒~”冬木幽紀聳聳肩迴答。


    “為什麽要這麽做?不會有人不知道得罪了萊茵生命和黑鋼國際就等於得罪了半個哥倫比亞!你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你到底為什麽要那麽幹?還是說你就是單純的想找死?”玫蘭莎似乎並沒有打算要抓冬木幽紀的意思,她隻是駐足繼續追問著。


    “沒有為什麽,其實那並非我本意,因為我隻負責掃清王複活路上的障礙。”冬木幽紀笑了笑話裏有話的迴答。


    “王?”玫蘭莎疑惑。


    “額,這一點恕我無可奉告,反正我能告訴你的已經都告訴你了,自己琢磨吧。”冬木幽紀說完愜意的拍了拍手。


    “哥倫比亞,惹毛萊茵生命和黑鋼國際..........你們在玩火.......”玫蘭莎皺眉仇視的嘀咕道。


    “算了,那我再最後問你一次吧,就當是多給你個機會。”突然,冬木幽紀無所謂的說完居然又折迴到玫蘭莎麵前,並且還把自己的雙手乖乖的伸到玫蘭莎麵前。


    “警官,請問您要逮捕我麽?”冬木幽紀意味深長的問。


    靜靜地凝視著冬木幽紀那張看似油腔滑調的臉,當下玫蘭莎看到的並不是所謂抓住這次敵人自投羅網的機會,就可以輕鬆完成任務的愉悅感。


    在還處於墜落過程中的時候,玫蘭莎強烈的潛意識就在無時無刻的提醒她麵前這個男人的笑臉下極有可能潛藏著更大的致命殺機。既然芙蘭卡老師都無法打敗他,而自己卻可以如此輕易的就將他帶迴總部,那豈不就代表著自己捎了顆幾乎誰都無法解除的高危地雷迴到黑鋼國際總部內?然後自己還不知道這顆“地雷”會在什麽時候“引爆”。


    畢竟人家可是自投羅網啊,自己可沒有在真正意義上壓倒性的勝過冬木幽紀。


    顯然,當下的玫蘭莎很清楚的意識到這極可能就是敵方的戰略詭計。


    但反之,沒有抓到嫌犯也就代表著無法完成此次任務,自己同樣也會辜負芙蘭卡老師先前給予自身的巨大期望。


    “嗯?不說話?那我就當你是放棄這次機會咯?那我可走了嗷!?”見玫蘭莎不迴答,也沒什麽反應,冬木幽紀隨即縮迴雙手邊問邊慢慢轉身邁開步子。


    “我想我們還會見麵的,方舟的騎士~”


    雨後清爽的晨風拂麵而過,托起玫蘭莎一頭亮麗的深紫色長發,她就這麽一動不動的屹立在空曠無人的大馬路中央。


    此時此刻,一時間無法做出決定的玫蘭莎隻能咬牙切齒的眼睜睜看著麵前自己要抓的犯人越走越遠,越來越小。而自己卻無計可施,也無法重獲先前執行任務時的勇氣。


    雖然不甘心,不服輸,不認栽,但現在的玫蘭莎能做的也隻有目送冬木幽紀紅黑色的悠哉背影逐漸消失在早霧漸起的公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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