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丞相點頭:“去吧,有銅頭三人足矣,何況還有大理寺百年積威在此,邪崇宵小焉敢輕易來犯。”


    玉手領命。


    對於楚河來說,玉手要跟著,也不是什麽壞事。


    隻是方才他一句沈姐姐,叫的太過溫柔,甚至有些曖昧。


    聽得楚河心裏有點不舒服。


    “難道是我吃醋了?”


    沈幽聞平時是那種雷厲風行的女子,相貌英俊,但也不算是溫柔如水,招蜂惹蝶的女人,性別偶爾會被忽略。


    此時一聲沈姐姐,讓楚河陡然間發現身邊竟然是一個美女。


    楚河暗自苦笑:


    “嗬,俊男美女相互心生愛慕也是常理,隻要沈幽聞自己高興受用就好。何況我已有小玉,操那份心幹啥。”


    三人收拾好東西,剛要上馬。


    這時候周伶忽然把楚河叫到一邊。


    楚河便問道:“周寺丞有何事,盡管吩咐。”


    周伶抱拳:“何談吩咐,隻有感謝!楚兄弟,這次若非你去救我,恐怕此時我已經死在石炭礦中。”


    楚河點頭:“我的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倒是周兄為國為民,深入虎口而不惜死,令人敬佩!”


    周伶無奈苦笑:“有何敬佩,千萬不要學我,一時衝動,險釀大禍。”


    周伶張嘴欲言又止,先歎了一口氣,見左右無人,低聲說道:


    “現在我們是人眼中釘,一路上你要小心為是。還有這位玉手,言過其實,招數花哨,恐不堪重要,不可過於依賴他。”


    楚河點頭:“明白。”


    這時候周伶從懷中拿出一封信箋。


    “我在青州有老哥哥一家,久不聯係,如果我有三長……”


    楚河慌忙攔住話頭。


    “周兄不要悲觀,對方實力強大,但是我們也不差,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周伶歎氣道:“可惜我周伶已老,若是年輕,我也同楚兄弟並肩殺敵。”


    說著眼淚在眼圈裏打轉。


    楚河忙安慰道:“周兄何必謙虛,您可是剪頭仙人轉世,誰敢把您怎樣?”


    提到剪頭仙人,周伶自知失態,於是破涕為笑。


    楚河把那一份信箋當著周伶的麵,鄭重揣好。


    雖然不容周伶細說,但是楚河明白,這是一份遺書,代表著周伶的態度,也能看出事情的嚴重性。


    楚河也有家人,小玉和漢界讓他放心不下。


    “穩。”


    楚河握了我拳頭,暗下決心,迴頭向眾人施了一禮,轉身上了馬。


    沈幽聞、玉手、楚河,三人打馬,出了大理寺。


    開始是魚貫而行。


    玉手也不搭理楚河,一打馬,竄到沈幽聞身邊,並馬而行。沒一會兩人攀談起來,幽靜的夜晚,不時地傳來二人的笑聲。


    楚河心裏有些不悅。


    夜晚行在路上,敵暗我明,全心警惕才對,嬉笑吵鬧犯了大忌。


    沈幽聞不知也罷,玉手身為丞相護衛,連這一點都不知道,也太過馬虎大意。


    楚河不好指責,隻能自己嚴加防範。


    他騎在馬上,把風火棍橫擔在馬鞍上,手中卻緊緊握著武侯抱龍槍。


    騎馬不同步行,行動中兩耳生風,楚河想要分辨雜音,必須精神專注。


    等他注意到前方時候,玉手竟然和沈幽聞飆上馬了。


    眼瞅著拉開距離。


    楚河打馬追趕,但那馬乃是石炭礦上拉車的馬,沒經過訓練,打輕了不走,打痛了尥蹶子。


    楚河自己也是新手,把兩個胯骨夾得生疼,還是越拉越遠。


    “飆什麽馬呢?真是閑的!”


    轉念一想:“人家兩個說不定想要甩開我呢。”


    楚河也就放鬆了,不緊不慢的追著。


    邸報大概位置楚河是知道的,拐了兩條街,前麵巷子口,出現一盞移動的燈籠。


    楚河以為是沈幽聞的馬前燈。


    “沈大人。”


    楚河喊了一聲。


    前麵沒有迴答。


    楚河以為她沒聽到,或者是晚上怕被壞人聽到聲音,才不敢迴答。


    於是也不再問,趕馬追了一會。


    等到了巷子口,那盞燈又跑遠了。


    楚河又拍馬追趕,這麽三追兩追,楚河猛一抬頭。


    “不對啊,這是追到哪了?”


    街邊的建築都不熟悉,楚河意識到走錯了,把別人的燈籠當成沈幽聞了。


    “往迴返吧。”


    楚河打馬往迴趕,走了一圈,又迴到原處。


    “迷路了?”


    “嘶,是不是鬼打牆啊?”


    楚河冷不丁想起這麽個事,心裏麵就一抽搐,脊背開始冒涼風。


    何謂鬼打牆:鬼打牆,一般在晚上,走林間或者小巷時候,最容易發生。


    不管你走了多少遍,都是在一個地方轉圈。


    邪乎點的說法,就是邪崇在你眼前搭牆,你過不去;或者是不明之物,抱著你一條腿,這條腿就邁不開大步。另一條腿邁的寬,這一條腿邁的窄,所以幹轉圈。


    有靠譜點的解釋,人在晚上,視覺不行,方向認知模糊,造成的意識朦朧。


    楚河冷靜了一會,把打神鞭拿在手中。


    嘴裏低聲的念叨兩句:


    “邪崇鬼物,莫在我眼前亂晃,我這鞭專打神鬼,打死各位可不論。”


    “三!”


    “二!”


    “一!”


    喊完之後,楚河把手中的打神鞭亂舞一陣。


    說來也怪,心中那種恐懼感消失了。


    再催馬,那馬猶猶豫豫的。


    “你怕了?”


    “你跟著我。”


    楚河有陶知縣的禦獸術,下了馬,在馬額頭上摸索一陣,低聲說了些安慰的話。


    那馬似乎能聽懂一般,邁開四蹄,大步的跟著楚河。


    楚河一邊走,一邊左右張望。


    “這是哪啊?”


    “這地方是真不熟悉。”


    “人家那邊還等著刊印邸報呢,我這邊走錯了路,這不耽誤事麽。”


    楚河在自責著,邁開大步,不由得身上出汗,就把剛才鬼打牆的事忘了。


    過了兩條街。


    楚河感覺熟悉了。


    “方才走過這地方,出了這巷子,就到正道了。”


    楚河抬腿就進了巷子。


    剛進去,又退出來。


    因為,那黑燈瞎火的巷子裏,有那麽一個人。


    這人坐在巷子裏的一塊石頭上,背對著楚河,雙肩不住的顫抖,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過,還是不過?”


    “過,大半夜有人堵在路上哭,多瘮人啊。”


    “不過,這附近也沒有其他巷子了。”


    楚河站在路口就猶豫了一下。


    “嗚嗚,嚶嚶。”


    這哭聲聽起來,年紀還不大,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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