琞後懷有龍嗣,又被重提。


    而且這次還到了大相國寺還願。


    “琞後如此高調,看來是真的有了龍嗣。”


    “哎……”


    “老蚌生珠,老樹新芽,也是一件奇事!”


    “這一迴老尼姑母憑子貴,禍國殃民不敢提,勞民傷財的事情不會少幹,大魏王朝又有的折騰了。”


    楚河這些話隻在心裏想,並沒有說出來。


    畢竟此時,沈幽聞還不知道琞後的真麵目,她是披著人皮的假皇後。


    憑她這個直率的性格,楚河要是和她說出真相,她在邸報上一刊,引起了轟動反響,那可真是容易害了她。


    此時沈幽聞,見楚河看完了邸報,便道:“楚河,你說到大相國寺祈願,真的有那麽靈驗麽?”


    楚河道:“這個我不大懂啊,也許是靈驗的。”


    沈幽聞道:


    “聽說琞後前幾日到大相國寺祈願求子,沒想到迴來的路上就有了孕反。”


    “經過太醫摸脈診斷,已經有身孕數月,而琞後竟然不自知。”


    楚河道:“原來有孕在先,祈福在後,或許真的是巧合。”


    沈幽聞道:“雖說如此,我也想去祈願,你可以陪我去麽?”


    楚河隨口道:“你也要求子。”


    沈幽聞麵帶慍色:“胡說,我是未婚之人,我是祈願從小失散的哥哥可以重新相見。”


    楚河心裏頭想:“這種事祈願,就是個心理安慰。”


    但是又不能打擊他的信心,便道:“好吧,等你擇一個良辰吉日,我隨你去便是。”


    “好,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


    楚河心裏想好了:“在古代確有男女授受不親之說,但我就是一個保鏢。別說是去寺院祈願,就是上廁所有危險,我也得不避嫌。”


    二人就此告辭。


    楚河一看天色還早,往大理寺那邊溜達一會。


    沒到了大理寺門口,就看到周伶和金蛛衛的侍衛們正爭吵呢。


    見雙方沒動手,楚河就聽了一會。


    鬧了半天是周伶太軸。


    金蛛衛給他卸了兩擔石炭,讓他簽字畫押。


    周伶說:“我住在大理寺,我個人不需要燒石炭,你讓我畫什麽押?”


    金蛛衛反複強調是上麵規定。


    實在沒辦法,周伶擼袖子,拿起毛筆,準備把名字簽了。


    這一看配額明細,周伶又不簽了。


    “你這一擔都不到,為什麽讓我簽十擔?”


    光天化日之下,金蛛衛這次沒動手,采用的賴皮纏的辦法,纏住周伶不放。


    周伶雖然倔強,但是老頭子哪能熬過小夥子。


    楚河一看,照這麽下去,得給周伶氣個好歹。


    “我得給他解圍了。”


    人家在大理寺院裏吵架,楚河這毛頭小子進去也不合適。


    他一轉臉,從懷裏取出一張儺舞麵具。


    這麵具挺有派。


    立眉丹鳳眼,下頜五縷長髯,是粘住的馬尾毛,塗上燈油後,梳理得非常順滑,戴在臉上,一看就是正派的大官人。


    “咳!”


    遠遠地咳了一聲,大踏步進了院中。


    “周大人何事爭執啊?”


    周伶一抬頭:“這人這麽有氣質,誰啊?”


    一看腰上的黑乎乎的鐵杠子,認識,是楚河。


    於是附和道:“大官人。此事如此,如此。”


    “哦!”


    楚河一點頭:“原來如此。”


    把幾個金蛛衛拉到一邊:“哥幾個,老周是倔驢,你們也別難為他了,把那十擔石炭給他就是了。”


    換做別人敢這麽說話,金蛛衛早就炸廟了。


    但是看楚河長的挺有氣質,尤其是這五縷油胡子,窮人真打理不了這樣的。


    態度就緩和那麽三分:


    “我勸你趕緊走遠點,金蛛衛的事,你慘合不來。”


    楚河掏出一塊金子。


    “這行不?”


    有一位見金子伸手要拿,另一位有見識。


    “這麽大一塊金子可要不得,你沒聽說石炭場金庫起火的事麽?再說了這一位不認不識的,萬一有詐呢?”


    這人聽著有理,便問:“大官人你是哪一位?”


    楚河對於官職知道不多,心思一轉,照著瘋張飛馬禦使,編了個監察禦史的官名。


    “我就是監察百官、巡視郡縣、整肅朝儀、糾正司獄,咱們以後常照麵,互相照顧一下。”


    這兩哥們,起於街頭潑皮無賴,知道禦使是個官,具體幹啥的可不管。


    “那行,你把金子給我吧,算是交個朋友。”


    收了金子,把周伶的十擔石炭卸下了馬車,高高興興的走了。


    這邊天也差不多黑了,怕別人看出破綻,楚河告別周伶。


    迴到家中,自然是整備家務,陪孩子玩耍。


    到了三更天,楚河來到了收屍點。


    等了一會,緝捕班的騾車來了。


    “嘎吱,嘎吱。”


    一停車,趕車的捕快就開始抱怨。


    “沒毛的禿驢,張嘴色即是空,閉嘴就想著男盜女娼。”


    眾收屍人道:“捕快小哥,今日脾氣好差,怎麽還罵起和尚來。”


    那緝捕班的捕快道:“你們看看,這一個個肚大腰肥的,把我的騾子累個半死,把車葫蘆頭都壓壞了。”


    眾人來到近前一看。


    “可不咋地!”


    一車光腦亮的大禿瓢。


    往車下一拽,各個一百四五十斤,一摸腰上一層肥膘。


    這在太平盛世倒也無妨,現在亂世窮人吃不飽飯,尤其是收屍人,一天兩個炊餅,各個麵黃肌瘦,看見這麽胖的人,心裏頭自然嫉妒。


    嘴上也就沒好詞了。


    “這些和尚,得貪多少香火錢?”


    “人家白豆腐和大炊餅隨便吃,哪像咱們飽一天餓一天的。”


    “吃白豆腐?一天沒有半斤肉,養不出這身膘來。”


    “切,吃肉算啥,我見過和尚養外宅呢。”


    “小楚,你見識多,你說說和尚有沒有養外宅的。”


    楚河一聽:“這事兒,咱真不知道,不能亂說,反正和尚廟裏有清規戒律,不許食葷,不許娶妻生子找外宅。”


    捕快接茬道:“嘿,清規戒律,就像咱們大魏的律法一樣,專門給老實人立的,遵守的都成了傻子。”


    眾收屍人道:“你說的不就是咱們幾個麽,每天幹著髒活,兢兢業業老老實實,遵紀守法,一天兩炊餅餓得半死。”


    捕快道:“不如當和尚去算了。”


    說罷趕著騾子走了。


    楚河也嫉妒白白胖胖的和尚們,但是他更關心的是:“為啥這麽多和尚出了意外?”


    楚河打開一個屍身的隨屍案宗,單看死因這一行:


    “和尚破戒,羞愧自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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