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驚天變故


    玄機鏡中。


    鎮北王世子和那個鎮魔司的蕭容並肩而立。


    一個眺望遠方,麵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麽。


    一個百無聊賴,擦拭兵器。


    鎮魔司的另外兩位。


    安國公世子白屏仍舊站在原地,維持原先的姿勢,昂首望天,宛若雕塑。


    背棺材的那位,盤腿坐在地上,閉目養神,好似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滿不在乎。


    時間流逝。


    轉眼間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別人都已經跑出了幾裏路。


    這四位仍舊停在原地,一動不動。


    就連鎖妖使孫同興都察覺不對勁,向四人投來疑惑的目光。


    高台前。


    勳貴們見到這一幕,議論紛紛:“他們四個怎麽迴事?為何不動?”


    “難道是覺得自己品級太高,參加夏苗,即便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嗯,依老夫看,老白家的那小子倒真有可能這麽想。”定國公捋了捋胡須,一臉認真。


    安國公老臉抽動,瞥了他一眼,又一次低下了頭,自顧自的吃菜。


    “鎮魔司的那三位抱著這樣的心思,倒也可以理解,武夫就該有這麽一股桀驁的心氣,可是鎮北王世子隻是八品,為何也不動?難不成也是覺得自己實力太強,參加夏苗是勝之不武?”


    話音落下。


    四周響起一陣笑聲。


    柳雲夢聽了,柳眉倒豎,瞪向說話那人,提高聲調道:“任平生前幾日剛受了重傷,還未痊愈就來參加夏苗,隻這一點,本宮便敬他是個漢子,不像某些人背後嚼人舌根,好生沒趣!”


    此話一出。


    眾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雲和公主一連兩次開口,都是為了維護鎮北王世子。


    看來坊間傳言,鎮北王世子曾經替雲和公主擋刀,雲和公主芳心暗許的事情,是八九不離十了。


    就是不知道,陛下如何看待此事。


    話說迴來。


    自從鎮北王世子入京以來,陛下對削藩的態度似乎有很大轉變。


    文武百官中,許多人與鎮北王有血海深仇,隱忍十幾年隻為等一個報仇雪恨的契機。


    如今削藩一事已經被擺在台麵上,隻怕陛下想停也未必能停下。


    一時間,武勳們念頭紛呈。


    雲和公主的身旁。


    三皇子,也就是晉王轉頭看了她一眼,麵露笑容,語氣溫和:“諸公不過隨口一說,雲和不必介懷。”


    柳雲夢淡淡道:“本宮也是隨口一說,晉王何必多嘴。”


    “......”


    晉王臉上的笑容一滯,一時語塞。


    好家夥。


    為了鎮北王世子,對自己的三皇兄都不留情麵。


    看來等會還真是不能再提鎮北王世子的名字了。


    勳貴們這麽想著,轉移話題:“話說迴來,按照往年的經驗,一炷香的時間,該有人斬殺妖族了,怎麽今年到現在還沒人碰見妖族。”


    “是啊,就連這玄機鏡也照不到幾隻妖族,也不知道都藏到哪去了。”


    “今年這一批妖族,和往年確實有所不同,進了獵場,竟不想著逃跑,也不想著報複,就是四處躲藏,也不想想獵場就這麽大,任由他們藏,又能藏多久?”


    高台的龍椅上。


    昭武帝看著玄機鏡裏的畫麵,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思索幾秒,看向身旁的大太監王正,傳音入耳:“派人迴京,讓許汝賢立刻趕來。”


    京師中,朝廷的超凡修士僅有三人。


    欽天監監正。


    聖院祭酒。


    都察院左都禦史。


    三人中能離開京師的隻有左都禦史許汝賢。


    “陛下,可是武聖山出了變故?”王正同樣傳音入耳。


    昭武帝臉色凝重:“不好說,你也做好準備。”


    “奴婢明白了。”


    王正麵白無須的臉龐同樣凝重,看向身旁的秉筆太監,吩咐道:“迴京將都察院的許大人請來獵場,就說是陛下召見。”


    “是!”


    秉筆太監應了一聲,默默退去。


    ............


    獵場邊緣。


    任平生遠眺前方,發現看不見什麽,收迴目光,看向白屏和慕容,用手肘戳了戳蕭容雪:“他倆怎麽不動?”


    蕭容雪刀擦的差不多了,看了他一眼,撇撇嘴:“他倆都不正常,誰知道他倆怎麽想的。”


    也有道理。


    任平生不再管他倆,開口道:“你能不能聽見林子裏的動靜?”


    蕭容雪搖搖頭。


    任平生道:“一炷香時間,林子裏沒有廝殺聲,也沒有打鬥聲,這正常嗎?”


    蕭容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興許是距離太遠,聲音傳不過來,也可能壓根還沒發生打鬥。”


    任平生思索幾秒,做出決定:“半個時辰後,要是林子裏沒什麽大動靜,咱們就進去看看,先在邊緣的位置看看能不能找到漏網之魚,之後再進到獵場深處。”


    “好。”


    蕭容雪對這次夏苗並不重視,隻要任平生不著急,她也沒什麽好急的。


    不遠處。


    白屏斜睨一眼任平生和蕭容雪,心中不由嘀咕,這兩人怎麽還留在這裏,不打算爭奪夏苗名次了?


    此刻。


    他很想衝入獵場,以雷霆之勢碾壓妖族,告訴世人,他白屏乃是驚豔絕倫的絕世天驕!


    但是。


    任平生和蕭容雪,還有那個慕容追風不動。


    他總覺得,自己先衝出去,顯得太急功近利,沒有絕世天驕,睥睨天下的風采。


    要是別人都已經開始獵殺妖族。


    而他安靜等待,後來居上,才更令人信服。


    不然。


    以他五品的實力,拿下頭名是人之常情,不足以讓人感到驚豔。


    總而言之。


    這場夏苗對他沒有困難。


    既然如此,便自己設置困難,如此方才能凸顯自己與眾不同的逼格。


    不遠處。


    背著棺材,盤腿打坐的慕容追風,之所以不動,原因很簡單。


    他昨日剛獵殺完一名邪修,此刻正在休養生息。


    對他而言,無論是夏苗前三甲的獎賞,還是皇帝許諾的高官厚祿,都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事實上,他加入鎮魔司,隻是因為當年的一個承諾。


    完成承諾後,他將繼續踏上尋找拯救道侶之法的征程。


    不管出於何種目的,四人全都留在了獵場的邊緣,靜靜等待。


    ............


    此時此刻。


    距離獵場邊緣三四裏的位置。


    三名身穿勁裝的青年,手握寶劍,呈現三角的站位,緩步前進。


    一邊走,一邊低聲閑聊。


    “今年的獵物學聰明了,還記得去年剛進獵場就有幾隻小妖送上門,今年走了三四裏路,竟然一個也沒遇見。”


    “不止咱們沒遇見,別人也沒遇見,要不然怎麽一點兒打鬥的動靜都沒?”


    “確實,安靜的有點兒不太對勁,咱們都小心點,別在陰溝裏翻了船。”


    “咱們三個七品,身上還帶著法器,就算碰見五品的妖族,也能逃命,有什麽好擔心的?”


    “就是,要我說,今年動靜小,可能是投進獵場的獵物少,要想衝擊前十,就得先人一步,咱們前進的速度太慢了,得加快,別被別人搶了先。”


    走在前麵的精壯青年說完,加快了腳步。


    身後兩名青年,一高一矮。


    高的那個沒有絲毫猶豫,跟了上去。


    矮的那個麵露糾結,欲言又止了好一會,也加快了腳步。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轉眼間,半個時辰過去了。


    三名青年在林子裏兜兜轉轉,走了得有三四十裏,竟然還是沒碰見一個妖族。


    一開始,他們還十分警惕,每走幾步就停下觀察幾秒,確定沒有危險後,再繼續前進。


    到了現在,長時間找不到妖族,三人越發急躁,開始在林子裏橫衝直撞,就連原先的三角隊形也不再保持,幾乎是各走各的,分的很散。


    “他娘的!究竟怎麽迴事,半個時辰還找不到一個,鎖妖塔的人是不是忘把妖族放出來了?”


    “就是!這麽長時間,別說妖族,連根毛都沒看見,這也就罷了,附近竟然連一點兒打鬥的動靜都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這些人是來郊遊的。”


    矮個青年聽見兩人的抱怨,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猶豫了一下,開口提醒:“你們聲音小點,別打草驚蛇。”


    “打個屁......”


    精壯青年性格暴躁,皺著眉頭,想要罵人,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聽上方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


    下意識地抬眸。


    就見茂密的枝葉間,一雙淡淡幽光的豎瞳,冷冷的盯著自己。


    刹那間。


    一股寒意席卷全身,脖頸處汗毛倒豎。


    精裝青年瞳孔收縮,攥緊長劍,下意識想要唿喊隊友。


    “有妖......”


    剛開口,下一秒,枝葉間落下一道身影。


    那是一隻梨花野貓,毛茸茸的小臉滿是駭人的傷疤,看著極為可怖。


    一雙利爪好似一柄柄長劍,在他的視線裏急速放大。


    “喵!”


    伴隨著一聲貓叫。


    精壯青年的胸口出現數道抓痕。


    貓妖出手速度之快,遠超他的想象。


    以他的實力,避無可避!


    “它是......六品!”


    精壯青年心中冒出這個念頭,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想要逃跑。


    剛邁出一步,忽然覺得胸口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


    低頭望去,就見自己身穿的勁裝被利爪撕的粉碎,胸膛的抓痕滲出鮮血,漸漸擴散,不到三息,血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


    這一刻,精壯青年才意識到自己已被貓妖開膛破肚。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原先準備的保命手段壓根沒來得及用上。


    “完了。”


    精壯青年麵如死灰,心中冒出這個念頭,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扭頭看向自己的兩個同伴。


    不遠處,兩個同伴站在原地,身子微微晃悠。


    視線往上。


    鮮血如注。


    頭顱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他倆也已被殺。


    砰!


    下一秒。


    三具屍體齊齊砸在地上,濺起一陣煙塵。


    “喵!”


    貓妖扭頭看了一眼另外兩名妖族,沒有任何交流,騰空而起,沿樹而上,數息後消失在茂密的叢林間。


    另外兩名妖族同樣如此。


    不到十息。


    三隻妖族已經不見蹤影。


    三具屍體靜靜的躺在地上,鮮血逐漸蔓延,染紅了泥土。


    幾乎是在同時。


    同樣的獵殺發生在獵場的每一個角落。


    微雨初歇的泥土氣息,混合著濃鬱的血腥氣,在林間逐漸蔓延開來。


    高台前。


    皇親貴胄們看著玄機鏡中呈現出的一幕幕畫麵,瞪大雙眼,嘴巴微張,一臉的不可置信。


    往年,妖族從來都是散兵遊勇,各自逃命,像今年這樣成群結隊,埋伏起來反獵殺的情況,還是頭一次出現。


    這還是性格暴躁,有勇無謀的妖族嗎?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鴉雀無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雙眼通紅,死死的盯著玄機鏡,身子微微顫抖,咬牙切齒:“老子要把他們千刀萬剮!”


    說話的是定波侯。


    剛才他親眼目睹自己的兒子被一隻貓妖殺死。


    已然悲憤到了極致!


    他的話仿佛一塊石頭落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千層浪。


    “為何會如此!”


    “投放妖族的時候,為何不分散投放!”


    眾人群情激憤,有咒罵妖族的,也有質問鎖妖使的,更多的隻是宣泄情緒。


    事實上。


    目睹兄弟女兒被妖族所殺的勳貴有很多,說話的卻很少。


    絕大部分的勳貴直到這一刻,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親人,這麽輕而易舉的就被妖族所殺。


    此時此刻。


    他們腦子空白,耳畔嗡鳴,沉浸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中,一時恍惚。


    片刻後。


    眾人反應過來,無一不是悲憤至極。


    勳貴中。


    沒有親朋在獵場中的。


    或是親朋躲過一劫的。


    則是臉色凝重,陷入沉思。


    雖說夏苗有一條規矩,既入獵場,生死自負。


    但是,突然之間死了這麽多人,夏苗已經不可能繼續下去。


    也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處理此事,又如何安撫勳貴。


    這麽想著。


    安國公、定國公等人,下意識地望向高台上的昭武帝。


    見昭武帝眉頭緊鎖。


    幾人全都麵露猶豫。


    最後還是定國公站了起來,看向昭武帝,沉聲道:“陛下,臣以為,夏苗出現此等變故,應當......”


    剛剛開口,話還沒說完。


    就見昭武帝騰的從龍椅上起身,厲聲道:“王正,隨朕同去!”


    說完騰空而起,直奔遠方。


    龍袍隨風飄動,獵獵作響,氣勢磅礴,讓人不由心生敬畏。


    下一秒。


    身穿蟒袍的司禮監掌印太監王正,沒有絲毫猶豫,跟著騰空而起,身形化作一道緋色流光,眨眼間消失不見。


    “......”


    安國公、定國公、晉王以及其餘皇親貴胄,見到這一幕,瞳孔急速縮小,如遭雷擊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借助外物,禦空飛行,速度還如此之快。


    毫無疑問,隻有超凡修士才能做到。


    陛下雖然從未顯露過自身實力,但有皇朝氣運加身,修煉至超凡,並非難事,大家對此並不驚詫。


    驚詫的是,司禮監的王正竟然也是超凡修士!


    “聖上和王公公......真是深藏不露。”有人忍不住發出感慨。


    感慨過後。


    眾人又是一陣恍惚。


    聖上和王公公,要去哪兒?


    雖說獵場出現這樣的驚天變故,大家始料未及。


    但也不至於讓聖上親自出馬吧?


    更何況。


    聖上和王公公離開的方向也不是獵場的方向。


    對了。


    聖上和王公公要去哪兒來著?


    想到這,眾人順著緋色流光消失的方向望去。


    “那是......武聖山?!”


    看著遠處重重疊疊連綿不斷,籠罩在濃霧中的山峰。


    眾人一顆心瞬間沉到了穀底,心中不約而同的冒出一個念頭。


    “難不成武聖山出了變故?”


    如果真是如此。


    獵場發生的一切,反倒算不上什麽變故。


    畢竟,就算獵場裏的勳貴子弟們全部死完,短時間內也不會對大周產生太大影響,無非就是之後幾年人才斷層。


    可武聖山要是出了變故。


    整個大周,乃至整個人族,都將遭遇一場百年未有的動蕩!


    高台下。


    晉王看著遠處的武聖山,臉色陰沉,眼眸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麽。


    安國公、定國公等幾位國公站在原地,臉色凝重,腦子急速轉動,思索自己該做什麽。


    他們修為不過四品、五品,壓根無法插手超凡修士間的戰鬥,就算武聖山發生變故,他們去了也是添亂。


    思來想去。


    還是留在這裏,處理好獵場變故,靜觀其變。


    一念至此。


    定國公看向晉王,沉聲道:“晉王殿下,聖上不在,獵場變故,如何處理,還要您來拿主意。”


    此話一出。


    勳貴們齊齊望向晉王。


    親人還在獵場的勳貴,立刻附和:“獵場出現變故,應當立刻終止夏苗,否則我大周的青年才俊,過半要折損於此!”


    “夏苗的規矩是在妖族正常的情況下製定的,眼下獵場裏的妖族顯然不正常,還請晉王做主終止夏苗,讓我等進入獵場,圍殺妖族,救出我大周才俊!”


    勳貴們神色焦急,紛紛附和。


    一旁。


    柳雲夢既擔心獵場中的任平生,又擔心突然離開的父皇,心煩意亂下,大聲喊道:“晉王又不是太子,他讓伱們不去,你們就在這裏眼睜睜看著親人被殺?本宮做主,夏苗即刻終止,去獵場救人!”


    話音落下。


    四周安靜了一瞬。


    下一秒。


    眾人不再猶豫,紛紛起身,前往獵場!


    柳雲夢見到這一幕,想到任平生還在獵場,心中焦急,想要隨勳貴們同去。


    轉念一想,自己在八品修士中都算是墊底的一批,去了獵場隻能添亂。


    而且,任平生至今還在獵場的邊緣徘徊,身邊又有鎮魔司三人,短時間內應該沒有危險。


    猶豫了一下,還是留在原地,一會看看玄機鏡,一會看看武聖山,小臉上寫滿焦急。


    身側。


    晉王本想借此機會出一出風頭,沒想到還沒開口就被雲和打斷。


    到頭來,風頭沒出成,還顯得自己優柔寡斷。


    心中升起一股惱怒,深吸一口氣,方才平複情緒,深深的看了一眼雲和,眸中閃過一抹陰鷙。


    ............


    來觀賞夏苗的武勳,絕大部分都是五品、六品,實戰能力在同等境界中不算最頂尖的一批,卻也是名列前茅。


    他們結伴進入獵場,就算妖族藏得再隱蔽,也能一個個揪出殺了。


    當然。


    圍殺妖族隻是其次。


    目前最要緊的是把獵場中淪為獵物的子弟們救出來。


    觀賞夏苗的高台,距離獵場並不太遠。


    不到兩柱香的時間。


    獵場外就出現一群身穿長袍,騎著駿馬的勳貴。


    領頭的是老當益壯的定國公和正值壯年的安國公。


    倆人都是四品,奔跑速度比騎馬更快,但還是習慣了騎馬。


    其餘勳貴落在他們的後麵,緊緊相隨。


    僅有定波侯,所騎駿馬速度不亞於兩位國公。


    “該死的妖族,老子今日要把他們扒皮抽筋,千刀萬剮!”


    定波侯雙眼通紅,一邊揮舞馬鞭,一邊厲聲喊道。


    其餘武勳,尤其是目的親人慘死的,全都是同樣的心情。


    此時此刻。


    他們隻想屠殺獵場裏的妖族,宣泄心中的悲憤。


    嘡嘡嘡嘡嘡——


    幾十匹駿馬一路奔騰,馬蹄踏在泥土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沒一會,前方就出現錦衣衛的身影。


    他們負責守在獵場外圍,防止妖族逃跑。


    眼見前方就是獵場,定波侯腦中不由浮現兒子慘死的畫麵,咬了咬牙,再次揮舞馬鞭。


    與此同時。


    身側的定國公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眼眸一凝,勒住韁繩,大喝道:“停下!”


    胯下駿馬發出一聲嘹亮的嘶鳴,穩穩當當停在原地。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淒厲的馬鳴響徹天地。


    眾人抬眸望去。


    就見定波侯胯下的駿馬,好似撞到了一麵堅硬的牆壁,腦袋撞爛,脖子撞歪,倒在了原地。


    定波侯也栽倒在地,所幸並無大礙。


    “籲!”


    見到這一幕,眾人心中一驚,忙不迭勒住韁繩。


    不一會。


    駿馬紛紛停住。


    定國公和安國公翻身下馬,快步上前,伸手觸碰前方的空氣,果真摸到一麵無形的牆壁。


    “是陣法。”


    定國公立刻做出判斷,看向不遠處的錦衣衛,厲聲問道:“你們在此值守,可看見有人靠近?”


    錦衣衛們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一臉茫然,搖搖頭道:“迴國公爺的話,除了國公爺和諸位侯爺、伯爺,卑職並無見到旁人。”


    聽見這話。


    定國公和安國公互相對視一眼,都能從彼此的眸中看到焦急和擔憂。


    這座陣法何時出現,是何人布置,暫且不論。


    就說,這座陣法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毫無疑問是為了將獵場與外界隔絕開來。


    為何隔絕開來,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獵殺參加夏苗的勳貴子弟。


    “國公,接下來該如何做?”


    身後。


    親人還在獵場中的勳貴,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一臉焦急的問道。


    年紀最大,經曆最多的定國公思索幾秒後,看向身後的眾多勳貴,沉聲道:“臨江侯,你速速趕迴京師,請欽天監監正派出弟子,來破解此陣法!”


    “好!”


    臨江侯沒有絲毫猶豫,勒住韁繩,趕往京師。


    “其餘人分為兩隊,繞著獵場轉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破陣之處!”


    勳貴們一時間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沉默幾秒,紛紛點頭。


    “就依國公說的辦!”


    話音落下。


    一眾勳貴分了兩隊,繞著獵場轉圈。


    時間流逝。


    轉眼間,半個多時辰過去。


    勳貴們已經繞著獵場轉了一圈,並無所獲。


    一名勳貴想到自己的兒子時刻麵臨被妖族獵殺的風險,一臉焦急:“這該如何是好。”


    其餘勳貴也都如此,或是悲憤,或是焦急,或是絕望。


    定國公見到這一幕,猶豫了幾秒,再次開口:“定波侯,晉陽侯......你們隨我留下,其餘人先迴高台。”


    被他點到名字的,都是沒有親人參加夏苗,或是親人已經被殺害的勳貴。


    沒被點到的,都是親人身處獵場,還活著的勳貴。


    讓他們迴高台,原因很簡單。


    高台有玄機鏡,可以多看親人幾眼,說難聽些,就算親人被妖族獵殺,也能見到最後一麵。


    雖然有些殘忍,但讓他們記住與妖族的仇恨,對朝廷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京師中的許多勳貴,許久沒去南方征戰,在他們的眼裏,妖族就是鎖在屋裏隨意擺弄的玩物,已經忘了人族與妖族之間有著怎樣的血海深仇。


    經曆此事,必然能夠喚醒他們心中的血性。


    別的不說。


    就說定波侯,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慘死在貓妖的手下。


    今日過後,他必定會向陛下請命,前往南疆,哪怕是以小卒的身份,也要獵殺妖族。


    這樣的事情。


    他年輕的時候就曾經曆過。


    深有感觸。


    安國公聽見這話,思索幾秒,微微頷首,隻說了一個字:“好。”


    翻身上馬,離開這裏。


    其餘勳貴見到這一幕,猶豫了一下,也都跟了上去。


    ............


    獵場裏。


    任平生和蕭容雪手握長刀,並肩而行,警惕的張望四周。


    沒走幾步。


    任平生就壓低聲音:“不對勁,這裏太靜了。”


    蕭容雪微微頷首:“確實不對勁,走了這麽久,一具屍體都沒見到,不符合常理。”


    計分的隻有頭顱。


    勳貴們為了節省時間,殺了妖族,砍下頭顱後,就不會再處理屍體。


    走了半個時辰,沒見到一具屍體。


    說明這段路,沒有一隻妖族被殺。


    而鎖妖塔投放妖族,是隨機投放,這裏幾隻,那裏幾隻。


    雖說大部分妖族會往深處走。


    但也有不少妖族會抱著殊死一搏或者報複的心態,往外走。


    邊緣位置見不到一隻妖族,完全不合常理。


    任平生眉頭微微皺起,問道:“你知不知道往年夏苗是什麽情況?妖族是不是集中在獵場深處?”


    蕭容雪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忽然嗅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瞬間停住腳步。


    “有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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