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喝了不少的葉青,感覺胃裏有些翻騰,他剝開一粒鹵煮花生,塞進嘴中,微鹹的味道,壓抑著不適。


    他看著醉酒的王公子,此時浮現與臉的憂愁,詢問道:“心中愁緒萬千?”


    “自然。”


    “可能傾訴?”葉青試探詢問,對於帝王家的辛秘,他可是萬分好奇。


    王公子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看著葉青這個萍水相逢,並未猜出自己真實身份的有趣公子。


    唉~


    長長的一聲歎息,蘊含了辛酸苦楚。


    “一個家,為了家族延續,無外乎開枝散葉,可這枝開的多了,終究是埋下了禍根。”


    葉青認可的點了點頭,穿越過來就碰到了趙元良這個悲慘的家族庶子,更何況帝王之家了。


    在這個時代,窮人開枝散葉,是為了家裏多勞力,能活下去。


    而權勢之人管不住下身,當種馬和廣撒種,都將引來子嗣相殘,親朋坑害的禍事。


    還好前身的阿娘強勢,他阿爺不敢納妾,隻有葉青這一根獨苗,雖然沒教養好,但也省了前身跟諸位兄弟爭家產的戲碼。


    隻見王公子擦了擦眼角,撇嘴苦笑繼續道:


    “想要繼承偌大家業,必要遵循立長不立幼、傳嫡不傳庶,我那兄長是足智多謀,城府深沉,本公子敬佩的緊,不論從何方來講,本公子都沒資格同他爭,也從不想與他爭。”


    “可偏偏,不管我怎麽示好,他都想要殺之而後快,逼得我隻得離家,領略山河秀麗,以解心愁。”


    短短幾句話,將帝王家的兄弟相殘描繪的栩栩如生。


    從未與人道的苦楚傾訴了出來,王公子舒坦了不少,他看向沉默不語的葉青,沒來由的問道:


    “葉公子,你也出身大家,可有解決之法?”


    “啊?我葉家就我一根獨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葉青愣了一下,咧嘴憨笑,讓王公子羨慕不已。


    若王公子知道葉青家中隻剩他自己,恐怕會更羨慕葉青,也可能會可憐他。


    接著,葉青想到了前世在曆史長河中所看到得那些記載,皺眉坦言道:


    “若本公子處在王公子你的位置,那隻有兩個選擇,一,既然他想著你會爭,那就同他一爭高低。二,你不想爭那家業,那就主動要份薄產,學本公子,當個紈絝,讓他們知曉你是個無害的。”


    王公子眼睛一亮,後又搖了搖頭。


    “本公子想選二,但家大業大,隨便要點都會讓他越發警惕。”


    葉青笑著道:“家產再大,總會有一個遠離漩渦,讓自己置身事外,更是誰都不想要的苦寒之地。”


    “另外早些打道迴府,你這般遊山玩水,會讓他覺得你是在拜訪名仕,韜光養晦,積攢勢力。”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葉青這麽一挑明,王公子腦海中立馬有了答案。


    哈哈哈!


    “今夜,得與葉兄把酒言歡,更是一解煩憂,真乃本公子之幸!”


    王公子爽朗大笑,感激的朝葉青拱手欠身。


    這一禮,讓葉青趕忙起身避開。


    他苦澀笑道:“王公子,有些尊卑不可逾越,你若是感激本公子,不如來些俗物。”


    這般謹慎的模樣,讓王公子越發欣賞葉青。


    他再次將金絲扇遞出。


    “葉兄,今後你我不論尊卑,私下兄弟相稱,不與外人道也,這般可行?”


    葉青遲疑了一下,但看著王公子誠摯的眼神,苦澀一笑,拱手欠身道:


    “葉青,字行之,見過義兄。”


    王公子正色道:“賀文,字彥武,見過義弟。


    葉青鄭重頷首,重複道:“彥武兄,小弟記下了。”


    意想中的震驚沒有出現,賀文有些失落,心裏更是糾結,帝王家喜愛猜疑的毛病從他身上彰顯的淋漓盡致,他好奇是葉青秉性如此直率,還是故意為之。


    賀文忍不住的問道:“義弟,你既已知道我乃是王爺,現在也知曉名諱,卻這般坦蕩,你是不知曉義兄的真實身份?還是真的隻拿義兄當作兄長,無關其他?”


    一問完,賀文就有些後悔,認作義兄義弟是他提議的,眼下,他還猜忌對方,著實有些無恥了。


    眨動了一下眼睛的葉青,認真道:


    “義兄,我對皇室不甚了解,隻知姓氏,此外聖人的名諱都不知曉,別說他有幾個兒子了,所以,你懂得...”


    超乎想象的迴答,讓賀文啞然失笑,路邊乞兒都知曉當今聖人名諱,葉青卻不知,他指著葉青,好笑道:“潁川縣第一敗類紈絝,名副其實。”


    葉青舉起金絲扇,在空中畫起了圈,搖頭晃腦,振振有詞道:


    “義兄,有些時候,不必在意世人的看法,揣著明白裝糊塗,會活的很好。”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下一句,你猜猜?”


    心神激蕩的賀文,趕忙追問道:“下一句是什麽?”


    “無花無酒鋤作田!”


    葉青雙眼如電,起身走到了紗幔前,垂瞼望著樓下舞台上的妙曼舞姿。


    身段嬌柔的舞姬,扭腰抬臂,淺笑吟吟,可那杏眸卻毫無神光。


    賠笑俸客的美人,勾魂攝魄的皮囊下,不知是怎樣一副枯骨。


    摟著美人縱情聲色的玩客,笑的浪蕩肆意,推杯換盞間,喝下去的隻有虛浮。


    葉青轉身,看著陷入深思,神情不停變換的賀文,低喃道:


    “手足相殘弑親父,最是無情帝王家。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縱觀曆史長河,心善的皇子,得善終的寥寥無幾。”


    “你這個心善的,不知能不能活下去,能活多久。”


    時間一唿一吸間過去。


    賀文輕輕捶了捶自己發脹的腦袋,歎息道:


    “前朝王侯將相不知幾何,除了那幾家士族豪閥,其餘的塚墓皆被挖了個遍,骸骨暴露於荒野,更甚者挫骨揚灰。”


    “義弟說得對,人活一世,最後都難逃墳塚,化為一捧黃土,不如拋開世俗目光,無論追求名利權情,還是一世逍遙,本王都奮力一搏。”


    眼神堅定下來的賀文,吐出了一口濁氣。


    如果說之前葉青解決他如何避開兄長猜疑的辦法是解了近愁,而此刻,是完全解開了他多年的心結。


    被煩憂困擾多年,疲憊不堪的心,此時如釋重負,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容光煥發。


    葉青見狀,笑著上前,拱手欠身道:“恭喜義兄得解心結。”


    “當謝過義弟之言,讓為兄醍醐灌頂,幡然醒悟,大恩不言謝,日後當義兄安穩下來,定傳信與你,邀你把酒言歡,同享富貴,有為兄撐著,當那高高在上的紈絝敗類。”


    賀文鄭重拱手畏懼,立下了誓言。


    葉青沒有拒絕,眨了一下眼睛後,一改之前的正經,浪蕩壞笑道:


    “義兄,酒喝了,心結解了,那義弟可就要去尋美人了,若非你出現,此時我少說已讓三位美人疲憊沉睡。”


    男人之間的大吹大擂,不會讓互相感到厭惡,反倒會增進雙方的情誼。


    隻見賀文鄙夷的看著葉青,豎起了右手掌,五指分開又並攏,義正詞嚴道:


    “皇家房中術,夜禦十女龍陽不散。”


    “我次奧,義兄,教教我!”


    葉青徹底變成好義弟,握住了賀文豎起的右手,深情脈脈的凝視著他的好義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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