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星很快疾步迴來,告知嬴璿璣外麵發生的事情。


    “是同在這層樓住的一對夫妻正要下樓去用晚膳,男的不知為何突然走在廊上便吐血昏厥,瞧著情況不妙,隻怕要出人命。”


    聞言,嬴璿璣麵色一凝,想都沒想就道:“拿上我的醫藥箱子。”


    說完,當即起身往外去,可快到門口的時候才想起不妥,側頭讓挽星尋來麵紗帷冒,戴好了才走出去。


    外麵廊上,嬴璿璣房門前的走廊上站著幾個護衛,她出來後,忙跟在她後麵往前方去。


    出事的人已經被挪迴了房間,就在拐角那邊,與景烜的房間隻隔了兩間,嬴璿璣到拐角處要進門的時候,正好遇上了走來的景烜。


    挺巧的。


    也不能說巧,因為景烜也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讓東青來看過之後迴去稟報說這邊怕是要出人命,想著索性無事,便過來瞧瞧。


    東青說,這些人的衣著口音來看,是大周的人,既然遇上了,他自然不能當做不知道。


    見到他,嬴璿璣腳步頓住,心跳倏地加速,她自己都仿佛能聽到跳動聲。


    景烜也很意外,不過人家予以善意,如今正麵遇上,他還是點頭致意了一下。


    嬴璿璣緊張之後也強行壓下糟亂的思緒,勉強點了點頭後,轉身進了旁邊開著的門。


    景烜和東青緊隨其後而入。


    屋子裏有幾個人,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男子,男子嘴角還有血,床邊趴著一個年輕婦人,還有幾個應該是他們的下人。


    此時,年輕婦人正跪趴在床邊著急的哭著,嘴裏一直在叫夫君,旁邊的幾個人也是急得不行。


    見嬴璿璣等人進來,下人中最年長的中年男子忙上前來攔著,警惕質問:“你們是什麽人?”


    嬴璿璣沒開口,是挽星上前說的:“我家主子略懂醫術,這裏是在上庸城城外,想必要尋醫頗為困難,那位公子情況不妙,隻怕等不到尋來大夫,或可讓我家主子先看看。”


    聽言,那人狐疑的看著嬴璿璣,還是有防備的。


    然而,那邊床邊的年輕婦人聞言急忙起身過來,紅著眼激動道:“你真的會醫術?還請姑娘為我家夫君看看,怎麽好端端的吐血昏迷了?”


    旁邊的下人還想說什麽,被那年輕婦人掃了一眼,便不敢說了,也讓出了嬴璿璣跟前的路。


    嬴璿璣這才走過去。


    景烜在後麵,聽著前方的話,眉頭動了動。


    竟是個會醫術的女子。


    挺好的。


    不過肯定醫術不會有她那麽厲害,這世上,隻怕不會有人比她厲害了。


    嬴璿璣給那人把了脈,不多時便差不多知道是怎麽迴事了,之後需要觀察病人身上臉上的情況,便將帷冒的紗簾掀起,露出了眼睛和額頭。


    見她把脈之後又是扯開男子的衣服查看心口,又是查看耳鼻眼的,年輕婦人急得不行又不敢貿然問,怕亂了檢查。


    等她檢查完了,急忙就問:“這位姑娘,我家夫君是怎麽迴事啊?他會不會死啊?”


    嬴璿璣下意識的就要張嘴說話,但是話到嘴邊想到什麽,清了清嗓子,開口式聲線有了些變化。


    “你家夫君是被下毒了。”


    邊上的挽星納悶了,殿下怎麽聲音變了?剛才不還好好的?


    年輕婦人和幾個下人都大驚失色。


    婦人驚道:“什麽?被下毒?怎麽會?”


    嬴璿璣道:“是慢性duyao,隻怕下了挺久了,這藥不僅會無形之中蠶食他的心脈,讓他中氣不足心悸無力,還會影響子嗣,想來夫人與他一直沒有孩子吧?”


    婦人震驚後,忙不迭的點頭:“是,姑娘說的都對症,我們成婚快兩年了,也確實一直沒有孩子,可是先前看過大夫,都沒說夫君被下毒了啊。”


    嬴璿璣道:“此毒毒性不甚明顯,本也是日常接觸逐漸滲透的,不是醫術高超之人,很難發現,隻會以為是陰虛之症,讓好好調理便罷,想必下毒的人費了周章才弄到這樣的毒藥。”


    她看向年輕婦人,道:“想來下毒的人,是這位公子身邊親近之人,必是時常可以出入他住處,或是接觸到他日常所需用品的人才能,如此,婦人該知道怎麽桌插下毒之人了吧?”


    年輕婦人咬牙道:“定是二房的人為了爭奪家產,竟然如此謀害夫君,不讓我們有孩子……”


    說著,她不再說此事,反而急忙問:“姑娘既然能查出夫君是中毒,必是醫術高超,還請姑娘救救我夫君,妾身願重金酬謝,大恩大德,日後必定迴報姑娘。”


    說著,便跪了下來,實實在在的磕了頭懇求嬴璿璣。


    旁邊幾個下人也磕了頭。


    嬴璿璣道:“我能救他。”


    其他的,她沒置喙什麽。


    她看向挽星:“準備施針。”


    挽星忙提著藥箱上前,將藥箱打開,裏麵是一些醫用工具和一些常備藥。


    而挽星,也有條不紊的拿出所需的東西,做施針準備。


    這時,客棧的人知道出事了,已經趕著上來了,屋子裏又進了幾個人。


    客棧掌櫃急忙問情況,有些吵鬧。


    嬴璿璣蹙起眉來,側頭低聲道:“讓閑雜人等都出去。”


    “是。”


    四個手下立刻轉身,將剛進來的那些人都驅逐出去,之後又要驅逐景烜和東青,但是景烜沒動,儼然是不想出去。


    嬴璿璣也注意到了,餘光瞥去,道了句:“都出去守著,別讓人進來打擾。”


    如此,便是不用管景烜主仆。


    她的幾個手下立刻領命出去,守在了外麵。


    景烜雖然自己不出去,還是示意東青出去了。


    景烜大概明白自己被容許留下,等東青出去後,便移步過來了些。


    餘光見那抹身影動了,嬴璿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去,他也正好站定看來,看到她露在外麵那雙眼睛的刹那,他怔住了。


    對視隻在一瞬,想到自己眉眼露在外麵,嬴璿璣忙收迴目光,而剛才那一眼,也因為收迴的及時,隻像是她隨意一掃而已,沒太奇怪。


    景烜也隻是怔了一下,覺得那雙眼睛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不過也並未多想。


    嬴璿璣平複好心神,正好挽星那裏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嬴璿璣讓年輕婦人和他們的下人扒開了男子的上衣,露出上半身。


    她這才一一接過挽星遞來的銀針,熟稔的在男子身上施針。


    男子很快有了反應,卻是渾噩之中抽搐了幾下,然後嘴角溢出了血痕,許是血中帶毒,血色暗沉。


    婦人有些嚇到:“他他他……”


    嬴璿璣一邊繼續忙,一邊道:“不必怕,這是排出來的毒血,排出來一些後,他就脫險了,也就可以抑製毒性穩定心脈,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


    婦人聞言,這才放心了。


    之後,嬴璿璣又破開了男子的兩邊手腕,放了一些吐不出來的毒血。


    毒血放了後,讓挽星打下手包紮傷口,她逐一取下紮在男子身上的針,又從藥箱中尋到一瓶藥,倒出一顆讓挽星幫助男子服下吞咽。


    這下,總算遏製了他體內的毒,去了過半的毒性。


    中毒年月久了,毒性和這人的骨血皮肉都融為一體了,想要徹底解毒,得對症下藥,她的解毒丹,並不能徹底去了毒性。


    她對年輕婦人道:“煩請準備筆墨紙硯。”


    他們也是今日入住的客人,隨身沒帶筆墨紙硯,年輕婦人想了想,忙讓人出去跟客棧的人要這些東西。


    景烜從旁看著嬴璿璣救人解毒,隻覺得莫名的熟悉,這女子的手法,和她有些像。


    而且,竟也是個人醫毒雙絕的女醫。


    真巧啊。


    這女子,醫術厲害,救人解毒的手法和她像,那雙剛才一晃而過的眼眸,也和她挺像。


    他忽然很好奇,她麵紗之下的臉,會不會也……


    他莫名覺得自己枯寂已久的心,有些活泛了。


    很快,客棧的人準備了筆墨紙硯送來,嬴璿璣即刻起身去要寫解毒的藥方子和步驟方法。


    景烜鬼使神差的,竟走眼了過去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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