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不準備和江歲寧在洗手間裏糾纏,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江歲寧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抱著雙臂,以睥睨的姿態看著她,笑著淡淡問了句:“沈律言愛你嗎?”


    江稚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沈律言不愛她。


    在床上隻有身體的歡愉。


    為了滿足他的需求。


    他對宋雲瀾她們可能都有微不足道的感情,也許是喜歡她們的臉,也可能是喜歡她們的性格。


    每段露水情緣,起碼是有過憐惜的。


    唯獨對她,是履行契約的工作夥伴,是假扮夫妻的演員,就是沒有愛。


    上學時,沈律言和江歲寧談戀愛之前,也有過幾個緋聞女友。


    無一例外,全都是長得很漂亮,身材很出挑的大美女。


    他不喜歡文靜的、沒有性格的女孩。


    沈律言一向欣賞的都是宛如紅玫瑰那般熱烈絢爛的人。


    江稚抬起沒表情的臉:“他愛不愛我一點兒都不重要,我不在乎。”


    江歲寧深深笑了起來:“是嗎?”


    說著江歲寧又往前走了兩步,她穿著高跟鞋,個子比江稚要高。


    她微微彎腰貼著江稚的耳朵,紅唇微勾:“高中那封被貼在黑板上的那封情書,是你寫的吧?”


    江稚用力攥緊了手指,才沒有失態。


    這件事過去了很久。


    久到她幾乎都快忘記了。


    畢業之前,江稚鼓足勇氣寫了封告白的信,趁著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塞進沈律言的抽屜裏。


    他們讀的是貴族學校,教室裏並沒有裝監控。


    後來那封信,被沈律言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裏。


    追他的人實在太多,往他抽屜裏塞情書的女孩也數都數不過來。


    不知道是誰把她寫的那封信撿了出來。


    裁剪掉了她的姓名,貼在了黑板上。


    班級的同學哄堂大笑,對著一封青春期少女寫下的告白信犀利點評。


    甚至有人故意念出書信裏肉麻的內容。


    喜歡一個人在他們眼裏好像成了一種錯。


    少女勇敢炙熱的愛,被當成了羞辱人的手段。


    江稚看著她,“是你貼的?”


    江歲寧沒有承認,“誰知道呢。”


    她又笑了笑:“真是可憐,沈律言永遠都看不上你這樣的人。”


    卑微、低賤,一文不值。


    江歲寧如願看見她漸次白下去的臉,解了口氣之後趾高氣揚離開了洗手間。


    她在沈律言麵前當然是另外一種樣子。


    溫柔善良,活潑開朗,有點小性子。


    江歲寧沒敲門,輕車熟路進了沈律言的辦公室。


    她大膽合上他麵前的電腦,說話像是在撒嬌:“我今天畫了這麽漂亮的妝,你都不怎麽看我?”


    沈律言抬眸,好像真的認真打量了兩眼她的妝容:“不畫更漂亮。”


    江歲寧記得以前沈律言就說喜歡她素顏的模樣,他這個人刻板的時候很刻板,喜歡極致的嫵媚,又要有幹幹淨淨的清純。


    江歲寧紅了眼睛,沈律言總歸是心疼她的眼淚的。


    她也擅長對他示弱,“沈律言,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沈律言抬起眼,溫聲提醒她:“江歲寧,用不用我幫你迴憶一下,當初是你先拋棄我的。”


    江歲寧這不是玩脫了嘛。


    她早就後悔死了。


    江歲寧從此也清楚了沈律言不會被掌控。


    她垂著臉,可憐兮兮流著淚。


    過了會兒。


    男人歎息了聲,給她遞了塊幹淨的手帕,“別哭了。”


    江歲寧已經哭得梨花帶雨,一顆顆眼淚簌簌往下落。


    沈律言沉眸望著她:“哭花了妝就不好看了,明天眼睛還會腫。”


    江稚真的不想再進總裁辦公室。


    但是越不想怎麽樣,就越要來什麽。


    江稚拿著需要簽字的文件,推開玻璃門,才露出一點縫隙。


    隔著一扇門。


    她正好聽見沈律言說的這句話。


    江稚有瞬間的失神,還記得前幾天的晚上。


    沈律言無動於衷望著她的眼淚,語氣淡淡的說眼淚解決不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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