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落,天空染上了一道瑰麗的紅,如同浴火重生的火鳳,展開絢爛羽翼,擺脫絕望,追逐著快速逝去的光明。


    葉青同趙元良又商量了一番生意後,摸著懷裏的三錠銀子,誌得意滿的朝家裏走去。


    “穿越來的第一關,完美解決,還多了二十兩銀子,不用擔心接下來餓肚子了。”


    “二十兩銀子,普通農家四年的花銷,隻要我不作,哪怕頓頓酒肉也能輕鬆撐到十迴之後的故事分潤出來,到時候錢財源源不斷,可以進行後麵的計劃。”


    想到接下裏的大好局麵,葉青樂顛的搖頭晃腦,邁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潁川縣的街道上,人聲鼎沸,商賈販夫,走卒行人絡繹不絕,南方富庶小城可見一斑。


    可葉青所過之處,喧囂減少,氣氛更是變得微妙。


    不少商販紛紛將自家攤位上的好東西收起,一個個緊張兮兮的低著頭,生怕被葉青盯上。


    而那些行人也表情微變,同葉青拉開距離,有娃娃的更是將娃娃藏在身後,捂住了嘴巴,生怕娃娃發出聲音引起葉青注意。


    連路過的流浪狗,嗅到葉青的氣味後,紛紛炸毛,一隻隻齜牙咧嘴,發出低吼,左瞧右看,搜尋著葉青的身影,兇悍的不行。


    可瞧它們眼神中,卻是驚懼,尾巴更是夾了起來。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人嫌狗厭的紈絝敗家子,察覺到這一點後,心裏不由浮現了不妙。


    葉青打量著周圍所有人的反應,叫苦不迭。


    “這敗家玩意兒連狗都嫌棄,接下來我要是做生意買賣,沒人會跟我打交道。”


    “難不成我要換一個地方從新開始?”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被葉青給否定了。


    他一個穿越者,貿然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若不小心做了出格的事,會被群起而攻之。


    反倒是在潁川縣,葉青出格的事情做了不知多少,就算他突然說些做些匪夷所思的話和事,大家也隻會當他又發神經罷了。1


    而且,城內的三教九流,他清晰得很,真發生什麽事他也能輕鬆周旋,不至於在陌生地方兩眼一抹黑。


    這般想來,葉青無奈搖頭。


    “原來,紈絝賭棍敗家子的身份,竟然還有這般好處。”


    這時,熟悉的聲音從前方飄進了葉青耳中。


    他駐足望去。


    青色的衣裙是那般的熟悉,嬌顏上的懇求之色,讓人莫名揪心。


    脖頸紅痕明顯的房墨婉,手捧半匹麻布,站在一家小布莊的台階前,昂首苦苦哀求著。


    “...這布便宜些收了吧,五錢就行,我不要多。”


    布莊掌櫃雙手插袖,為難的看著房墨婉我見猶憐的模樣,歎息不已,“房娘子,不是我不願意收,實在是不能收啊,哎,您就別難為我了,要不您去別處看看。”說完就往鋪子裏走去。


    早已被拒絕多次的房墨婉,徹底的斷了賣布的念頭。


    她緊咬紅唇,快步上前,纖細的玉指抓住了李掌櫃的手臂,悲戚道:“李掌櫃,您就行行好,這半匹布您給我些粟米成麽?”


    “哎,房娘子,何故如此,罷了罷了,稍...”心善的李掌櫃,終究是不忍,剛準備讓房墨婉稍等片刻,便看到了那汙了眼的身影,身體不由一哆嗦。


    葉青大步走了過來,他陰沉著臉,“李掌櫃,為何不收這布。”


    夢魘般的聲音,讓房墨婉猛然轉身。


    而李掌櫃臉直接綠了,哆哆嗦嗦的趕忙朝葉青拱手欠身,“見過葉公子,不收房娘子布匹,跟小的無關,是我家掌櫃吩咐的,小的也隻是照辦。”


    房墨婉淚水直接就流了出來,她哀怨的望著葉青,“你到底又惹了什麽禍端,城中所有布莊都不收我織的布。”


    房墨婉最後的生活依仗,可以換來飯食的活計沒了,日後很可能食不果腹。


    悲從心來的房墨婉,直接蹲在地上,抱著半匹麻布,泣不成聲。


    瘦弱的身軀,不停抖動著。


    “嗚嗚,布莊不收布,連,連攤販都不願換粟米於我。李掌櫃,好,好心願意換些粟米,你還這,這般。”


    “今夜咱們吃,吃什麽啊。”


    周圍的行人,紛紛駐足,憐憫的望


    著房墨婉,小聲議論。


    “哎,多好的娘子,竟然嫁給了這個禍端,過得真叫淒慘。”


    “房娘子可是大家閨秀,眼下卻落到了這步田地,老天不開眼呐。”


    “這雜碎遲早都是個死,怎滴不生出個意外,立馬死去,房娘子也好得了自由。”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


    葉青緊抿嘴唇,上前一步。


    這舉動嚇得李掌櫃以為要打自己,慌不迭的連連後退。


    待看到葉青手伸向了房墨婉,驚懼高唿,“葉,葉公子,光天化日的莫要對房娘子動粗,這布匹小的自個掏錢買了就是。”


    葉青的手懸在了空中。


    李掌櫃嚇得再次後退兩步,連忙從懷裏掏出了七個銅板,吆喝道:“錢在這,你隻要不傷房娘子,這錢你拿去。”


    葉青抬眼,掃視周圍,行人義憤填膺的目光,讓他心底越發的沉悶。


    腦海裏的記憶,前身對房墨婉的劣行,在潁川百姓心中的卑劣,終究沒有親眼見證來的直觀深刻。


    葉青暗罵一句,“這雜碎真是死得該,死的那般輕鬆還是便宜他了。”


    心裏罵著,葉青收迴了手,從懷裏拿出了十兩銀子。


    在眾人不解之際,看向四周,“誰若是第一個說出來,是哪個雜碎針對本公子,這十兩銀子,賞!”


    房墨婉猛然抬起了淚水蒙蒙的雙眼,絕望道:“你哪裏來的銀子?你莫不是賣了祖宅?還是將我賣與了誰?”


    絕望的勸喊響起,房墨婉作勢起身,伸手抓向銀子。


    葉青低吼,“站住!”


    對葉青發自內心的畏懼,讓房墨婉戰戰兢兢的立在原地,宛若鵪鶉般低頭縮肩。


    看著地麵的雙眼裏隻有茫然和恐懼。


    而周圍的百姓,望著葉青手中的十兩銀子,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葉青劣跡斑斑,欺軟怕硬實屬潑皮無賴不假。


    但若是花起錢來,那必然是真真的大方。


    潁川敗家子,不過三載敗盡半城家產可不是吹的。


    再加上葉青手裏的十兩銀子,那可是普通農家兩年的花銷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一名精瘦的挑夫第一個反應過來,快步上前,躬身拱手笑的諂媚,邊走邊喊。


    “見過葉公子,是富貴賭坊的東家差人放話,葉公子祖宅已經輸於了賭坊,城中所有人不得接受葉公子的典當,房娘子是被牽連罷了。”


    葉青眼中浮現了厲芒,腦海中浮現了李富貴那個笑麵虎的容貌。


    笑麵虎那些針對他的賭局,對嬌妻的企圖,讓葉青心中生出了殺意。


    他一言不發,直接拽著房墨婉的藕臂,朝著家裏走去。


    挑夫錯愕的仰頭喊道:“葉公子,小的說了,這賞錢...”


    “賞你姥姥,找李富貴要去。”


    葉青低吼一聲,嚇得挑夫縮了縮脖子。


    周圍的人見挑夫沒落得好,眼中的豔羨消失,化為了譏諷。


    挑夫朝著葉青離去的方向,鬱悶不爽的低頭麵地,“嗬,tui~竟然敢戲弄爺爺!”


    下一瞬,他抓了抓腦袋,納悶道:“這敗家玩意兒莫不是真真一點錢都沒了,那十兩銀子是假的,拿著裝樣子?”


    一旁李掌櫃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認可道:“應該沒錯了,要不然,他定然會將錢賞你。”


    接著,李掌櫃善意的提醒道:“你快些走,若是被富貴賭坊的人知曉,你定然落不了好。”


    挑夫麵色一變,想到富貴賭坊那群打手的兇惡,渾身一抖,匆忙朝李掌櫃拱手,低頭跑了。


    這邊,來到無人處。


    房墨婉恢複了理智,她奮力掙脫了葉青的手,從懷裏拿出了尖銳銅剪,哆嗦著手,放在了脖頸紅痕上。


    “葉青,你哪來的錢,是不是將我賣了?”


    那銅剪太過尖銳,殷紅血珠緩緩浮現,看的葉青一陣緊張,生怕房墨婉下一瞬就將銅剪沒入玉頸。


    不等葉青迴答,房墨婉又自嘲一笑,“我就不該對你心懷期待,我竟然還想著你能同我和離,真是癡人說夢。”


    “同你迴去,你又該毒打我,今日我不會再給你這個機會。”


    說罷,房墨婉認命的閉上了眼,銅剪用力朝脖頸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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