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城桓揮揮手,笑著要大家坐下,好好喝杯酒,但一向不羈的鐵漢竟細心地要下人換了杯盤碗筷,讓傅雨柔母女吃點東西外,還親自為傅雨柔的杯子添上茶,「敬敬大家。」


    她柔順的照做,梅城桓伸手拍拍她的手,凝睇她的眸光可熱切了,還不時的為她及女兒夾菜,讓眾人在笑鬧之餘,對僵笑在座的鄭芷彤也抱以看戲的心思。這正牌夫人要是識相,就該借故離席的,誰教她在貴族圈中頗討人厭,時不時的便以相爺夫人的身分來壓人,半點也不討喜,這會可沒多少人同情她。


    鄭芷彤不是沒有感受到自己有多麽礙眼的眸光,但她怎麽可能離開?!她是正室,合該坐在這裏,但坐在這裏,也是自虐,她好妒嫉傅雨柔,她更恨她竟有相爺的孩子,今日她刻意不許兩個妾室出席,卻讓這憑空冒出來的女人搶盡所有風頭,讓她如此不堪,叫她怎麽不恨?


    「今兒個,既是相爺的壽宴也是喜宴,咱們就別壞相爺好事了。」羅靖磊撩袍起身,拿起酒杯向眾賓客玩味一笑,仰頭就是幹杯。


    眾賓客笑咪咪的跟著舉起酒杯,同樣一飲而盡。


    傅雨柔羞澀低頭,但一張粉妝玉琢的臉蛋更為誘人。


    梅城桓明知她是裝的,但他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某種陌生又無法分辨的情緒暖暖的在胸臆間悸動著。


    當一小綹落發垂落她臉頰時,他沒有多想,伸手將那柔柔發絲掠到她的耳後。


    她心髒陡地漏跳一拍,怔怔的看著他深邃的黑眸,不會太入戲了?


    他的手順著她的耳畔摸著她的臉頰,喃喃低語,「莫非爺醉了?雨柔在爺眼中愈來愈美了。」


    在眾目睽睽下,旁若無人的說起情話,梅城桓沒想到自己說得如此自然,更沒想到,她肌膚的觸感如此滑膩,他竟舍不得移開手。


    傅雨柔粉臉羞紅,對上他那雙毫不掩飾對她渴望的黑眸,她心跳加劇,他粗糙大掌的輕撫莫名令人酥麻,更讓她心驚驚,她隻能慌亂低頭,掩飾心裏悸動。


    這當然不是演的,就因為這麽自然,讓看到的每個人,都不會懷疑她跟梅城桓是情投意合的一對璧人。


    鄭芷擦在桌下的手握得緊緊的,仍強撐著臉上輕顫的笑意,不願失態。


    不久,梅城桓笑容滿麵的讓奴仆先帶傅雨柔母女到銀鬆齋去住下。


    聞言,鄭芷彤臉色一變,心更是一痛,他竟然將她們安排住到銀鬆齋!


    傅雨柔母女離開後,梅城桓仍從容應對,大方喝酒,鄭芷彤一直保持臉上笑意,直至宴席結束。


    【第五章】


    相府之內,庭院深深,銀鬆齋這個獨立院落,原本是三年多前,為迎接鄭芷彤進門而布置的新房,院內雕梁畫棟、花繁葉茂,穿過青石甬道,有三間正房,兩側有兩間廂房,中間有巧奪天工的庭園彎橋,亭台樓閣,富麗堂皇不在話下,更特別的是,在寢臥後方連接一個隱密性極高的溫泉浴池。


    而這個浴池連結的另一方就是梅城桓居住的蘭苑,不管是處理公事、接見朝廷同僚、商討國事,都在那裏。


    然而,鄭芷彤進了梅家門後,沒有入住銀鬆齋,沒有同住蘭苑,反而被安排入住在原本就無人居住的西院,就算是半年後,梅城桓一連新納了兩名妾室,也僅是入住在與她相連的兩個小院落。


    沒想到,一個憑空冒出來的外室,卻帶著五歲女兒入住了銀鬆齋。


    後宅的事,梅城桓從不過問,住在東院的祖母齊氏,喜靜又不管事,對什麽事都興致缺缺的,鄭芷彤也樂得不必熱臉去貼冷屁股,所以,與齊氏鮮少往來,各過各的。


    她曾自作主張的搬入銀鬆齋,卻讓梅城桓派人給「請」了出來,話說得好聽,那院子是留給一些同朝議事太晚得過夜的同僚,要她安分點,不屬於她的地方,她最好別跨越,現在卻……


    所以,銀鬆齋就屬於第三個妾的?!


    月色蒙蒙,鄭芷彤站在院落大門前,神情凝重。


    「夫人,夜涼呢,迴去吧,今晚,您是不能進去的。」老嬤嬤是太後指定陪嫁過來的,她是太後的眼線,更得時時提點不曾受寵的主子。


    「是啊,今晚是屬於傅雨柔的。」鄭芷彤苦澀的道,但屬於她的洞房花燭夜,隻有她一人獨過,然後,獨守空閨至今。


    但後宅也是屬於她的,傅雨柔成了妾,她這個正室不會讓她好過的!


    她憤然的轉身走人,丫鬟跟老嬤嬤連忙跟上。


    這一走,不少奉命守衛,不得讓任何人進入院子的暗衛鬆了口氣。


    至於,深深院落中的寢房裏,壓根沒什麽旖旎畫麵。


    梅城桓褪去上衣躺在床上,傅雨柔穿著宴席時一樣的衣服,床榻旁放置著包裹長短銀針的布包,她一針一針的在他身上下著,那幾條蛛網狀的紫黑線已縮短不少,這段日子活絡其脈解毒是有成效的。


    「毒入肺腑,還是得喝些藥湯幫忙清毒會快一些。」


    「你吩咐下去,會有人替你買藥材迴來的。」梅城桓頓了一下,再道:「銀鬆齋裏的所有奴仆,包括侍候你跟淳淳的丫鬟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不管是鄭芷彤還是其他兩名小妾,沒我的允許,她們都進不來。」


    她明白的點點頭,如此小心,就是不能讓他中毒受傷的事傳出府外。


    「另外,你有什麽書信要給傅大夫,也由銀鬆齋的奴仆替你送。」


    「我明白。」


    此時,淳淳已沐浴梳洗完讓一名丫鬟帶進來,就見她俏生生的微笑行禮,「爹娘,淳淳要去睡覺了。」她再看著母親,「娘,淳淳的房間好漂亮喔。」


    傅雨柔伸手撫著她的臉頰,「你喜歡?」


    她用力點點頭,再嬌俏的看著父親,「謝謝爹讓淳淳住那麽漂亮的房間。」


    「真有禮貌,你娘把你教得很好,」梅城桓伸手握住淳淳胖胖的小手,「今兒太晚了,明兒一早,爹帶你去見曾奶奶,那是爹的祖母,她不愛說話,但是個很好的人。」


    一家三口再說了些話,淳淳忍不住猛打哈欠,才讓丫鬟帶迴房睡覺。


    「我今晚睡在這裏?」梅城桓突然指了指身下的床榻。


    傅雨柔隻是沉靜的看著他,久久,才開了口,「我去跟淳淳睡。」


    他勾起嘴角一笑,「怎麽你的答案我一點都不意外。」莫名的,還有點自尊受損,以他的地位外貌權勢,女人可是前仆後繼的想在他麵前亮相,看能不能博得他的青睞,傅雨柔一定要這麽特別嗎?


    她沒說什麽,今晚他看她的眼神一直太灼人,讓她下意識的頻頻避開他的視線。


    「不過,我很意外你在宴席中的表現,你……可否再羞澀的看著爺一次?」事實上,他的手很癢,好想再摸摸她的臉頰。


    她沒理會他,隻是徑自坐到銅鏡前,正要拉掉發釵。


    他卻走過來,替她代勞,輕輕的抽掉她發髻上的珠釵,烏亮發絲如瀑布般落下,襯得她一張麗容更美。


    銅鏡裏的她,一雙美眸驚愕,他卻刻意俯身,讓他的臉也出現在銅鏡裏,「看,咱們還挺登對的。」


    她神情平靜的看著鏡中的俊男美女,但如擂鼓的心跳在胸腔裏狂擊,她不明白為什麽?唯一想得到的理由是,這是她二十一年來,撇開醫病關係外,第一次跟男人如此靠近。


    至於,相爺的魅力有多大,她也是如雷貫耳,但她可不允許自己成為那些女人之一,「相爺在外數月,若有需求,還是去找自己的妻妾,在這裏與我這個假妾談情說愛,是在浪費時間。」


    「也是。」他笑了笑,卻沒再進逼,隻是看著她動人的容貌,他發現一件事,他的眼中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的相貌有了眷戀,這很特別,美人兒他看得太多,卻是第一次想這麽一直看下去。


    他突然貼近,在她的發上印上一吻,毫不意外的看到她臉色一變。


    「你不練習,我總得練習,我們多少得在外人麵前上演一些恩愛戲碼,不是?」這個理由名正言順,他的動作也不算輕薄、也無過分親密,但她就是心跳加速,渾身不自在。


    「好好看看鏡子,你這表情實在不及格。」他粗厚大手輕撫她柔順烏亮的發絲後,轉身離開。


    她凝睇著鏡中的自己,一張美麗的臉蛋,唇瓣微抿、明眸略顯慌亂,的確不太及格,她連做幾個深唿吸,再看著鏡裏的自己,腦海裏想到今日席宴間,有不少皇親國戚或朝臣,她都見過的,但沒人認出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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