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羌國人,一樣的藥,藥的形狀味道都一樣,那這個藥隻能出資同一個方子,甚至同一個人煉製的。


    既然藥都不是剛才那個大夫的,那個大夫卻說是他煉的,那興許給他引殺毒蠱的,不是剛才那個大夫,而是那個女子?


    景烜都不由得去想,那女子不會就是羌國的皇儲吧?


    很有可能。


    從羌國來,特意繞著上庸城從大周入境北翟,又趕著來了大迴城,身邊跟著那麽多高手保護,明顯身份不簡單。


    上次在茶樓見到,她似乎對慕容箴有所了解。


    若是羌國皇儲,即便沒見過,必定也是對慕容箴有些了解的。


    如果是她,為何這般冒險救他?又為何不便見他?還這般費心作假來糊弄他?


    明明兩次見麵都對他懷有善意,卻就像是刻意避著他躲著他一樣,不管她是不是羌國皇儲,這般做法都沒有道理可言啊。


    而且,她的醫術明顯很厲害,眉眼也那麽巧,像……


    景烜滿心疑惑,隱有觸動,突然想要一探究竟,甚至,竟然莫名的,滋生了一些不切實際對的妄想……


    東青和東宇見他拿著藥恍惚不動了一陣,突然就長長吸了口氣,有些不對。


    他們麵麵相覷,東青問:“殿下,怎麽不吃藥?還這般驚疑的模樣,是這藥有什麽不妥麽?”


    東宇也問:“莫非是羌國人做了什麽手腳?”


    景烜迴神,壓著心驚低聲道:“沒事,是我在想一些事,有些走神了。”


    二人聞言,不疑有他。


    景烜將藥吃了,拿著藥瓶盯著看了許久,突然問:“東青,東宇,你們說,人死了,會有可能死而複生麽?”


    二人再度麵麵相覷,麵色顯得有些古怪了。


    東宇試探著問:“殿下說的是娘娘麽?”


    景烜不說話,依舊盯著那個藥瓶。


    東宇低著頭,不忍道:“殿下,屬下知道您放不下娘娘,但是娘娘懷著孩子墜落山崖,死無全屍,終歸已成定局,四年過去了,您何必這樣……”


    景烜抬頭看向東宇,盯著他問:“死無全屍,找到的隻是殘肢碎屍,卻到底沒有麵容可以辨認,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不是她的屍體呢?”


    這個,東宇就不知道怎麽迴答了。


    景烜吞咽了一下,唿吸急促道:“對,就算當年在崖底找到了碎屍,可沒有麵容可以辨認,隻有碎衣和信物在,就算死要見屍,也得是她的臉才是,”


    他壓著有些激動的心緒,對東宇道:“你隻是按照那個阿仇的說法,去崖底尋找,找到了那些碎屍,就因為阿仇說她墜落山崖,就因為那些碎衣和醫藥典,便認定了是她,可既然麵目全非,誰也不能全然確定,那就是她……”


    東宇道:“可這些都對上了啊,殿下,您怎麽會突然覺得,那不是娘娘呢?”


    東青也道:“是啊殿下,娘娘懷著孩子墜崖,本就是必死無疑的,崖底的山穀也確實有野獸,此事並無疑點啊,您這些年不曾質疑過此事,則呢麽現在突然生出如此想法?”


    景烜一時間沒說話。


    他突然,又聯想到了一個事情。


    一個,他一直沒聯想起來的細節。


    他摒著唿吸問東宇:“你有沒有覺得,當年那個阿仇的聲音,以及他的身形,和燕無籌很像?”


    東宇被他這麽一問,怔愣住了。


    景烜道:“當年那個阿仇是在東青離開後出現在她身邊的,所以東青不知道,但是你應該印象很深,這些天你也跟我接觸見過幾次燕無籌,當年阿仇帶著麵具,麵容便罷了,可聲音你聽著,身形你看著,不覺得很像麽?”


    東宇緩緩睜大了眼,忙道:“殿下這麽一說,屬下想著,確實是很像。”


    一邊的東青驚了驚,隨後也道:“還有,燕無籌……阿仇……這也太巧了。”


    嘶……


    兩個手下都震驚了,若是如此……


    景烜道:“當年那個阿仇,我記得你說過,是霓裳夫人帶到她身邊的?說是霓裳夫人的手下?”


    東宇道:“是,屬下記得東莪說過,阿仇雖然是霓裳夫人帶來給娘娘的,但是比起霓裳夫人,他似乎更聽娘娘的話,東莪那時候覺得很奇怪,想著或許是因為霓裳夫人奉娘娘為主,也讓阿仇如此,”


    “還有,東莪還說了一件事,阿仇曾擅自想要去殺在藥廬昏迷的裴城主,可當時霓裳夫人一力要保裴城主,他若是霓裳夫人的手下,豈敢這般僭越行事?”


    所以,阿仇不是霓裳夫人的人,隻怕隻是借由霓裳夫人的名頭,名正言順的去到她身邊聽命做事。


    她死後,阿仇也就此不知去向……


    東青忙問:“殿下,您難道是懷疑,那個阿仇是長陵君燕無籌?而且當年娘娘沒有死,那……”


    那豈不就是……


    景烜沒說話。


    會是這樣麽?


    阿仇是燕無籌,所以她當年其實沒有死,那些碎屍不是她的,隻是假象,她隻是離開他,不是死了……


    那個在她死去一年之後公開存在的羌國皇儲,會是她麽?


    可能麽?


    想到當年她的死,再想到當下這個荒謬虛妄的猜測,景烜突然覺得心很痛,是活生生的心絞痛,不由吸了口氣,捂著心口很是難受,忍不住勾下身體咬牙忍痛。


    東青見狀,忙上前扶著他:“殿下……”


    東宇也扶著另一邊,驚唿了兩聲。


    景烜心痛之後便有些緩過來了,卻突然有了個想法,咬牙吃力的吩咐道:“去,告訴那個許公子,我突然不知為何心絞痛,還吐血昏迷了,情況很不妙,讓他找大夫來給我看看。”


    二人隻知道景烜猜測阿仇是燕無籌,那個神秘的羌國皇儲有可能是他們死去多年的娘娘,卻並不知道景烜猜到了那個女子,都不太懂景烜這是何意。


    “可是殿下,您……”


    景烜道:“快去。”


    說完,他強行催動內力一逼,還真就吐了一口血出來,之後便閉了眼倒頭昏迷過去了。


    二人一驚,雖不知道景烜這是想要做什麽,但還是一個留下看著他,一個匆匆去找徐永銘了。


    。


    “景烜吐血昏迷了?”


    嬴璿璣聽到攬月的稟報,很吃驚:“還是突然心髒絞痛吐血昏迷的?這怎麽可能?他並無心脈受損啊。”


    攬月道:“那就不知道了,總之剛才周太子身邊的人急匆匆去找了祁陽君,祁陽君帶那個鍾離大夫去看了,鍾離大夫說脈象很亂,探不出是什麽情況,但是看樣子像是內息錯亂導致的。”


    嬴璿璣麵色一沉,有些氣惱:“內息錯亂……看來是被內功反噬了,他這個時候動內力做什麽?瘋了麽他?”


    攬月道:“或許是周太子擔心外麵的局麵,想要盡早出去,才等不及了吧,不過鍾離大夫到底隻是一名普通的大夫,現在也拿不準他具體什麽情況,不知道如何是好,怕是……”


    嬴璿璣沉沉歎氣,無奈道:“讓徐永銘把東青東宇支走,我去看看。”


    攬月道:“可是殿下,先前便罷,這個時候支走人,可就太明顯了,周太子那個情況,他們不一定會走。”


    嬴璿璣知道明顯,可她顧不上了,急道:“那就動些手腳,把他們弄暈也行,盡快!”


    攬月應下,忙去找徐永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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