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爺看了一眼恭芷七。


    “還好本王趕來的及時!”


    恭芷七才發現,三王爺手裏的水墨畫扇,竟然暗藏玄機,不僅扇骨剛才能抗刀砍斧劈,扇尖還長出一把把小飛刀,犀利無比。


    話音剛落,二爺就掄刀砍去,三王爺避重就輕的閃開,在輕盈的墨扇揮舞下,大刀略顯笨拙。


    接下刀刃那一刻,二爺就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一個迴身,大刀朝恭芷七迎麵劈下!


    三王爺縱身一躍,擋在恭芷七麵前,正欲以扇橫掃開攻擊,沒想到二爺隻是放了個虛招,大刀一扔,在空中飛速旋轉,飛向蕭暮顧的繩索!


    沒了刀,二爺像惡狼般徑直撲向三王爺,拖延住他。


    刀飛出的那一刻,恭芷七眼疾手快朝地上的繩團撲去。


    綁在樹上的繩結直接被砍斷,落在地上的線頭,肆意扭動,地上的繩團也在同時快速消失變短。


    恭芷七好不容易抓住扭動的一節繩索,那繩索在手中嗖嗖滑過,拚命抓緊,不讓繩子從手中溜走。


    蕭暮顧原本一手綁著繩索,沿著石壁,一步一步的往下爬。


    方才聽見打鬥聲,本想趁機,借著繩子一點拉力,以輕功飛簷走壁快速上來。


    結果用力一拉,剛運功淩空飛崖,繩子正好被砍斷,時機掌握的恰到差處,繩子那頭一鬆,沒了借力,整個人急速往下墜去......


    幸好自己會點武功,雜亂的步伐輕點崖壁,飛崖而下......


    下墜的重力,直接將雙手抓著繩頭的恭芷七牽扯倒地,朝崖邊拖去。


    手臂在嶙峋的岩石上摩擦出一道道鮮紅的劃痕,也絲毫不敢鬆懈。


    三王爺驚出一身冷汗,被眼前這個死纏爛打的土匪緊緊抱腿,一時無法抽身。


    “二少爺!二少爺!”


    一人帶著十幾個家仆跑過來。


    三王爺心裏稍稍鬆了口氣,這楚家的人,終於來了。


    “我在這。”楚冬荏聽見熟悉的聲音,連忙大喊,他已經往上爬了一小半了,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恭芷七的腦袋,趴在崖邊,雙手緊拉繩索,身體似乎在緩緩往崖壁移動。


    “快!快把二少爺拉上來。”


    楚冬荏抓緊繩索,大聲吩咐道,“阿金,先別管我,去幫忙拉蕭將軍上來!”


    “好,好,我馬上去,你們幾個,趕緊拉二少爺上來!”


    阿金慌慌張張跑過去,手腳緊張的顫抖不已,一個踉蹌,被凹凸不平的石頭絆了一跤,正好仆倒在恭芷七後麵。


    恭芷七聽見有人來幫忙了,心裏正鬆了口氣。


    蕭暮顧不敢點運輕功,怕用力一拉扯,直接將恭芷七拽下來,隻能像剛才一樣,沿著石壁往上攀岩。


    繩子那邊的牽扯力小了,恭芷七正準備先將身體往後挪,離崖邊遠點再站起來,突然感覺腳掌被人一推,一道推力,貫穿全身,整個人控製不住往前衝,直接墜下山崖......


    突如其來的牽扯力,連帶著繩子另一端的蕭暮顧,也被拉著往下墜。


    原本轉危為安的場麵,就這樣在眾人眼中瞬間破滅。


    剛剛被家仆拉上來的楚冬荏,還沒站穩,就被眼前驚險的一幕驚得腿軟,轉身就要往下撲,被幾名家仆緊緊拉住。


    “二少爺!危險!”


    阿金戰戰兢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二少爺,小的沒來得及拉住,小的該死!”


    楚冬荏恍恍惚惚的望著山崖,不敢置信剛才發生的一切,喃喃對著空氣喊道,“三七......三七......”


    鼻青臉腫的二爺趴在地上,被三王爺一腳踩在背脊上,動彈不懂。


    看到人飛出去那一刻,三王爺心愛的水墨扇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全場隻有一人興奮,”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大哥,你放心,姓蕭的這次比你還慘!哈哈哈!”


    三王爺心中氣惱,隻能拿腳下的人出氣,用力踩著往地上搓,恨不得將此人直接踩進碧落九泉之下去!


    下墜的那一刻,恭芷七萬念俱灰。


    完了......


    一定是天妒英才,才會讓她這麽年輕有位的郎中,就這樣匆匆結束一生......


    心裏剛想完這一句,手上一緊,要不是剛才自己再崖邊纏繞了幾圈,繩索差點就滑落了。


    一棵蒼翠的鬆樹,傾斜的長在石壁上,虯枝崢嶸。


    危崖峭壁蒼鬆聳立。


    好似天地茫茫間的一股正氣!堅強挺拔,不懼風雨!


    落下的兩人,正好掛在粗狂的樹幹上,一左一右,就像樹上晾曬的衣服一樣,吊在半空飄飄蕩蕩,搖搖晃晃。


    恭芷七驚喜若狂的看著眼前的鬆樹。


    “蕭將軍,你說這棵鬆樹,是不是山神點化的啊!怎麽就剛好長在這裏,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一定是我祖上幾代行醫積德,才讓我躲過此劫!”恭芷七對著天空點頭致謝,“謝謝~謝謝老祖宗們在天之靈保佑!”


    蕭暮顧俯視腳下,又抬頭張望,上方崎嶇的石壁正好擋住了視線,也就是崖壁上的人,也看不見他們。


    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就這樣掛在半空,看來這小郎中高興的有點早了。


    恭芷七暫時還沒有考慮那麽多,能掛在鬆樹上,已經是天大的奇遇了。


    一滴雨吧嗒掉在鼻尖上,她還以為是路過的小鳥撒的尿,抬頭一望,烏壓壓的黑雲,籠罩著整片山林。


    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剛才還慶幸有樹接住了自己,現在又開始擔心暴雨會不會直接將兩人衝落下去......


    恭芷七盯著那厚重的雲層,心情也變得厚重起來,“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繩子還有些微微晃動,兩人時而麵都麵,時而側身,除了抓緊手裏的繩子,眼下當真沒有更好的的辦法了。


    雨滴一點一滴,越下越大,越下越快,有那麽一瞬間,相隔如此近的兩人,都快看不清彼此的身影。


    傾盆大雨,一點點澆滅著恭芷七心裏希望的火苗。


    淩亂的發絲被雨水打濕,粘在臉頰上。


    濕透的衣服,顯出玲瓏曼妙的身姿。


    大雨來勢兇猛,去的也快,很快雨漸小。


    蕭暮顧凝視著恭芷七的那被雨水衝刷的臉龐。


    “小郎中。”


    “嗯?”恭芷七隨口答應,突然發現,這好像是第一次聽見他開口和自己說話,盡管雨水淋得眼睛睜不開,依然驚喜笑道。


    “蕭將軍,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啞巴呢!原來你會說話啊!嗬嗬!你的聲音真好聽。”


    還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現在多誇讚幾句,還能多開心一會。


    蕭暮顧被這樣誇讚,還有些不習慣,喉嚨動了動,把想問的話又吞了迴去。


    好不容易可以聊天轉移下注意力,見蕭暮顧又恢複了沉默,恭芷七主動聊了起來。


    “你剛才想說什麽,說吧,不說以後可能沒機會了......”


    手上的繩子已經勒的有些麻木了......


    手臂掉的酸痛難忍,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蕭暮顧終究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小郎中,你是女的?”


    原來憋了半天隻是想問這個啊,恭芷七歎了口氣,“我是男的女的,還重要嗎,隻希望待會還能是活的就行。”


    說完微微抬頭望著手裏的繩索,一波暴雨衝擊之後,已經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


    兩人沉默一會,恭芷七又開始閑聊起來,但聲音已經明顯低微柔弱了不少。


    “蕭將軍,你看到鬆樹上那脹鼓鼓的地方嗎,那個叫鬆節,可以拿來泡酒,是祛風濕的好藥。你說,這崖壁上的鬆節,日曬雨淋風吹不倒,獨自吸收了更多的日月精華,會不會比林子裏的那些鬆節,藥效更強呢?”


    蕭暮顧望著那鬆結,“你還有心情想這些?”


    “這上不著邊,下不著地,懸掛在半空,我容易緊張。我這不是想點別的轉移下注意力麽。”


    蕭暮顧頓了頓,“你恐高?”


    恭芷七連點頭的動作都無力做到,隻能用力眨眼表示。


    這麽高,又隨時有掉下去的可能,是個人都會有點恐懼……


    即便心裏不恐懼,力氣快耗盡了......光有勇氣又有什麽用。


    趕緊想想聊點什麽,還能再支撐一下。


    恭芷七抬頭凝望著蕭暮顧。


    “蕭將軍,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


    迴答的很快,沒想到現在蕭將軍這麽好說話了。


    “那次幫你診治過後,你的病情真的突生變故了嗎?”


    此情此景,四麵八方也不會有人偷聽,蕭暮顧也不隱瞞。


    “沒有,小郎中,你的醫術很好。”


    恭芷七會心一笑,“那你吐血也是假的了?”


    “對。”


    恭芷七繼續追問,“那你弄虛作假,是為了掩人耳目?”


    “對!”


    蕭暮顧沒想到,自己不需要過多解釋,這小郎中倒也聰明,竟然能猜出一二。


    恭芷七得意一笑,“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下次把診金補給我。”


    “哈~”蕭暮顧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在生死關頭時,自己還能笑出聲。“好,我答應你,迴去之後,十倍補給你。”


    “十倍!?”恭芷七瞬間來了精神,感覺自己又能再多撐一會,現在手裏抓著的,不僅僅是兩人的命,還有一堆白花花的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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