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蘇軒衍以折扇掩麵,眸底閃過一抹無奈的笑。


    蘇玖立馬蹬鼻子上臉,雙手緊緊抱住蘇奕君的脖子,像隻小奶貓似的蹭了蹭他的脖頸,小嗓音軟綿綿的,“皇叔叔沒有讓玖兒受欺負,可玖兒還是被嚇到了。”


    小人軟啦吧唧地窩在蘇奕君的懷中,賽雪的小臉蛋上還殘留著條條淚痕,杏眸濕漉漉的,眼尾泛紅,明顯是剛哭過不久,可憐兮兮的。


    原本火氣就消下去不少的蘇奕君望著小人這可憐的小模樣,大半的氣都沒了,抬眸淡淡掃了眼蘇軒衍,聲音頗為嫌棄,“無用!”


    蘇軒衍又將折扇上移了幾分。


    蘇奕君垂眸,聲音比之剛剛柔和了不少,“被什麽嚇到了?”


    感覺到自家爹爹不生氣了,蘇玖哼哼唧唧靠著蘇奕君的胸膛,“被一個可怕的男人嚇到了。”


    杭宗之在一旁簡要地敘述了一遍。


    “拓跋烈?”


    蘇奕君狹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和蘇軒衍對視了一眼,低臉看了眼困到不行卻還強撐著的小人,抬手揉了揉蘇玖的小腦袋。


    “膽小鬼!”


    蘇玖小拳頭緊握放到唇邊打了個哈欠,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上麵還沾著幾滴晶瑩的淚珠,眼尾氳濕,聞言哼哼唧唧了幾下,嗓音悶悶地說道:


    “爹爹壞,都不關心玖兒。”


    蘇奕君都快氣笑了,抬手捏了捏小人的臉頰,“我不關心你?”


    周福在一旁戰戰兢兢,從出宮到剛剛,自家陛下的臉全程都是黑的,在看到世子的時候,那模樣仿佛要大義滅親似的。


    好不容易陛下的臉色緩和了,周福生怕小人說出些大逆不道的話,連忙說道:“公主,陛下找了您半天了,一直擔心的很。”


    蘇奕君冷冷瞥了眼周福,“朕要你說話了嗎?”


    周福瞬間噤聲。


    蘇奕君狹眸緊緊盯著小人水潤的杏眸,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朕不關心你?”


    又恢複朕了。


    蘇玖卻不害怕了,點點小腦袋,從小兜兜裏麵拿出一包糕點,糕點被油皮紙裹著,小人慢慢打開,露出幾乎完好無損的糕點。


    “雖然冰糖葫蘆被皇叔叔吃掉了,但是玖兒給爹爹帶了好吃的糕點。”


    蘇軒衍在一旁看著,心裏很不是滋味,剛剛臨走前,小人說這糕點好吃,特意打包了些,沒想到竟然是特意給某人的。


    蘇奕君餘光瞥了眼蘇軒衍,見他吃味的模樣,唇角微微掀起,毛瞬間就被捋順了,嘴巴張開,對著小人眉梢輕挑,意思十分明顯。


    蘇玖秒懂,小肉手撚起一塊放入蘇奕君的嘴中。


    蘇奕君滿意了。


    糕點甜而不膩,入口即化,還夾雜著一股濃鬱的奶香,是小人會喜歡吃的味道。


    “所以,我怎麽不關心你了?”


    顯然,雖然不生氣了,但對蘇玖剛剛那句話,蘇奕君甚是在意。


    小人哼哼唧唧,“玖兒剛剛都哭了,爹爹都不關心玖兒,可是玖兒還記得給爹爹帶好吃的。”


    蘇奕君又笑了。


    “行,等迴宮之後,爹爹好好關心關心你。”


    ‘好好’兩字上還刻意加上了重音,蘇玖的小身子輕輕一顫,連忙露出討好的笑,“爹爹~玖兒知錯了。”


    蘇軒衍看了眼暢春樓,見裏麵似有快要結束的跡象,提醒道:“皇兄,那花魁選舉快要結束了,等下人多口雜,也不安全。”


    蘇奕君輕輕應了聲,抱著小人上了馬車。


    蘇玖這才注意到自己兩手空空,還沒等坐穩,就掀開了簾子,對著馬車外蘇軒衍喊道:“叔叔,別忘記了玖兒的花燈。”


    蘇軒衍一愣,似乎才想到還有花燈未拿,頓住了腳步,抬頭看向二樓剛剛包廂的位置,對著小人輕輕點頭,“好,叔叔這就迴去拿,玖兒別急。”


    蘇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就被人扯著衣領跌迴到了馬車裏麵。


    跌入了一個厚重溫暖的懷抱。


    大掌禁錮住小人的腰身,不讓她動彈,更不讓她去跟某些人說話。


    “今日玩的開心嗎?”


    蘇奕君陰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馬車開始行駛,蘇奕君抬手給小人倒了杯奶茶,溫度是溫的,剛剛好。


    小人兩手捧著輕輕抿了一口,乖巧地放到桌上。


    伸手抱住蘇奕君的一隻胳膊,老實地點了點頭,“開心。”她今天見到了好多漂亮小姐姐。


    蘇奕君周身的氣息又沉了一分。


    蘇玖仰起頭,杏眸隻能看到蘇奕君的下巴,“爹爹,玖兒不是故意讓你擔心的,玖兒隻是在宮中有些無聊,而且玖兒從來沒有出去玩過,所以想出宮看看。”


    小人的認錯態度極好,嗓音軟綿綿的,讓蘇奕君剛剛聚起來的怒氣又散了。


    “你可以直接跟朕說。”蘇奕君抬手捏了捏小人肉乎乎的小臉蛋。


    “可是,玖兒知道,爹爹很忙,每天都很忙,爹爹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天下百姓息息相關,玖兒不想因為這麽小小的事情麻煩爹爹……”


    說著,蘇玖垂下了腦袋,“雖然今天還是麻煩了爹爹。”


    蘇奕君一怔。


    他從來不知,在這小家夥的心中,竟是這般想的。


    “爹爹每天都忙著國家大事,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關心,每天根本睡不了幾個時辰……”說到最後,小人的嗓音裏隱約帶了些哭腔,“對不起爹爹,以後玖兒不會這麽任性了!”


    昏暗的馬車內,冰涼又滾燙的淚珠子砸在蘇奕君的手背。


    那溫度仿佛要鑽透皮膚,順著血管,最後蔓延到心髒。


    馬車並不隔音,馬車外,杭宗之和蘇軒衍並肩行於馬車旁,顧生輝等人的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麵。


    幾人都聽到的了小人的話。


    蘇軒衍沉默了會,左手提著花燈,右手緩緩抽出腰間的折扇展開搖了搖,視線看向遠方。


    杭宗之輕輕抿了抿唇,沉默無言。


    顧生輝則是抬手擦了擦眼睛。


    宋超在一旁疑惑。


    “世子,您這是怎麽了?”


    顧生輝別開眼,小聲咕噥:“沒什麽,眼睛裏進石頭了。”


    宋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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