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臉色嚴肅,她的母族不顯,所以,就算她進宮成了妃子,也不得皇上恩寵,沒能生下一兒半女,若非五年前的那場宮變,皇帝命她養育二皇子,今日,她何來太後之位?


    隻是,其中的布局,她一直以為無人知曉,沒想到,在當年宮變中逃過一劫,還讓皇帝在垂死之際,命他為輔佐幼帝的輔國大臣的梅城桓,卻在這一、兩年開始調查當年的舊案,還真的讓他查到線索……


    單嶽勳下了床,逕自穿妥衣服後,看也沒看床上的女人一眼,步出太後寢宮。


    一出寢宮,他的眼神變得極為複雜,成了太後的入幕之賓三年,他很清楚,一旦他沒法滿足她的欲望,這寢宮,他是踏不進來了。


    但她有她的野心,他也不是笨蛋,若即若離、欲擒故縱,讓她離不開自己,未來垂簾聽政的是誰還不一定!


    天空已經半亮,幾名宮女提著燈籠,穿過長廊,一見到風度不凡、相貌出眾的單親王,個個粉臉兒一紅,羞答答的行禮,再起身時,單親王已大步離去。


    她們都是太後的人,入夜前,單嶽勳就進了太後寢室,直至天明,而這段時間,她們都不能近身侍候。


    單親王是太後的男人,雖然是公開的秘密,但私下,她們也不敢議論,那可會惹來殺身之禍,但處在這個權力鬥爭的血腥皇宮裏,多的是不能說的秘密,待久了,人心都會被腐蝕的。


    【第二章】


    梅城桓高燒昏迷六個晝夜,直到第七天才真正退燒清醒過來,鄧風、段宇等幾名守在屋裏的心腹差點高興到落下男兒淚。


    梅城桓一清醒便問了些問題,讓他們立即排排站的迴答。


    梅城桓從屬下口中得知,他們這一群人目前暫住在仁醫堂的南院。


    這裏原本就是傅家父女讓一些需要長期治療的重症患者入住的地方,而仁醫堂裏,除了傅耕民跟傅雨柔父女外,還有傅雨柔的五歲女兒沈淳淳,老管家跟負責煮飯的林婆婆是一對老夫妻,另外,還有一名小廝小煜跟一名丫頭中玉,人口簡單,生活作息也正常。仁醫堂在看診時間,會有一名帳房跟兩名抓藥的夥計來上工,這三人都是南城居民。


    傅家父女說來很會用人,這幾日,除了五歲女娃外,其他人雖然進進出出的,但都口風緊得很,無人在外碎嘴仁醫堂有一大群外地人入住。


    「所以,爺可以安心的在這裏把傷養好。」鄧風笑著說。


    梅城桓蹙眉,一手撫著幹淨的下顎,迴想幾天前,他在客棧的房間內洗浴,幾名黑衣人破窗而入,他一人難敵數手,才中了其中一人的暗器,接下來,他的人雖衝進來護衛,但黑衣人人數之多,他隻能在自己人的掩護下匆促穿衣,帶著眾人一路破敵,那群人數量太多、功夫極高,他太小看宮中那個女人,竟然有這麽一幫黑衣人替她賣命,要他如何安心?!


    鄧風不知道主子在想什麽,隻能猜著說:「爺淨身、洗臉跟刮胡子的事,都是我親自侍候的,爺的衣物也是段宇跟兩個兄弟洗滌晾曬,就跟在軍中一樣,對了,考量咱們人數眾多,吃食也都是咱們自己人外出購買,沒麻煩到傅家人。」


    梅城桓點點頭,靠坐在床榻上,忍著胸口隱隱抽痛的不適,再看著眾人道:「確定『沒有人』跟上來?」


    「沒有,這幾天一再確認過了。」段宇這幾日都帶了人外出潛伏查看,並未見到任何可疑人物。


    「爺究竟是在何時中暗器受傷的?!我們這些屬下實在太沒用了。」鄧風問出眾人心裏的疑問,也說出心中的愧疚。


    梅城桓將當時的情況大略說了,「怪不得你們,我是在跟對方近身打鬥時被射中的,傷口不見血,刀片又小,你們衝進房時,隻有拚命的份兒,分心注意就是死,」他沉沉的吸口長氣,「這一連打了幾天,現下就算解決了那幫黑衣人,我們也不能在此久待。」梅城桓擔心皇宮有人趁機作亂。


    「可是傅姑娘說,爺的傷勢至少要等到胸口的外傷癒合了才能行遠路,而且,要拔除在爺體內的毒更得夜夜針灸,時間須半年。」鄧風說。


    梅城桓低頭看著赤裸的上半身,胸口上纏著布條外,蛛網狀的幾條黑紫線在胸膛上仍清楚可見。


    「傅姑娘說的是真的,爺這毒,伯彥都跟我們大家解釋過了,他在太醫院的病曆上看過。」段宇將潘伯彥要他在主子醒來後,仔細與主子說明其毒的潛伏及發作情形,要主子千萬別輕忽,然後又說著,「伯彥還說,傅大夫能藉由把脈就看出爺身上中這奇毒,實在很不可思議,但更令他汗顏的是傅姑娘,小小年紀,那一手神乎其技的針灸術,不是伯彥誇大,就怕皇宮裏的太醫也無人能與之相比。」


    這話的弦外之音是,主子得控製暴躁脾氣,不然,這對醫術出色的父女極可能會拒絕診治呢。


    梅城桓腦海裏浮現傅雨柔那張像朵蓮花般沉靜的美麗臉龐,還有那突如其來的嫣然一笑,在他暴怒的當下,就連男人都嚇到噤聲,她的膽識倒真不小!


    鄧風用力點頭,「是啊,那娘兒們長得美不說,那一手沉定紮針的好功夫,甭說伯彥看得羞愧,連我這老粗都歎為觀止,總以為她是仙女下凡來救爺的,唉,可惜了,這麽早就成了帶個拖油瓶的小寡婦。」


    還真是可惜了!梅城桓莫名的也替她感慨起來,隻是,正想開口問潘伯彥怎麽不在屋裏時,敲門聲陡起。


    傅雨柔開門走進來,她身後的胖丫鬟還端了一碗湯藥,見所有人看向她跟主子,手上拿的藥碗抖抖抖的看起來就要打翻了,鄧風連忙上前接過手。


    傅雨柔看著氣色好了不少的「爺」,一張棱角分明的俊顏,黑眸蘊藏著冷冽,他薄唇輕抿,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懾人的氣勢,她爹說了,這個男人絕對是個大麻煩,她要能讓他早點離開仁醫堂就讓他離開,但他反覆發燒昏迷近七日,怎麽讓他走?


    「爺總算是醒了,把藥喝了吧。」她說。


    梅城桓蹙眉,對她不甚友善的口吻感到不悅。


    他將略顯苦澀的湯藥喝下後,將湯碗遞給鄧風,再看著她,她也不說話,隻是坐在床榻上,打開藥箱,拿了一把剪刀剪斷環胸的紗布,將紗布放到一旁的銅盆內後,準備替他換藥。


    「傷口癒合需多久?」他問。


    「至少要一個月。」她邊說邊打量他的傷口,抹上藥後,她跪坐在床榻上方,傾身將手上的布條在他的胸口間來迴纏繞,這個動作她勢必得靠他靠得極近。


    梅城桓看著近在咫尺的美人兒,有教養的閨秀,就算是寡婦,如此不避嫌的幾乎貼身了,也該會不自在,但她臉上竟然不見半點的害羞靦腆。


    「傅姑娘常幫赤裸男子近身醫治?傅大夫又怎會允許,還是醫者眼中,沒有男女之分?」他純粹是好奇。


    她爹當然不允許,但能怎麽辦?拜這個男人之賜,她爹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但她什麽也沒說,隻是神情平靜的繼續手上的工作。


    不過,梅城桓一問出口,倒是注意到其他人表情怪異,鄧風先是尷尬的看了傅雨柔一眼,再看著主子道:「爺啊,其實,在爺第一晚發燒昏迷時,是傅大夫來替爺換藥的,可是,爺可能傷口痛,加上毒發時熱時冷,神智不清,就、就——」


    「吞吞吐吐的什麽樣子!」他受不了的一吼,再度扯動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而且,他咬牙看著仍在替他纏紗布的美人兒,是他的錯覺嗎?怎麽布條好像纏得更緊了?


    「爺揍了傅大夫肚子一拳,第二天,就換傅姑娘來了,但她要我幫忙纏紗布,但纏的鬆緊不對,爺躺下後唿吸困難,所以,還是麻煩傅姑娘重纏,接下來,就傅姑娘自己來了……」鄧風愈說頭垂得愈低,粗獷的臉也難得泛紅,糗啊,看似簡單的事,他一個大男人竟做不來。


    梅城桓頓時有些困窘,他看著表情沉靜的傅雨柔,她正在將布條綁結,難怪,她口氣如此不善,但他的目光再看了看,問:「潘伯彥呢?」


    眾人都知道爺在想什麽?潘伯彥也是大夫,沒理由這種事他做不來。


    「傅大夫被爺揍那一拳,身體不適,隻能在床上養著,所以,潘伯彥隻能以傅大夫來訪遠親的名義,湊巧遇到傅大夫身體欠安,義不容辭的幫忙坐鎮看病,這時候,可能還在看病走不開。」段宇也對傅家父女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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