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話已送到,我也該迴山上了。”


    白幼薇將煉丹術的手稿收好,看向任平生,語氣溫和。


    任平生忙不迭道:“我送送小姨。”


    “不必了,留下照顧她吧。”


    白幼薇看了一眼躺在病榻上的沐柔,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任平生想跟上去,推開房門就見院子裏空空如也,壓根沒有小姨的身影。


    四品強者,恐怖如斯。


    他默默感歎一句,迴到屋裏,來到沐柔的床榻邊,猶豫了幾秒,還是搬來椅子坐下。


    她是因為幫自己運轉氣運之力才成這樣,自己最起碼得等她蘇醒再走。


    一旁。


    秋兒用略顯沙啞的聲音說:“世子,這裏有奴婢盯著,不會有事的。”


    任平生擺擺手,示意自己無妨。


    書桌上,燭光微微搖曳。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灑滿每一處角落,屋內再次明亮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


    沐柔長卷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任平生俊朗的臉龐,以及滿是關切的眼神。


    “任公子……”


    沐柔還有些迷糊,眸中露出茫然之色,輕喚了一聲。


    “沐姑娘,你醒了。”


    任平生眉目間露出喜色,聲音輕柔,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完整的說了一遍。


    沐柔聽了以後,漸漸迴憶起剛才的一幕幕,眸中露出一抹歉疚:“我低估了任公子體內的氣運之力,非但沒幫上忙,還讓公子擔心了。”


    她明明沒做錯什麽,第一反應卻是道歉。


    任平生在心裏歎了口氣,柔聲道:“這件事說到底是我的錯……”


    剛開口,沐柔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沐姑娘……”


    出於本能,任平生伸手將她從床榻上扶起,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片刻後。


    沐柔緩了過來,精致的臉蛋顯得有些紅潤,不知是咳嗽咳的,還是什麽別的原因。


    攤開掌心,赫然是一灘鮮紅的血跡。


    任平生眉頭微皺,臉色無比凝重,聲音低沉:“沐姑娘,你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


    沐柔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猶豫幾秒後,又咽了迴去,終究隻是沉默。


    任平生知道她的想法,語氣鄭重地道:“沐姑娘正是花樣年華,世間還有許多美好沒有見過,甘心就這麽離開嗎?”


    沐柔本想說: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強求不得。


    但不知為何,麵對距離自己隻有咫尺之遙的任平生,她平生第一次升起吐露心聲的念頭。


    沉默幾秒後,發出一聲悠悠的歎息:“不甘心又如何?我天生體弱多病,兒時父親帶我去看郎中,郎中告訴父親,不出三年,我必會夭折。


    之後父親便帶我四處求醫問藥,耗費了不知多少心血,吃了數不盡的苦,流了數不盡的淚,那些苦澀的藥草熬成湯,就連乞丐都覺得難以下咽,我卻從兒時喝到如今,看的郎中從赤腳大夫到地方名醫,再到京城神醫,看的郎中越多,身子越是虛弱……”


    說到這,不知是累了,還是覺得沒有意義,停頓了幾秒後,不再多說,隻是道:“我的病就連師父也束手無策,就算我不甘心離開,又能如何?”


    一旁。


    秋兒直愣愣地看著自家小姐,怔在了原地。


    她伺候小姐這麽些年,還是第一次聽小姐說起這些。


    心情沉重的同時,不由覺得感傷,眼眶變得通紅,喚了一聲:“小姐。”


    任平生心情同樣沉重,陷入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他抬眸看向沐柔,語氣鄭重:“既然沐姑娘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且束手無策,那些苦澀的藥,幹脆就不要喝了,想做什麽便去做什麽,盡量不留遺憾的離開。”


    話音落下。


    秋兒怔了怔,隨後麵露焦急之色:“世子……”


    任平生看向秋兒,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秋兒姑娘,有些東西,越是抓在手裏,越是流逝的越快……再者,就算每日小心翼翼地生活,能在世上多活幾天,甚至幾年,你覺得這樣的日子值得嗎?”


    秋兒眸中露出一抹茫然之色。


    任平生說的這些,她以前從未想過。


    她想的很簡單,讓小姐活下去,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僅此而已。


    見她一臉迷惘。


    任平生不再多說,轉頭看向沐柔,正色道:“這幾日,沐姑娘可以想一想自己想去哪兒,想做什麽,盡管同我說,我盡量滿足沐姑娘的要求,人生苦短,就該及時行樂才對。”


    沐柔聞言,臉上露出欲言又止之色。


    在她開口之前,任平生搶先一步道:“沐姑娘不必覺得欠我人情,欠不欠的,尊師已經替伱還了。”


    說到這,從懷裏取出《陰陽兩儀心經》,在她的麵前晃悠了兩下。


    沐柔看見功法,怔了怔,隨後眸中露出迷惘之色。


    在此之前,從未有人跟她說過,人生苦短,及時行樂這樣的話。


    一時間。


    除了看書,她竟想不出自己想做什麽。


    任平生見她陷入思索,又道:“沐姑娘慢慢想,我還有些事要辦,明日我再來見姑娘。”


    說完,沒有絲毫猶豫,轉身離開。


    秋兒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臉上露出焦急之色,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而沐柔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喃喃自語:“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


    從小天師的屋子裏出來後。


    任平生沒有停留,離開府邸,騎上黃毛駿馬,直奔宮城而去。


    他之前答應過小姨子,今日陪她逛街,吃飯,當作對她即將喬遷公主府的慶賀。


    至於剛才為何那樣對沐柔。


    並非真的棄之不顧,帶她享受完這幾個月,就看她等死。


    而是劍走偏鋒,讓她在這段日子的享樂中找到生活的樂趣。


    隻要她覺得在人間的日子原來如此快活,不用再苦口婆心地勸說,她自己就會想方設法的活下去。


    到時候,在死亡麵前,厭男症就是一個笑話。


    這就是任平生的計劃。


    當然。


    到時候,沐柔仍舊不願通過雙修之法延續壽命。


    任平生就隻能再出險招,犧牲自己,使出美男計……


    一陣胡思亂想。


    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宮門前。


    精心打扮過的小姨子,站在城門裏,手裏捧著一本話本,漫不經心地看著,時不時抬起頭遠眺一眼。


    看到任平生的身影,眸光一亮,下意識地朝他跑來。


    跑了幾步,又覺得不太妥當,放緩了腳步,裝作不在意的模樣,來到他的麵前,撅著小嘴,沒好氣地道:“你怎麽現在才過來?”


    任平生如實道:“府上出了些變故。”


    “什麽變故?”柳雲夢眨了眨眼,好奇地問道。


    任平生麵露猶豫,不知該不該說。


    幾息後就聽柳雲夢道:“不說就不說,本宮還懶得聽呢!”


    頓了頓,又道:“你遲到了一個時辰,罰你今晚繼續給本宮講故事。”


    任平生:“在哪?”


    “自然是公主府,你還想在宮中露宿不成?”


    柳雲夢撇了撇嘴。


    任平生無言以對。


    “別浪費時間了,走!陪本宮去醉花閣用膳!”


    柳雲夢伸手攬住他的胳膊,帶著他往灑金街走,眉目間盡是笑意。


    任平生顧及她的名聲,想要把手臂從她的懷裏抽出來。


    隻動了一下,卻沒想到柳雲夢抱得更緊,發出一聲不滿的冷哼:“怎麽?跟本宮在一起,覺得丟人?”


    溫軟的觸感傳來。


    任平生心中一蕩,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正色道:“臣怕閑人瞧見,會非議殿下,有損殿下的聲譽。”


    柳雲夢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小手一揮:“你是本宮的姐夫,說起來也算是一家人,舉止親密一些,又有何妨?


    有人非議就讓他們非議,本宮不怕,也不在乎,本宮的家事,何事輪到他們說三道四。”


    正是因為我是你姐夫,才會引起非議。


    要是沒這層關係,隻怕也沒幾個人會在乎。


    畢竟,大周皇朝從沒有限製駙馬納妾的規矩。


    任平生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什麽都沒說,隻是沉默。


    任由她摟著自己的手臂,舉止親密。


    宮門前。


    兩人朝灑金街的方向走去,漸行漸遠。


    不遠處。


    禁軍百夫長以及幾名侍衛,目送他倆漸行漸遠,臉上都不由露出敬佩以及豔羨之色。


    雲和殿下是何等的尊貴,又是何等的高傲。


    這些年,不知有多少容貌俊秀,家世非凡的勳貴子弟,想要追求雲和殿下,換來的不是不屑一顧,就是嗤之以鼻。


    甚至。


    當初定國公家的嫡長子還因為向雲和殿下表明心意,被雲和殿下找來的人狠狠的揍了一頓。


    本以為隻有世上隻有近乎完美的男子,才能得到雲和殿下的青睞。


    卻沒想到……


    雲和殿下最終傾心的竟然是鎮北王世子任平生。


    雖說鎮北王世子也極為優秀,可是跟雲和殿下曾經的追求者相比,似乎也沒好到哪去。


    更何況,鎮北王世子還是雲和殿下的死對頭,常安殿下的駙馬。


    麵對這種情況,他們隻能說,鎮北王世子的手段實在高超,竟然連雲和殿下這樣的高嶺之花都能輕鬆拿捏,叫人佩服。


    “有機會得向世子好好請教請教,如何拿捏雲和殿下這樣的女子。”


    禁軍百夫長目送任平生的背影消失,心裏這麽想。


    …………


    灑金街。


    經曆持續數日的陰雨天氣,天色難得放晴,整條街道擠滿了出來閑逛的百姓,毫不誇張地說,可謂人山人海。


    熱鬧程度絲毫不亞於往日燈會盛況。


    柳雲夢攬著任平生的手臂,閑庭信步地走在寬闊的街道之上。


    俊男美女的組合,所到之處,無人不為之側目。


    其中不少人都認出了任平生的身份,是鎮北王世子。


    竊竊私語兩句,也就不再議論。


    這個世道,京師稍微有些地位的男子,府上都養了許多貌美如花的美人。


    鎮北王世子是長公主殿下的駙馬不錯,可他本身也是世子殿下,帶著美人在街上閑逛,再正常不過。


    唯一值得議論的就是,鎮北王世子身旁這位美人是真的很美。


    就算是伊人居的頭牌花魁,都比不上她的一半。


    極少數的人,不僅認出了任平生的身份,還認出了柳雲夢的身份,一陣驚詫後,表情都變得有些奇怪。


    隨後,十分默契的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穿過湧動的人群。


    任平生和柳雲夢來到了醉花閣。


    醉花閣的掌櫃一早就為他倆預留好了位置,熱情洋溢地迎了上來。


    “世子殿下,給您留的雅間在三樓靠窗的位置,您看可好?”


    因為之前送別王孫,作詩幾十首的事情。


    醉花閣的名氣進一步擴大,如今儼然已經有成為京師第一酒樓的趨勢。


    也正因如此。


    醉花閣的掌櫃是發自內心的崇敬任平生,眉目間的笑意十分真誠。


    任平生微微頷首,就帶著小姨子上了三樓。


    醉花閣掌櫃自然是熱情地跟了上去,親自招待。


    與此同時。


    一樓的大堂內。


    一名青年看向任平生和柳雲夢的背影,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對麵。


    另一名青年好奇地問道:“孫兄認識那兩人?”


    孫振道:“我若是沒看錯,那名男子是鎮北王世子,他身旁的那名女子是雲和公主。”


    對麵的青年聞言,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隨後,低聲道:“鎮北王世子身為長公主的駙馬,怎麽會和雲和殿下廝混在一起,一定是你看錯了。”


    “我沒看錯,就是鎮北王世子和雲和公主!”


    孫振一臉正色,語氣十分肯定。


    對麵的青年語氣同樣堅定:“孫兄你看錯了……”


    說到這,聲音壓得更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雖是監察禦史,皇室的事,卻也不是咱們管得到的,再者說,就算鎮北王世子和雲和公主之間有什麽,又關咱們什麽事。”


    孫振看向自己的同伴,同樣壓低了聲音:“此事跟咱們確實無關,但跟別人有關。”


    那青年聽出了他話裏有話,好奇地問道:“和誰有關?”


    孫正表情嚴肅,緩緩吐出四個字:“晉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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