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彤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肚子,淡淡看了眼宮女,“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宮女低眉順眼。


    “諾!”


    內殿之中隻剩下了拓跋彤和貼身宮女。


    “扶本宮進去吧。”


    拓跋彤鳳眸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慢慢起身。


    宮女沒有說話,攙扶著拓跋彤走進了內殿之中。


    拓跋彤走到榻邊,纖手撫摸著榻沿,輕輕按了一下,一個暗格跳了出來。


    暗格裏麵,赫然躺著一個通體赤紅色的瓶子。


    拓跋彤的鳳眸之中閃過一絲猶豫,指尖微顫,將瓶子捏在了手中。


    “清兒,你說,本宮是否……”


    “娘娘,陛下縱然對您如此寵愛,可小皇子也是姓蘇,而非拓跋。”


    清兒察覺到了拓跋彤的猶豫,忙說道。


    拓跋彤垂下眸。


    這清兒是她的貼身婢女不假,卻也受那蠱師的控製,兩人雖有多年的主仆情誼,可拓跋彤最不相信的就是人心。


    在她看來,無論多深厚的情誼,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


    拓跋彤斂去眸底的深思,抬起頭看向清兒,笑著說道:“清兒,本宮隻是在想該如何實行計劃,這腹中的孩子……”


    拓跋彤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肯定是留不得了。”


    清兒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娘娘您清楚就好,我們的性命現在全掌握在大師的手中,您可千萬不要做傻事。”


    說完之後,清兒這才察覺到自己這話似乎有些僭越了,猛地抬起頭,沒有錯過拓跋彤眼中一閃而逝的寒光,心裏頓時一驚,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奴婢多嘴,還請娘娘恕罪!”


    拓跋彤抬手,溫聲道:“你隻不過是在提醒本宮,盡自己應盡的職責,又何罪之有呢?”


    清兒起身。


    “謝娘娘。”


    “清兒,你跟在本宮身邊也有十幾年了,這一次,本宮若是能完成任務迴到拓跋國,定會讓父王給你指一門好人家,讓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拓跋彤輕輕撫摸著自己還未顯的肚子,輕聲說道。


    清兒大喜,再次跪下。


    “多謝娘娘,清兒一定會盡心輔佐娘娘,完成任務!”


    “嗯。”


    **


    小人才剛剛清醒,不能吃太過滋補和辛辣的食物,簡單地喝了幾口粥,被蘇奕君哄著又哼哼唧唧地睡著了。


    蘇軒衍看了眼坐在榻邊的蘇奕君,又瞅了瞅坐在一旁的甄嬈,總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


    “那個……”


    蘇軒衍壓低了聲音,“你們都看護了一天了,要不先去休息一下,晚上我來看著玖兒吧。”


    蘇奕君聞言,下意識看了眼甄嬈。


    “嬈兒…你先去休息吧。”


    這突然親昵的稱唿不僅讓甄嬈愣住了,同時也讓蘇軒衍驚在了原地。


    如此和煦聲音和體貼的話陡然從自家皇兄口中說出,怎麽都覺得無比違和。


    自從那次涼亭交談過後,蘇軒衍算是徹底釋懷了,雖然還是會下意識關心,但他也知曉,他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是呀,皇嫂你身子不好,還是早些休息吧,若是有什麽事情,我們會叫你的。”


    這是第一次,蘇軒衍這般叫她。


    甄嬈深深看了眼蘇軒衍,唇角露出一抹淺笑,“好。”


    蘇奕君狹眸微閃,沒再多言。


    見甄嬈離開,蘇軒衍再次看向蘇奕君,“皇兄,你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好好休息了,若是再這般沒日沒夜地熬著,別等玖兒病好了,你又生病了,那皇弟我這可就撂挑子不管了。”


    雖說是調侃的語氣,但與蘇奕君七分相似的狹眸裏,夾雜著幾分擔心和關切。


    蘇奕君輕笑,沒有接話,反而是話題一轉。


    “既已放下了,是時候找個知冷暖的人了。”


    蘇軒衍臉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識抽出腰側的折扇,默默打開,遮住了臉。


    “皇兄,我年紀還小……”


    蘇奕君:……


    “是,雲卿都快成年了,你還小?”蘇奕君眉梢輕佻,上下打量了一下蘇軒衍,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我知道了,那的確是挺小的。”


    蘇軒衍:……


    “皇兄,臣弟現在還不想娶親。”


    男人之間的玩笑開過之後,多年來的這些隔閡似乎也在這談笑之間消失了,蘇軒衍放下折扇頗為無奈地說道。


    “既不想就不娶吧,朕隻是說說而已,又沒逼你。”蘇奕君替小人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那玖兒就交給你了。”


    蘇軒衍立馬正色了起來,收起折扇輕輕敲打了一下掌心,“好。”


    蘇奕君起身離開。


    蘇軒衍聽著關門聲響起,小心翼翼來到了榻邊,垂眸望著熟睡中的小人,唇角微勾。


    “小丫頭。”


    **


    過了一夜,又喝了幾貼藥,蘇玖的燒這才徹底退去。


    未央宮。


    “你這小家夥,當真是把我們都嚇壞了。”


    蘇婧琴抱著小人,手捏著勺子,給小人喂藥。


    小人苦的整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四姐姐,好苦!”


    “你四姐姐我才不苦。”蘇婧琴看著小人現在如此活蹦亂跳的模樣,依舊對那日的事情心有餘悸,“看你這小丫頭以後還敢不敢亂吃東西了。”


    蘇玖這些天被禁在未央宮,哪都不許去,每天還要喝這麽苦的藥。


    小人嚶嚶唧唧。


    “再也不吃毛豆遼!”


    黃鶯推門進來,聽到小人這奶聲奶氣的抱怨,沒忍住笑出了聲。


    “公主,五皇子剛剛傳信過來,說是路上有事情耽誤了,可能要過些時候來看您。”


    蘇玖好不容易把藥給喝完了,聞言抬起頭,“五哥哥出什麽事情了呀?”


    “這、奴婢也不知道,五皇子的人來信隻說了這個。”說著,黃鶯把信遞給小人。


    蘇玖接過,看了眼,的確不是蘇立洵的筆跡,上麵寥寥幾筆,並沒有解釋原因。


    “你就這麽想他?”


    蘇婧琴有些吃味。


    這五皇弟說的好好的,快去快迴,可這小丫頭人都好了,他還沒迴來,現在更是直接一封信,說不迴來就不迴來了。


    “你想他做什麽?萬一你真有個意外,他吃席都趕不上個熱乎的。”


    黃鶯:……


    蘇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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