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覺得自己三番五次拒絕他也許確實掃興,沈律言讓司機把她送迴別墅,他沒有留下。


    洗了澡後,江稚在樓下的客廳裏吃著蛋糕,甜的發齁的蛋糕在她嘴裏好像沒了什麽味。


    眼淚一顆顆砸在手背上。


    可能是懷孕了的緣故。


    人的情緒都變得敏感起來。


    她不想哭,但是淚腺的開關不受她的控製。


    江稚擦掉眼淚,在客廳裏呆坐了會兒。


    等逐漸平複心情。


    江稚上了樓,哪怕眼皮已經很沉,但她還是有點睡不著。


    江稚摸出枕邊的手機,點開微信置頂的聯係人,刪刪減減:【沈律言,我懷孕了。】


    指尖停在屏幕上,良久都按不下發送鍵。


    算了。


    說了又能怎麽樣。


    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江稚決定周末去醫院做手術。


    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江稚夢見了十幾歲的沈律言,他的手腳被鐵絲綁了起來,眼睛上蒙著一條黑布,唿吸弱的像是死了一般。


    江稚掙開了繩索,她力氣小,手指頭被割的全是血,好不容易才幫他解開鐵絲。


    綁架他們的男人又迴來了。


    一巴掌將她耳朵打的嗡嗡響。


    那段時間,沈律言奄奄一息,警察逼迫的很緊,他成了男人泄憤的工具。


    江稚怕他死了,每天絮絮叨叨和他說話。


    天馬行空,什麽亂七八糟的童話故事都有。


    她讓他一定要活下去。


    江稚睡醒正好天亮,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和綁架案有關的事情。


    少時的傷害至今都還有後遺症。


    左耳的聽力,遭受刺激時依然會模糊不清,耳鳴不止。


    手指上割傷留下了無法愈合的疤痕。


    江稚簡單洗漱後去了醫院,母親還在特護病房裏,安安靜靜像是睡著了。


    江北山在母親病中偷偷轉移了傅家的財產,侵占了傅氏的企業。外祖父母的車禍也來的蹊蹺。


    而她的母親,傅家的大小姐,在丈夫轉移資產後就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江北山從南城搬到了北城,江歲寧的母親顏瑤成了他的原配,江歲寧成了豪門大小姐。


    她則是江北山口中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江稚握住母親的手,輕聲和她說著話:“媽媽,你再等等我。”


    當初顏瑤到底對她母親說了什麽,逼得她從十樓跳了下去。


    還有外公外婆的車禍。


    她雖然沒有證據,但也知道肯定和她父親脫不了關係。


    當初車禍發生之後,外公外婆被鎖在車裏,活生生的燒死。


    傅氏被火速清洗,他父親自己獨攬大權還不夠,另外送了一半的股份給顏瑤。


    狗男女登堂入室,趕盡殺絕。


    江稚想起那些事情,渾身發寒,至今都惡心透頂。


    *


    看過母親。


    江稚去了婦產科,麵診後得知手術需要預約,還要提前做一係列的檢查。


    江稚做完各項體檢,整個人忽然感覺到無法言語的疲倦。


    手術定在下周末的早晨。


    她獨自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


    手裏緊緊攥著手術繳費單。


    江稚深深唿吸了口氣,收好了手術繳費單。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肚子隱隱作痛,一陣一陣的,不過倒也還能忍耐。


    過了會兒,江稚打車迴了公司。


    剛到公司,程安像看見救命稻草拉住她的手:“江秘書。”


    江稚抿了抿唇,問:“怎麽了?”


    程安臉色發苦,“沈總讓我們去人事部辦離職。”


    江稚詫異。


    徐助理接著說:“我們也沒想到今天宋雲瀾會忽然衝進會議室裏,這確實很不像話,也是我們的失職,但是……”


    待遇和前景都還不錯的一份工作。


    他們都舍不得放棄。


    沉默的間隙,江稚忽然想起來之前她在宴會裏撞見的畫麵,沈律言任由宋雲瀾勾住他的脖子,踮著腳去親他。


    沈律言穿著西裝,裏麵的白色襯衫解了兩顆扣子,唇角微彎,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漫不經心看著主動貼上來的女人。


    既沒有拒絕,也沒有主動。


    隨著送上門來的女人獻殷勤。


    他不用勾手指頭,確實就有一堆前仆後繼喜歡他的人。


    程安開口央求她:“江秘書,你能不能去沈總麵前幫我們求個情啊?”


    江稚麵對程安可憐兮兮的眼神說不出拒絕的話,“我試試看。”


    江稚稍作整理,敲了兩聲辦公室的門。


    三秒過後,推門而入。


    沈律言轉動著手裏的鋼筆,眼皮都沒抬,也沒開口。


    辦公室裏安靜的窒息。


    江稚主動打破沉默:“沈總,宋小姐的事情畢竟是您的私事,您這樣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沈律言撩下手中的鋼筆,抬頭掃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輕笑了聲,聲音淡淡:“江秘書覺得不滿也可以順便去人事部辦個離職。”


    江稚被刺的喉嚨發堵,她沉默不語。


    沈律言盯著她看了片刻,“過來。”


    遲疑了會兒,江稚慢吞吞走到他麵前,剛剛站穩,一把被人撈進懷裏。


    她低頭不語。


    繃著張漂亮清冷的臉蛋。


    沈律言的手臂霸道壓著她的腰肢,“你都是用這種態度求人辦事的嗎?”


    江稚身上的職業裝有些皺巴巴的,她麵紅耳赤,扭過了臉,已經知道了他的意圖。


    *


    半個小時後,程安看見江秘書從沈總的辦公室裏走了出來,嘴巴好像有點紅。


    她還沒問結果如何。


    又見江秘書去了洗手間。


    江稚提前下班迴家,接下來的幾天,她都沒看見沈律言的人。


    不過她無意間在江歲寧新發的朋友圈裏看見了雙熟悉的手。


    男人拇指削瘦修長,特別漂亮,拇指上並未佩戴婚戒。


    江稚若無其事屏蔽了江歲寧的動態。


    手機叮了聲,是每個月的固定轉賬提醒。


    江稚掃了眼,發現這個月比起之前多了一筆數額。她以為是搞錯了,特地給沈律言身邊的總助發短信說了這件事。


    過了會兒。


    劉總助迴複她:【沈總讓我給您轉的就是這麽多。】


    江稚突然想起來,那天辦公室裏的意亂情迷之後,沈律言摟著她的腰,窺見她的閃躲,他不輕不重咬了咬她的唇,貼著她的耳朵說:“江秘書,換了地方就不會讓你虧本。”


    他還記著在車裏被拒絕的那次。


    這迴故意加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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