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路上人影稀少,葉青一身天藍錦綢極為顯眼,身後還跟著個沉默不語的趙滿倉。


    “老趙,你說本公子這麽張揚,會有人看本公子不爽來揍本公子嗎?”


    吊兒郎當走著的葉青,一路上感受著路人各種不同的視線,裝逼這個毛病又來了,歪頭問向趙滿倉。


    趙滿倉先是看了一眼葉青,再看看周圍人的目光,想到葉青的名聲,沉聲迴答道:“會!”


    炸了毛的聲音在街上響起,聽的四周路人或鄙夷或蔑笑。


    “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說實話幹嘛?”


    “是公子你問我的。”


    “你還敢怪本公子了?”


    “不敢。”


    看著趙滿倉一本正經的樣子,葉青裝作氣急敗壞的模樣,同時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


    “哼,本公子不與你計較,走,先吃個早飯,一會兒去看看酒蒸餾出來多少,咱們都沒多少存貨了。謝卜禸他們也催著要,一刻都不能停啊。”


    趙滿倉看葉青自己碎碎念,那張嘴從來就沒有停下來過,也不由的彎了彎唇角,苦悶臉掛上了一絲笑意,跟著葉青的步伐更近了。


    蒸餾酒的院子中酒香四溢,醉了半條巷子的空氣。


    毫不誇張地說,葉青是跟著酒香來的。


    即便不知道具體的位置,隻要來到這兒聞到一絲兒酒香便能順著摸過來。


    吱呀~


    門被推開,葉青還未看清楚裏麵的樣子,就有一根棍子狠狠朝他砸來,嚇得他慌忙後退。


    但棍子來的迅猛,勢大力沉,在葉青的瞳孔內快速放大。


    噔!


    棍子懸停在葉青腦袋頂上,穩穩當當的被趙滿倉接著,輕輕用力對方的棍子便脫手。


    當啷!


    趙滿倉隨手將棍子扔在地上,默不作聲的後撤一步繼續呆在葉青身後。


    被趙滿倉用巧勁奪棍,更是傷了手臂的馬幫漢子,待看清楚來人是葉青後,捂著疼痛難耐的手臂,躬身道歉道:


    “對不起葉公子,小的剛剛不知道是您來了,您沒事吧。”


    嚇得臉色發白的葉青,後怕似的拍著胸口,毫不客氣的指著馬幫漢子的鼻子破口大罵。


    “嘿,你個不長眼的,本公子這麽帥氣的臉要是被打壞了怎麽辦?下次動手會不會先瞧清楚,打到自己人怎麽辦?還有那巷口不是安排了人手,就沒人通知本公子來了?”


    對方惶恐低頭,越發後怕,支支吾吾道:“安排人了,應該是正在換班,就……”


    “怎麽?合著就這麽一個間隙本公子還自己送上門了是吧。”


    葉青極為不滿,自己當初可跟他們交代過,清香汾的製作方法絕對不要讓旁人知道了,更是因為蒸餾酒味道太香,無法遮掩,讓他們派人在巷口輪流看著。


    結果,這幫家夥,還是懈怠了。


    “不……不是。”馬幫漢子腰彎的更低了,嘴笨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葉青說著洋裝踹他的樣子,輕輕給了他一腳,當作懲罰道:“別廢話了,快去把人都給本公子喊過來。”


    馬幫漢子感受到葉青的力量,心裏鬆了口氣,麻溜的應下往院子裏跑。


    “誒,小的這就叫人。”


    原本葉青就沒用幾分力氣,踹的慢悠悠的,結果踹出去的腳還沒收迴來,這漢子猛地轉身跑,撞到了葉青還沒收迴去的腿,反倒是葉青差點沒站住,頓時黑著臉吆喝起來。


    “我次奧,你小子慢著點。”


    跑出去的馬幫漢子尷尬撓頭,再次躬身道:“對不起葉公子,對不起。”


    當看到葉青又抬腳作勢想踢自己,這次學精了,立馬跑到葉青身邊,彎腰撅屁股,眨巴著眼睛望著葉青。


    “嘿,你小子挺上道。”葉青笑著給了又給了馬幫漢子一腳。


    結果沒承想,馬幫漢子底盤太穩,葉青沒踹動,往後倒退踉蹌了兩步。


    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


    ……


    馬幫漢子臉皮抖動,腰再次彎了幾分,心裏想道:“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摔倒?可剛才沒摔到現在才摔太明顯了吧,這樣好像更侮辱人啊。”


    葉青晃了幾下站定,看著這馬幫漢子傻乎乎的還撅著屁股一動不動,雙眼迷茫的盯著自己,嘴角抽抽了幾下,抬腿就朝裏麵走,沒好氣道:“愣著幹什麽,喊人去啊!”


    “哎,是!”


    馬幫漢子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似的,飛也似的去喊人了,生怕自己晚一瞬會再次出現尷尬的事情。


    趙滿倉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抬腿跟了上去,低聲道:“公子,您真的需要多加鍛煉了。”


    “知道了!本公子又不是聾子,真不知道你們這幫人是怎麽想的,當個廢物不好嗎?一個個把自己練成這樣,襯得本公子更廢物了。”


    葉青越說越氣,看著一個個體格健碩的馬幫漢子,內心是真的羨慕啊。


    他說是當廢物多好,可他也知道,前身把這身體造的太爛了,想要練好,可不是短時間內能行的。


    趙滿倉之前也說過,持續鍛煉個一年才可能把這虧空嚴重的身體鍛煉好。


    葉青不由暗罵道:“次奧,你玩好玩開心了,爛攤子讓我接,連身體都給我造成這逼樣讓我重新練,絕了。”


    不一會兒馬幫的漢子全部都來了,剛剛在門口的那人躲在最角落裏,腦袋都快低到胸口上去了,那是生怕葉青秋後算賬啊。


    “公子,剛才的事我都知道了,以後我保證,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事了。”


    馬朝陽抱拳躬身,一臉凝重的朝葉青保證。


    葉青嫌棄的白了他一眼,又看向眾人,雙手負後朗聲說道:


    “以後在巷口的人三班輪倒,隻有換班的人到了才能迴來,本公子以後不想再看到今天的事發生,知道了嗎?”


    眾人精神一振:“知道了!”


    葉青大手一揮:“行,忙去吧。”


    哎?


    這就完了,也沒其他事了?


    看到眾人呆愣在原地,葉青繃著個臉,嚴厲責問道:“幹嘛啊,還想繼續在這兒站著了?不整酒了?不掙錢了?”


    下一秒,眾人一窩蜂地散去,迅速幹各自的活兒去了,留下了馬朝陽自己看著葉青,在寒風中淩亂。


    趙滿倉也沒有想到,好奇問道:“公子,你讓所有人來,就說這一句話?”


    “不然呢?對了老趙,剛才本公子發號施令的時候帥氣不?是不是高大威猛,氣勢淩然,帥氣逼人。”


    葉青說著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他覺得自己剛才一定帥炸了。


    趙滿倉沉默不語,他忽然覺得自己問的完全是廢話,葉青的腦迴路跟尋常人完全不同,更是不能用尋常眼光去看待葉青。


    特別是馬朝陽,看著眼前這個被他無比崇拜的青年,突然感覺有點陌生了,怎麽就這麽自戀,這麽不要臉了,說好的運籌帷幄,氣質淩然呢?


    不對不對,馬朝陽表情古怪了起來,想到了那個在潁川縣人嫌狗厭的敗類紈絝,那才是葉青表露在外的模樣,也就是現在這臭不要臉的樣子。


    馬朝陽朝葉青抱拳欠身誇讚道:“公子,您真是豐神如玉。”


    葉青眼睛一亮,手指著馬朝陽,扭頭看向趙滿倉,得意道:“瞧瞧,人小馬多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了,老趙,你眼神不好,閑了去陳老那裏開一副藥,治治眼睛。”


    苦悶臉趙滿倉雙手插袖,低著頭,一言不發。


    得瑟歸得瑟,在馬朝陽的陪同下,葉青還是認真的檢查了他們蒸餾出來的酒,又讓他們送個十來壇酒到清和軒。


    此酒之前都是限量,今天多弄點,讓客人敞開了喝,想來城內的酒鬼,特別是有錢的酒鬼,會瘋了一樣雲集而來。


    昨天都沒想起來,謝卜禸等人要的那批酒剛剛送走,院子裏就沒剩多少壇,早知道多留下點,用來宣揚造勢。


    新菜,新曲,大量供應的清香汾,一起推出,他就不信炸不死這些人!


    不聽歌那就是來吃飯的,不吃飯那就是來喝酒,反正客人不管衝著哪個來,店裏都會滿足。


    美滋滋的看完之後,葉青又帶著趙滿倉大搖大擺的在城內亂晃,遛彎一圈兒才迴去。


    一路上明麵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他,誰也搞不明葉青這個敗類今不在清和軒呆著,大早上的出來瞎溜達啥。


    就連趙滿倉,也單純的認為葉青除了看酒,其餘的純純沒事幹,瞎晃悠。


    縣衙。


    管文和向永飛聽著衙役的匯報,一個個眉頭緊鎖心中罵娘。


    原本昨天晚上的動靜已經夠大了。


    現在葉青這敗類,大早上不在清和軒呆著,帶著個中年老頭亂溜達,這純純故意讓人注意到他。


    再聯想到清和軒今日要推出的菜品,想去的人肯定更多了。


    “這個敗類紈絝,真是氣死本官了。不知道現在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看,竟然還這麽張揚,這是生怕旁人會想不起來他啊。”


    “也不怕有人看不過眼,敲他悶棍,將他弄死。”


    管文氣的不輕,自從昨夜眾人散去,他們就安排衙役在清和軒四周盯著,就怕月黑風高出什麽事。


    畢竟葉青掙錢,他們也就掙錢了,自己的下蛋金雞可得護好了。


    他昨晚都沒能睡個安穩覺,特別是心細的向永飛,直接在縣衙呆著,若有事立馬調人。


    天還沒亮,管文就來了,向永飛基本就沒睡,現在他們得知有更多人在暗中躲著,就等時間到,一窩蜂擠向清和軒時,頭皮一陣發麻。


    若擁擠之中,出現踩踏事件,那很可能會出人命。


    他們正在思索如何應對的時候,葉青這貨就大搖大擺的出現,到處瞎溜達,差點沒把管文氣死。


    向永飛頂著疲憊的黑眼圈也是苦不堪言,拱手道:“管兄,現在說這些也無用,還是想想該怎麽辦吧。”


    誰能想到,潁川縣的縣令和縣丞,這潁川縣頂天的人物,有一天竟然會因為一個酒樓的生意太好了而徹夜未眠,膽戰心驚的守了一整個晚上。


    偏偏更要命的是,這酒樓的東家是葉青,一個潁川縣人嫌狗厭的敗類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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