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也算是皇帝的隨扈,所以他們在宮中也有棲身之處,但是他們不能現身在明麵,隻能化名喬裝成宮女、太監、禁軍侍衛,甚至是大臣或嬪妃。


    對解煙來說,她扮成大胡子侍衛完成這一次的任務後,便要藏身到他人找尋不著之處等待下一次任務,可是她卻發現她居然連身為影衛最基本的事—— 把自己藏起來,都做不到了。


    因為不論她走哪裏,那個長相俊美無儔、個性流裏流氣的風城王就跟到哪裏,讓她連換裝甩開他的機會都沒有,著實令她暗惱在心卻又莫可奈何。


    「王爺,屬下有要事在身,可否請王爺不要再跟著屬下了?」解煙努力忍住怒氣,試圖好言好語的說道。


    「沒關係,你有事就去忙,本王隻是在旁邊,不會打擾你的。」時觀笑咪咪地迴道。


    他跟了這麽久,自然不會三言兩語就被她打發,對於她默默潛入風陵七州一事,他已放在了心上,對於這種不在他掌握之中的事,他必須扼殺在萌芽之時,不管風陵七州發生了什麽事,就算要查,也要由他自己出馬。


    「王爺沒有自己的事要忙嗎?」她沒好氣地問。


    時觀垂下肩頭,哀歎口氣道:「你不知道,你調查本王轄下人口失蹤一事,惹得皇上質問,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出去,估計彈劾本王的奏摺將會排山倒海而來……」裝完可憐,他突然又正色道:「既然你是調查這件事的正主兒,不如我們交換一下意見,一方麵協助你查案,且這樣本王在早朝時才有辦法應付那些羅哩叭唆的大臣。」


    解煙差點沒吐血,這麽無恥的話,也隻有他說得出來。明明是他治理無方,講得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似的,她不免投給他一記鄙夷的眼神,但他畢竟是個王爺,身分尊貴,她隻能按下心頭的不滿,維持表麵上的禮數。「影衛行事獨立,恕屬下無法從命。」


    「咱們東雲王朝的律法,有哪一條哪一項規定影衛不能和其他人合作的?」這簡直是廢話,影衛根本不在東雲護衛編製之中,自然也不會有規範影衛的法規,有關於影衛的規定都是祖訓。「來來來,咱們好好聊聊,本王可是一見你就投緣。」


    時觀一副和她很熟稔的樣子,抬手就想搭她的肩,她反應極快,身子輕移閃過,不過他也無所謂,仍是用那副賊兮兮的表情盯著她,繼續大放厥詞。


    就這樣,憑著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居然從日落黃昏自言自語說到了月上樹梢,即使影衛必須時刻維持冷靜以確保執行任務時的精準與迅捷,解煙也被他搞得快要崩潰,突地她靈光一閃,一腳踏入了宮女們的寢房區域。


    「王爺請止步,這裏都是宮女,男性官員是禁入的。」解煙麵無表情地道,事實上她心裏大大鬆了口氣,決定等會兒變個裝,從另一頭走人,以後遇到風城王有多遠閃多遠。


    「你現在不也是個大男人嗎?」時觀好整以暇地道。


    「屬下自有辦法。」這就關係到影衛的機密了,她自然說得隱晦。


    可是解煙沒想到他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死皮賴臉,居然笑著同她擺擺手,好像她在乎的隻是小事一樁。


    「沒關係,我可以在外頭等你,我們這麽好的交情,不多聊一會兒怎麽成?」


    她臉色微變,不願再和他多說一句話,轉身便進入宮女們的寢房。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辦到的,一個大胡子大漢就這麽大搖大擺的進到個都是女人的地方,居然沒有引起一點騷動,彷佛一顆石頭投進大海。


    時觀看著她的背影消失,臉上那抹痞樣慢慢斂起,取而代之的是莫測高深的笑容。「想躲開本王哪有那麽容易。」說完,他一個閃身,繞到另一個出口。


    他自小生活在皇宮,自然對這裏的環境相當熟悉,解煙若是想脫身,隻能從東南西北四個出口選一個,南邊是她進入之處,她認為他在等,估計不會再從南邊出來;北邊通往後宮,禁衛森嚴,她應該不會自找麻煩從那兒出去;至於東、西兩邊,他早就觀察到她是個左撇子,因此毫不猶豫選了西邊的出口。


    在他快來到西邊出口時,一名手提燈籠的中年宮女拿著個衣籃慢悠悠地踱了出來,似乎沒有看到他,繼續往外走去。


    宮女在這個時候把髒衣物拿到浣衣局是很稀鬆平常的事,不過時觀卻是眼睛一眯,把人給攔住了。


    中年宮女的神情顯得有些慌亂,連忙行禮道:「奴婢參見王爺。」


    到這裏都很正常,偏偏時觀就是鎖定了她,嘿嘿地笑了起來。「抓到了!解煙,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換了一套裝束?」


    中年宮女急急搖頭,不解地道:「奴婢不懂王爺的意思。」


    「不要緊,你是影衛嘛,職責所在,不承認本王也不會怪你的。」他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一臉古怪的挑了挑眉,語帶輕佻地道:「不過你還真厲害,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胸脯變得這麽大,該不會你把剛才那把大胡子都塞到肚兜裏了吧?」


    中年宮女終於受不了了,低喊一聲,「下流!」這一開口,無疑證實了她就是解煙,不過她已經不想知道他為什麽看出來了。


    「本王這不是下流,是觀察入微。在風陵七州,本王的名聲可還算是清高的呢!」即使被罵了也不以為意,時觀甚至自得地道。


    「有你這夜夜笙歌的王爺帶領,你們風陵七州的士子都下流!」解煙沉著臉道。


    「你對我們風陵七州的士子似乎很了解?」他撫著下巴,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如果你認識的都是下流士子,那麽你去的地方肯定不怎麽上流,所以……」他定定地望著她,幾乎是肯定地道:「上個月琴藝大家柳姿容到我風陵七州獻藝,風靡了無數士子,想必也是你易容的吧。」


    要不是易了容,她毫不懷疑他一定能看出她此刻臉色發白,背上還滲出冷汗,她不僅訝異,簡直到了震驚的地步,因為他說得一點也沒錯。


    他居然能從她的隻字片語推斷出這麽多事,是要多麽過人的洞察力才能辦到?


    時觀看著她又道:「本王與門下謀臣議事時,袁方不止一次向本王大力推薦柳姿容的琴藝及美貌,看來那家夥被你迷得神魂顛倒,應該泄露了不少我風陵七州的機密吧?」


    解煙並不想承認,但袁方其實是個君子,隻是被她利用了,於是她抵不過良心的譴責,故作冷淡地道:「柳姿容獻藝時,許多大商會的當家、地方官員等也都在爭取與柳姿容獨處聽琴,袁方隻爭取到了一、兩次,所以並未泄露太多王爺的事。」


    「也就是說,你不僅與袁方談過,與當地的商賈官員也談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影衛能做到這種程度,他真是對她另眼相看了。「那你調查的結果可能比本王知道的還多得多了,能不能和本王說說?」


    她搖了搖頭,她可不像皇上那麽相信他,對她而言,他也是可疑對象之一,若是他以此為假象,在風陵七州召集了一堆壯丁,之後再宣稱他們失蹤,那他的企圖就很可議了,尤其現在他表現出來的能力又遠高於他給人的浪蕩印象,天知道他隱藏得多深。


    時觀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不以為意地一笑。「好吧,你這小妞對皇兄還真是忠心,我也不逼你。」


    解煙聽得眼睛一亮,他終於不再糾纏她了嗎?想不到他的下一句話,差點沒讓她跌倒在地。


    「本王也累了,睡一覺明天再來找你好好聊聊,明天禦書房見,如何?」


    隔日,時觀自然已經找不到解煙了。


    時謙沒好氣的向弟弟解釋,解煙天還沒亮就出了皇城,繼續追查人口失蹤的案子,他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再多加責難弟弟,隻不過卻將弟弟留在了京城,頗有點軟禁的意味,好讓影衛能查個清楚。


    按理說,時觀應該會大力反彈才是,然而他卻好整以暇地待了下來,成天在皇宮裏無所事事,晚上也是叫來戲班子,勾結了一群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皇胄貴族子女,在他的臨時寢宮裏尋歡作樂,儼然把皇宮當成另一個風城王府。


    於是,皇宮裏掀起了一陣風暴。


    幾乎沒有宮女敢到風城王的臨時寢宮服侍,就怕被那個浪蕩王爺看中了,說不定會被毛手毛腳,慘一點的連清白都沒了。所以如今留在寢宮裏的那些宮女,都是懷著麻雀變鳳凰的美夢,很自然就融入了那股靡爛的氣息,和那些貴族打得火熱,好似在與歌伎伶伎互別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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