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什麽時候雙修呢?


    任平生轉頭看向蕭容雪,一臉認真:“高處不勝寒,謫仙不就該如此?”


    “……”


    蕭容雪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高處不勝寒沒錯。


    但白屏隻是五品,距離謫仙未免差的太遠,真像他說的那樣,負手而立,背對眾生,隻會給人畫虎類犬之感,令人啼笑皆非。


    “罷了,反正丟人的是白屏,跟我有什麽關係。”


    想到這,蕭容雪不再糾結,轉移話題:“你的傷勢如何了?”


    “皮外傷,休養幾日就能痊愈。”


    任平生道:“你呢?”


    蕭容雪取下腰間的佩刀,放在石桌上,坐到對麵,迴道:“隻是元神震蕩,休養半日,已無大礙。”


    說到這,想到了什麽,用一種較為複雜的眼神看向任平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究竟幾品?”


    “原先八品,如今七品。”


    任平生聳聳肩,很凡爾賽的道:“跟那些妖族玩命的時候,不知為何就晉級了。”


    蕭容雪聞言,微微垂眸,沒有說話。


    “她這是什麽眼神,不相信我?”


    任平生有點兒無奈:“確實是七品,不信的話,給伱看看刀氣。”


    他還以為蕭容雪不信自己突破了八品,拿起斷刀就準備演示一下。


    “還在隱藏實力嗎?是擔心我會泄露消息,還是……單純習慣了如此。


    話說迴來,鎮北王世子這個身份確實是一道枷鎖,我是他的話,大概也會這麽做。”


    蕭容雪抬眸看向他,神色認真:“其實……你可以信任我的。”


    “?”任平生一臉疑惑。


    蕭容雪見他不願承認,幽幽地歎了口氣:“之前幾次切磋,你都讓了我吧?”


    “?”任平生仍舊一臉疑惑。


    蕭容雪道:“獵場一戰,你與妖族廝殺的畫麵,都被呈現在玄機鏡中,如今大家都已知道你……”


    “知道我什麽?”


    “隱藏了實力。”


    隱藏實力?


    任平生怔了幾秒,終於反應過來,哭笑不得。


    想要解釋,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總不能說,我之所以能獨戰群妖,是因為修煉了《噬魂訣》,元神強度遠超同級武夫,有係統加點,各項屬性值也遠超同級武夫吧?


    思慮再三,隻能把這一切推給手裏的兵器:“獵場那一戰,跟我沒什麽關係,主要靠兵器。”


    “兵器?”蕭容雪一怔。


    “對。”


    任平生微微頷首,把斷刀放在桌上,認真介紹:“這是一把覺醒靈韻的兵器,名為鳴鴻刀,是昭武帝賜給我的。”


    聽到覺醒靈韻的兵器。


    蕭容雪先是一怔,隨後露出不可置信之色,目不轉睛地盯著斷刀:“這是……靈器?”


    所謂靈器,就是覺醒靈韻後的器物,無論兵器還是其他物件都可以這麽稱唿。


    “鳴鴻,來,展示!”任平生眉頭一挑,笑著道。


    話音落下,蕭容雪一顆心猛跳了兩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斷刀。


    作為武林盟的千金,靈器有多珍貴,她比誰都要清楚。


    說是鳳毛麟角都不為過。


    整個武林盟也就一件,平日裏他爹都當成個寶供著,為它還專門建造了獨門獨院。


    毫不誇張的說,老爹對它比對自己這個女兒還好。


    因而。


    聽說這把平平無奇的斷刀竟然是一件靈器,她才會表現得如此震驚。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斷刀安靜得趴在石桌上,一動不動,和她的繡春刀一般無二。


    “怎麽一點兒反應都沒,難不成還在休息?再等等吧。”


    又等了小半炷香的時間,蕭容雪終於意識到,自己又被任平生騙了,轉頭看向他,一臉無語。


    “……”


    別說她,任平生也是一臉無語。


    蕭容雪沒迴來之前,他試了幾次,每次斷刀都會迴應,怎麽這次一點兒反應都沒?


    “鳴鴻?”


    任平生輕喚了一聲,還是沒一點兒反應。


    蕭容雪雙手抱胸,一副我就靜靜看你表演的樣子。


    “什麽情況。”


    任平生嘀咕一聲,站起身,輕輕撫摸斷刀的刀柄,好言好語:“給個麵子,改天帶你去做大寶劍。”


    一旁。


    蕭容雪見到這一幕,有點兒看不下去了,心想:你獨戰群妖的場麵,大家都看見了,有必要這樣裝瘋賣傻嗎?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沒隱藏實力,獨戰群妖全是依仗兵器,沒必要……”


    話還沒說完。


    石桌上的斷刀忽然衝天而起,徑直向上,好似要衝破雲霄,斬落明月。


    幾息後又從天上落下,月光灑落,寒芒掠影,疑是銀河落九天!


    咻!


    破空的聲音在蕭容雪的耳畔響起。


    短短幾秒。


    斷刀已經繞著她轉了幾圈,最後穩穩當當的立在任平生的身側,憑空而立,飛速旋轉,神兵天降,氣勢如虹!


    “還真是靈器!”


    蕭容雪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嘴巴微張,瞳孔微縮,心中震撼的無以複加。


    不愧是萬中無一的靈器,如此拉風的出場方式,跟獵場獨戰群妖的任平生有得一拚!


    一旁。


    任平生也被斷刀的出場方式驚豔到了。


    恍惚了幾秒,後知後覺,感情剛才裝聾作啞都是為現在的出場做鋪墊。


    “扮豬吃老虎……你小子是懂裝逼打臉的!”


    看著眼前威風凜凜,拉風至極的斷刀,任平生自愧不如。


    蕭容雪目不轉睛地盯著斷刀,眼中迸發出亮光,臉上寫滿了羨慕兩個字。


    好一會。


    她看向任平生,聲音微微發顫:“我能摸摸它嗎?”


    小的時候,她就想摸一摸老爹那件靈器,看看和尋常的法器有何不同。


    老爹一直不許,一直到長大,都沒機會摸一下,如今有個機會擺在眼前,當然想試一試。


    “得看它同不同意。”任平生聳聳肩。


    蕭容雪看向斷刀,眸光發亮,問道:“可以嗎?”


    錚!


    斷刀發出嘹亮的刀鳴,躲在了任平生的身後,意思再明確不過,不行!


    “好吧。”


    蕭容雪頓感失望,卻也沒說什麽,轉移話題:“昭武帝為何把它賜給你?”


    每一把靈器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極其珍貴。


    即便現在和普通兵器相差無幾,但潛力極強,隻要不被摧毀,吸納天地靈氣,遲早會成長為絕世神兵。


    毫不誇張的說。


    即便對皇帝而言,靈器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


    這等寶貝,昭武帝怎麽可能賞賜給任平生。


    別說任平生,就是他爹鎮北王,或是內閣首輔,都未必能得到這等賞賜。


    “或許,因為我是他女婿?”


    “不可能。”


    蕭容雪道:“如果做昭武帝的女婿就能得到一件靈器,天下修士恐怕會蜂擁而至,爭著搶著迎娶公主。”


    任平生問:“現在不是嗎?”


    據他所知,無論常安和雲和,都有無數追求者,隻是常常被皇帝和她們無視罷了。


    蕭容雪聞言,微微一怔。


    好像……確實如此。


    “總而言之,僅僅駙馬這一層身份,不可能讓昭武帝賜給你這種級別的寶貝。”


    “那可能因為我與鳴鴻有緣。”


    任平生說完。


    身後的斷刀忽然竄到他的跟前,用刀刃的側麵,輕輕的蹭了蹭他的胳膊,以示親昵。


    這麽配合?


    蕭容雪看著跟前的一刀一人,心中升起一種感覺。


    他倆不愧是一對,都一個德性。


    正經的時候,好似翩翩君子,溫良恭謙。


    不正經的時候,又賤兮兮的,讓人無語。


    “就算它是靈器,獵場一戰中,你表現出的實力也不亞於六品。”


    “厚積薄發罷了。”


    厚積薄發……蕭容雪聽見這四個字,陷入沉默,好一會才點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


    和任平生同吃同住了幾個月,他的努力,蕭容雪都看在眼裏。


    論刻苦,天下武夫,隻怕沒人能比得上他。


    二十年如一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是人之常情?


    “從來就沒什麽隱藏實力,有的隻是一個“武道廢柴”近乎執拗的堅持。”


    看著眼前神色平淡的任平生,蕭容雪心裏這麽想。


    “今天怎麽迴來的那麽晚,難不成剛迴京師,鎮魔司又給你派案子了?”


    任平生坐迴石凳,隨口問道。


    聽見這話,蕭容雪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真說中了?


    任平生好奇的問道:“京師又出了什麽案子,非得移交鎮魔司?”


    蕭容雪道:“戶部江東清吏司的郎中被人發現在家中自縊,屋內屋外都查了,並未發現異常,但他親屬不願接受,非說那郎中是被人謀殺,明日還得再去查一查。”


    戶部掌管田地、戶籍、賦稅、俸餉及一切財政事宜,在六部中的地位極高,僅次於吏部。


    其內部辦理政務,按照地區分設十二個清吏司。


    江東清吏司負責江東地區。


    而江東地區在大周又最為富庶。


    因而,作為江東清吏司的郎中,死者在朝中地位不低,是正五品中的翹楚,隻差一步就能升任侍郎。


    這樣的人物,突然在府中自縊身亡,確實不太合理。


    其家屬懷疑他是被人謀殺,也是人之常情。


    對於這種背後明顯可能有貓膩的案子,任平生不想摻和其中,隨口道:“那你早日休息,別耽誤了明天查案。”


    “嗯。”


    蕭容雪微微頷首,應了一聲,目光瞥向靜靜躺在石桌上的斷刀。


    思索幾秒,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屋子。


    路過斷刀的時候,忽然伸出手,想去摸一摸斷刀。


    誰能想到。


    那斷刀好似早有預料,迅速後撤,讓蕭容雪摸了個空。


    “摸一下都不讓,可惡啊!”


    蕭容雪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盯著斷刀看了一會,方才迴屋。


    她走後。


    斷刀發出嘹亮的刀鳴,好似在嘲笑她一樣。


    “……”


    任平生見到這一幕,一時無語。


    “鳴鴻的性格跟我想的不太一樣啊,都說刀隨主人,希望它日後能變得跟我一樣,成熟穩重,本本分分,不要老是想著裝逼打臉。”


    他這麽想著,握住斷刀的刀柄,走迴屋子。


    “上床睡覺。”


    任平生脫去外衣,把斷刀放在床頭,閉目休息。


    他沒注意到的是。


    斷刀躺在他的身旁,微微側身,隻留下刀刃的側麵給他。


    好似害羞一般,輾轉反側好一會才漸漸不動。


    …………


    翌日。


    清晨。


    天邊露微光,幾聲鳥鳴傳入屋內。


    “嘰嘰嘰——”


    任平生緩緩睜開雙眼,如往常一般,打開係統,進行簽到。


    【簽到成功,力量+1】


    他已經習慣了屬性點獎勵。


    內心沒有絲毫波動,起床更衣。


    先是修煉《長生功》,再是磨練武技。


    做完這一切後,取出小天師送來的《陰陽兩儀心經》。


    打開瀏覽,嚐試理解其中的含義。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狗屁不通……還是得找小天師翻譯一下。”


    他看著古籍上那些玄而又玄的句子,決定去城南沐府拜見一下小天師。


    一是為了讀懂《陰陽兩儀心經》。


    二是順便了解一下小天師的性格,到時候方便給她找男人。


    這麽想著。


    伸手將古籍塞入懷裏,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剛離開庭院,就看見江初月站在水池旁,手裏拿著一朵盛開的牡丹花,輕輕的嗅著,眸子微微眯起,似有陶醉。


    本打算無視她,直接離開。


    走了沒幾步,忽然想到。


    按照蕭容雪的說法。


    江初月不也是道門弟子?


    雖說天宗和白雲觀、天師府這種傳統道門有所不同,但某些方麵,應該也是互通有無。


    說不準,她就能給自己翻譯《陰陽兩儀心經》呢?


    一念至此。


    任平生走到了江初月的跟前,輕喚了一聲:“初月姑娘。”


    話音落下。


    江初月身子微微一顫,緩緩轉身,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任平生。


    “這是什麽反應?”


    任平生一臉疑惑,張了張嘴,想要說話。


    還未開口,就見江初月好看的眸子氤氳一層水霧,拿著牡丹的纖細手臂微微垂下,小聲啜泣:“世子終於……終於願意跟人家說話了。”


    這裏的說話指的是主動攀談。


    “……”


    任平生沉默幾秒,選擇無視小戲精的表演,直入主題,開口詢問:“初月姑娘可知什麽叫做……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


    這幾句是《陰陽兩儀心經》的開篇,江初月如果能聽得懂,大概率能看得懂這部功法。


    那樣的話,可以先讓她翻譯一部分。


    剩下的部分,等常安恢複過來,讓常安翻譯。


    《陰陽兩儀心經》是雙修功法,需要雙方配合才能修煉。


    老天師將它交給自己的時候,肯定會考慮這一點。


    所以,將它傳授給自己的娘子,應該不礙事。


    “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


    江初月輕聲念誦了一遍,似乎想到了什麽,微微垂眸,兩隻小手輕輕的捏著裙擺,擺出一副羞怯的模樣,聲音軟糯,撒嬌似地道:“世子討厭。”


    “?”任平生一臉茫然。


    江初月輕輕晃了晃身子,害羞地道:“世子跟人家說這些,是想和人家雙修嘛。”


    聽到雙修兩個字,任平生眼眸一亮:“她果然知道!”


    “如果是世子的話,也不是不行。”


    江初月微微低頭,垂著長長的睫毛,聲如蚊訥:“畢竟人家是世子的通房小丫鬟,師姐不在的時候,就該幫世子……


    但是,人家得跟師姐說一聲,師姐同意了才行,不然師姐一定會不開心的。


    還有還有,人家怕疼,世子要溫柔一點兒,不能打人家呢,更不能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欺負人家……”


    說到這。


    她抬眸看向任平生,水汪汪的大眼睛輕輕眨了眨:“所以,世子準備什麽時候跟人家雙修呢?”


    任平生沉默了幾秒,從懷裏取出那本《陰陽兩儀心經》,開口詢問:“初月姑娘讀過這本書嗎?”


    看到《陰陽兩儀心經》,江初月微微一怔,眸中露出一抹好奇:“這本書,世子從哪裏得到的?”


    “好友相送。”


    任平生迴了一句,繼續詢問:“初月姑娘能為此書添加一些注釋嗎?”


    似乎是知道這本書對自家師姐的意義,江初月難得正經起來,輕輕搖了搖頭:“隻言片語,人家讀得懂,要是連在一起,隻有白雲觀和龍虎山的弟子才知其中深意,如果世子不介意的話,可以把它交給白雲觀,讓他們批注。”


    還得是傳統道門的弟子嗎?


    任平生微微頷首,道了聲謝,邁步走向府門。


    江初月目送他漸行漸遠,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才想起什麽,委屈的撅了撅嘴:“世子還沒迴答人家的問題呢,打算什麽時候跟人家雙修……”


    …………


    城南。


    沐府。


    某處庭院裏。


    一名身穿素服的中年婦人,麵容憔悴,眼眶通紅,用略顯沙啞的聲音詢問:“柔兒,你有沒有辦法喚迴你叔父的三魂六魄,哪怕隻一炷香的時間。


    我,我隻想知道,他為什麽這麽狠心,丟下這一家老小,自己去了……如果不是自縊,又是誰對他下這樣的毒手。”


    沐柔身披青色道袍,眉目間露出一抹傷感,輕輕的搖了搖頭,心懷愧疚,輕聲迴道:“叔父的三魂六魄已經消散於天地,即便是我,也無能為力。”


    中年婦人聞言,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滑落,整個人看上去更加憔悴,聲音發顫:“真的沒有辦法了嘛,你叔父從小把你們姐弟當成自己的孩子養,如今他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你,你就忍心這麽看著嘛……


    叔母知道,你是天師府的傳人,是老天師的徒弟,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隻要一炷香的時間,叔母什麽都答應你。”


    聽見這話,沐柔腦中浮現出叔父的音容相貌,悲傷和愧疚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她某一瞬間,唿吸都困難起來。


    一旁。


    一名眼眶通紅的少年,攙扶著中年婦人,一臉的憤懣不平:“娘,咱們不求她,求了也沒用,在她眼裏,爹的命,哪有她修道成仙重要,沒有她,咱們一樣能找出兇手,為爹報仇!”


    沐柔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一陣風刮來。


    她臉色蒼白了幾分,想說的話咽了迴去,忍不住捂嘴輕咳起來。


    中年婦人見到這一幕,伸手抹了抹眼淚,聲音沙啞:“你好好養病……仲兒,咱們走,不打擾你堂姐休息。”


    在少年的攙扶下,離開了庭院。


    沐柔伸手想要挽留中年婦人,終究因為咳嗽,沒能開口。


    她和弟弟,自小在叔父家長大,早已將叔父當成父親。


    叔父無緣無故在府中自縊,她心裏同樣難受,同樣想知道叔父自縊的真相。


    昨日剛迴沐府,就已嚐試喚迴叔父的魂魄。


    但……叔父的魂魄早已消散了大半,僅剩下的一點兒,就算是師父親至,也隻能勉強維持不散,想從魂魄中得知真相,幾無可能。


    “咳咳咳……”


    捂嘴咳嗽了好一會。


    沐柔漸漸恢複過來,攤開手掌,就見一灘血跡。


    離開天師府這幾天,自己的病,越發嚴重了。


    師父說,不修行《陰陽兩儀心經》,自己活不過三年,應當是為了寬慰自己,才這麽說的。


    實際上,隻怕連一年也活不到。


    本想著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同在乎的人逐一告別,卻沒想到剛迴京師,叔父就不明不白的離自己而去。


    “叔父……”


    沐柔望著掌心的血跡,態生兩靨之愁,眉目間盡是傷感。


    “小姐。”


    這個時候,一名丫鬟走了進來,輕聲道:“府外來了位貴客,自稱是鎮北王世子,有事想要請教您。”


    鎮北王世子?


    沐柔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丫鬟,眸中露出一抹猶豫之色。


    龍虎山地處北境。


    對這位北境的太子爺,她自然有所了解。


    甚至,師父讓她下山迴京,用的名頭就是給這位鎮北王世子送書。


    按理說,鎮北王世子上門拜訪,自己這個小天師,於情於理都不該將其拒之門外。


    但是。


    她因為舟車勞頓,本就疲憊不堪,迴到京師,又突然遭遇親人離世,實在沒心思,也沒精力與這位鎮北王世子相見。


    思索幾秒。


    她看向那名丫鬟,眉目間滿是疲倦:“請告訴他,世子來訪,我理應出門相迎,隻是這幾日舊疾複發,臥床不起,心有餘而力不足,實在難以相見……咳咳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


    一陣輕風拂過,又劇烈咳嗽起來,臉色越發蒼白。


    丫鬟見到這一幕,麵露憂色,上前攙扶:“外麵風大,小姐快些進屋休息。”


    “你……咳咳咳。”


    沐柔在她的攙扶下進了屋子,還想說些什麽,但……心有餘而力不足。


    “小姐不必多說,奴婢全都明白,奴婢會跟世子講清楚的。”


    沐柔聞言,咳嗽的同時,輕輕的點了點頭。


    …………


    一炷香後。


    府門外。


    “世子,我家小姐說,世子來訪,她理應出門迎接,隻是……”


    丫鬟把沐柔的話重複了一遍,猶豫了一下,緊接著道:“世子,小姐所言句句屬實。


    世子應當知道,我家小姐本就體弱多病,從北境迴到京師,一路舟車勞頓,本就疲倦不堪,又遇上……”


    說到這,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相告:“又遇上我家老爺突然去世,憂慮成疾,隻怕得休養個十天半月才能勉強恢複。”


    沐府的主人去世了?


    任平生一怔,麵露思索。


    這個關頭,找人家翻譯雙修的功法,確實不太合適。


    如此看來,隻能再等一段日子了。


    一念至此,任平生緩緩開口:“勞煩轉告,請沐柔姑娘節哀。”


    “嗯。”小丫鬟微微頷首。


    任平生猶豫了一下,又從懷裏取出幾張銀票,遞了過去:“沐柔姑娘若是恢複過來,勞煩通稟一聲。”


    “奴婢不能要的。”小丫鬟忙不迭地擺手。


    拉扯了兩三迴合。


    小丫鬟還是不要銀子。


    任平生隻得作罷,開口道:“沐柔姑娘的病,若是需要用到藥材,也可來找本世子,本世子盡力相助。”


    天師府和鎮北王府素來交好,對它的傳人,多釋放一些善意,總歸沒錯。


    小丫鬟聽見這話,心中湧過一道暖意。


    “世子看上去是個好人……不知道他有沒有辦法查出老爺去世的真相。”


    一念至此,小丫鬟的臉龐露出一抹猶豫之色,欲言又止。


    任平生見狀,開口詢問:“姑娘可有什麽要說的?”


    小丫鬟有點兒糾結,不知該不該開口。


    鎮北王世子,聽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對他而言,查出老爺去世的真相,應該不是難事


    但自己畢竟隻是個小丫鬟。


    莫名其妙提出這樣的要求,他一定會拒絕的吧?


    就算是夫人出麵,也未必能行。


    小丫鬟這麽想著,就聽這位世子語氣溫和的道:“姑娘有事,但說無妨。”


    見任平生一臉溫和,和話本裏的為人正派的謙謙君子一樣。


    她終於下定決心,鼓起勇氣,顫聲詢問:“世子能不能幫幫小姐和夫人。”


    任平生說:“姑娘不妨詳細說說,幫什麽,如何幫?”


    已經開口,她也不再扭捏,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我家夫人一直覺得,我家老爺去世另有原因,奴婢不知道,世子有沒有辦法查出老爺為何突然去世。”


    任平生聞言,微微一怔。


    倒不是因為小丫鬟的請求太過突然。


    他隻是想到,蕭容雪昨晚提起的那個案子,跟沐府的情況有幾分相似。


    都是人突然離世,親屬不信,想要查出真相。


    “難道這個沐府的主人就是蕭女俠昨晚提到的戶部江東清吏司的郎中?”


    一念至此,任平生不由在心中發出感歎:“如果是真的,未免太巧了。”


    小丫鬟見他表情複雜,忙不迭道:“是奴婢太冒昧了,世子見諒。”


    任平生張了張嘴,想要解釋,還未開口,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咦……你怎麽在這?”


    轉頭望去,就見一襲麒麟服站在那裏,手握繡春刀,看著英姿颯爽。


    正是蕭女俠。


    “果然,我猜的沒錯。”


    任平生心裏這麽想,嘴上道:“來見一位朋友。”


    蕭容雪有點兒好奇:“第一次聽說你在京師還有朋友,該不會又是某位花容月貌的妙齡少女吧?”


    妙齡少女沒錯。


    是不是花容月貌,就不知道了。


    任平生在心中迴了一句,淡淡道:“是北境的朋友,昨日剛迴京師。”


    蕭容雪立刻明白了什麽,問道:“你說的是龍虎山小天師?”


    任平生沒有否認,微微頷首。


    蕭容雪說:“沐府這段時間正亂著呢,她估計沒空見你。”


    任平生思索幾秒,忽然開口道:“這個案子,我能參與嗎?”


    原先不想摻和進來,是因為這樁案子跟自己沒一點兒關係。


    如今卻不一樣了。


    死的那個郎中,顯然是小天師的親人。


    如果能查出真相,給死者家屬一個交代,必定能收獲小天師的好感。


    將來無論是請小天師幫忙翻譯《陰陽兩儀心經》,還是完成老天師的任務,帶她去找對象,都要方便很多。


    畢竟,她欠自己一個人情嘛。


    就算查不出真相,自己盡力為之,她看在眼裏,或多或少也會心存感激。


    蕭容雪聽說他要參與進來,眸中迸發出一道亮光,眉目間露出興奮之色。


    這樁案子穩了!


    她生怕任平生反悔,忙不迭道:“求之不得!”


    說完。


    兩人先後進了沐府的大門。


    小丫鬟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世子答應自己的請求了。


    臉上露出興奮之色,一路小跑迴到了沐柔的跟前。


    “小姐小姐,世子說,他願意幫咱們查出老爺去世的真相!”


    “?”沐柔眸中露出一抹茫然。


    接下來,小丫鬟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


    沐柔神色略顯恍惚,好一會才在心裏歎了口氣。


    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想:“鎮魔司都無可奈何,他又如何能查得出來,隻怕是有求於我,裝裝樣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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