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趙家的那家夥匆匆的走了,胡翊隱約感覺似乎有事要發生。


    “強盜,該死的強盜!”


    有一會,確定那家夥走遠了,幾位夫人終於開始嗬斥。


    雖然預感到趙家的這家夥到來會想辦法撈走一些什麽,為此,夫人們才是提前一步將甘露從胡翊手中拿走了,並且商議了一些情形,但趙淩這次過來的胃口,還是讓夫人們惱火。


    就這一筆交易,可預見的未來二十多年,胡家產出的甘露都得交代進去。


    “夫君也是,你怎麽跑去換那沒用的東西,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換些耀文他們的壯氣血靈藥才是,”


    心中不滿,夫人們又是開始埋怨胡翊。


    已經算是個老東西的胡翊,發現自己最近這段時間,被埋怨的越來越多了。


    當年鮮嫩少女的夫人們,也逐漸變成了怨婦。


    胡翊見著心中有些感慨,


    最後倒是沒多說什麽,隻轉身迴去繼續修行去了。


    “修煉,修煉,就知道修煉,


    家裏的事情一點都不管,”


    夫人們見狀,又是不滿的發著怨懟,但也對胡翊這裏沒什麽辦法。


    而後,晃眼幾天過去,那趙淩便是迴來了。


    帶著一個小木箱,裝著二十來本厚薄不一的冊子。


    “東西給你帶來了,都是好東西,換你十份二品甘露不虧,


    記得來年把甘露給備好,”


    趙淩將東西放下,讓胡翊翻閱了一遍,便是不多停留的,又是急匆匆的離去了。


    走前,隻多囑咐了幾句,甘露不要給他拖久了。


    胡翊見著,自然老實應是。


    一邊試著探問了一句,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卻沒得到迴應。


    “管好你自己就是。”趙淩說道,說完便是頭也不迴的走了。


    胡翊心中感覺有些不對。


    但卻也找不到什麽頭緒,


    想了一下,隻越發老實的窩在宅邸之中,


    一邊翻閱那些趙淩帶過來的書冊,一邊在夫人們抱怨聲中埋頭苦修了。


    而也是在趙淩帶過來的那些書冊之上,倒是發現了個讓他驚喜的《水罩術施法大略》。


    不厚的一本小冊子,


    被夾在一堆練氣吐納筆記冊子裏麵,


    也不知道是那家夥弄錯了,還是怎麽迴事。


    看著,似乎是一個,能夠讓修仙者擁有堪比罡氣護體防護力的法術。


    按理來說,應該也能值一些錢的。


    但此刻,卻算是被當成贈品一般的,附帶著送過來了。


    胡翊在翻閱之時,將其撿了出來,倒是有些歡喜。


    就是這法術,要耗費的法力,還有對應法印要求的元神強度,他不太夠。


    暫時也隻能夠留在哪裏看著。


    而其他的一些練氣吐納的筆記,對胡翊有些用處。


    但也用處不大。


    畢竟,他此刻距離凝氣中期,也還有些距離。


    上麵的一些強化感悟,對他而言,還是有些華而不實。


    最大的用處,倒是讓胡翊對自己的修行進度,還有前麵的一些境況心中有了一些底細。


    能看清一二往前的道路。


    此外,就是一些在凝取甘露,特別是二品甘霖凝露之上,對他有不少啟發。


    不過,以胡翊此刻的法力和元神強度,卻也同樣是有些遙遠的事情。


    但都是應該遲早有一天,能夠用得上的。


    整體而言,對胡翊來說,不算太虧。


    但對胡翊的夫人來來說就多少有些讓人不夠滿意了。


    “強盜就是強盜,就這就敢換十份二品甘露!”


    夫人們在翻閱了些許之後,便是不滿到。


    雖然心底知道,這些東西,大致是值得那個價格的,但還是有些不滿的發牢騷。


    畢竟,這東西對她們而言,好像有些雞肋。


    花大價錢買了一個暫時用不著,並且,以後可能也不怎麽用得著的東西。


    難免會有幾句抱怨。


    胡翊聽著,知道這其實多少還是對他的決定有些不滿。


    並且伴隨著他的衰弱,這種不滿會越來越多。


    人到中年,老夫老妻那有不吵架的。


    況且還是他們這種,利益和資源分配產生了一些矛盾,衝突,分歧的。


    沒打起來,還是因為和他實力差距太大了。


    夫人們嘴上嘟囔,但心底還是怕他。


    想了一下,最終沒多和夫人們在哪裏做什麽徒勞無益的爭吵。


    以他這時候的狀態,夫人們也就是嘴上嘟囔兩句而已。


    當沒聽見就是了。


    而時間,也在這吵吵鬧鬧之中,晃眼,又是走到了來年,又一年春雷炸響之後。


    胡家宅院之中,胡翊看著跟著那比往年要凝實,脹大些的光團,還算是滿意。


    那趙淩帶來的冊子上,不少凝聚二品甘露的東西,對胡家這邊來說,還是有些過於遙遠,但多少還是有些啟發。


    夫人們嘴上喊著不劃算,但還是在裏麵汲取到了一些啟發。


    在胡翊偶爾苦修出關,練氣吐納閑餘時,幾番攀談,交流之下,還是弄出來了成果。


    將那許久沒有太大改進了的甘露凝取法門陣勢給進行了一些改進。


    而作為成果,今年生機又不錯,最終一眾人一夜操勞之後,弄出來的出產也頗為喜人。


    產量比往年又多了兩成。


    這還是有些,幾位夫人修行有些拖後腿了的緣故。


    坐在天井往下,看著跟前一眾熟透蜜桃一般披著輕紗的夫人們,樂滋滋的看著今年產出。


    有心想勸一下,往後多花些心思在修行上。


    不過現在,他在家裏多少有些被嫌棄,想了一下,最終沒吭聲。


    隻看著甘露,最終做了個分割。


    勻了一份出來,準備拿去還債,而多出來的一些產量,則是收著,準備去換些老藥。


    雖然不足一份,但入品級別的甘露,還是挺值錢的。


    事前就被磨了好一陣的胡翊,這時候自然依舊並不多吭聲。


    隻由著,做了一些分割。


    然後將分出來的那一份用作還債的收起。


    繼續在那呆著,苦修。


    吸納這宅院之中,被牽引過來,還未散盡的一些靈機。


    熟練的吐納之中,絲絲縷縷靈機被牽引著,被胡翊吞納到體內。


    法力流轉著,一點點的強化著他的修為。


    同時,也一點點的滋養著他的身體。


    練氣士常年吐納靈機,身體雖然並不多強壯,但大多比武者更加健康,也要長壽。


    武者氣血盈沸之時,百病不生,生機宛如烈火油烹。


    但等年歲一過,問題就開始顯現。


    最終往往都不算太長壽。


    這點,倒是練氣士,多少有些優勢在。


    而也是一夜吐納,隨後又是繼續苦修,晃眼幾日,才見一個灰袍老者尋到了胡家門前。


    帶來了趙淩的信物,此外,還有胡家的欠條。


    胡翊見著東西沒錯。


    便也老實將那甘露交了出去。


    不過還是小心出聲問了一句,“怎麽今年不見趙前輩過來,”胡翊問道。


    “那小子閉關去了,


    你那欠的十份甘露都被移交給我了,


    以後和我交接便是,


    不錯,品質還行,”那老頭看過胡翊給的甘露之後,似乎還算滿意,這般說道。


    一邊轉頭看了胡翊兩眼。


    “你小子靈根也不錯,雖然被武道耽擱了一陣,不過我看,你再加把勁,應該也要不了幾年,就能夠試著凝練二品甘露了,


    倒也算是個人才,


    嘖,……


    我那有個孫女,正好年紀還算合適,三十多了也沒找到合適的,


    和你也正算相配,


    模樣也好,性子也不錯,是個會照顧人的,


    有興趣入贅到我趙家來不?


    有靈脈相助,你或許還能夠有機會突破到凝氣後期,多個幾十年壽元好活。


    到時候,你也算是個神仙中人,豈不逍遙自在?”


    老頭瞅過兩眼,似乎對胡翊模樣還算滿意,轉頭就對著胡翊招攬到。


    胡翊一聽,正在想開口說點什麽,婉拒一下。


    但還沒開口,就被老頭給抓到了一些情緒,眉頭微皺,不過倒一副頗有耐心的模樣,


    繼續開口到,


    “我那孫女靈根資質還不錯,如今也是快凝氣中期的修為了,


    這般,到時候,你和我那孫女所出的子嗣,後輩裏麵可以挑幾個靈根還行的,迴去繼承你胡家的香火,到時候也讓你胡家成為我趙家的一個附庸修仙家族,


    以你的靈根,和我那孫女的靈根,所出後代,靈根資質不差的概率不小的,”


    老頭這般的繼續勸到。


    似乎對胡翊頗為的看好。


    但胡翊聽過,不說這老頭那孫女如何,他這裏也沒有繼續開枝散葉的想法了,


    本來就在想著,是不是要尋個機會要跑路了,


    那裏還敢去當什麽上門女婿。


    萬一進去,被落個什麽定位的東西,或者線索,豈不是直接完蛋。


    “迴前輩,小子早年和人爭鬥,壞了根基,這些年和家中諸位夫人又過於恩愛,


    非是不願,實是不能,……”


    胡翊一副誠懇的樣貌說道,心底也跟著做著姿態。


    經過這些年的打交道,卻也有些清楚,這些修行者靠著元神強度,神識洞察,能夠察覺到一二修為不如自身之人的情緒波動。


    也是知道這點。


    平時他無所謂,這關鍵時刻,卻也還是能夠想辦法控製,糊弄一二。


    老頭聞言自然皺眉,大為不滿。


    也是年老成精的存在了,胡翊雖然一副不好明說的模樣。


    但也還是聽明白了胡翊的難言之隱。


    不過瞅著,這家夥體內氣血雖然有些虧敗,但卻也還是比尋常人要旺盛多。


    比一些普通的修行者,更是旺盛的厲害。


    他本身對醫道並不通曉,這時候,卻也是沒什麽底細。


    再看胡翊的心緒,也似乎確實不像是在扯謊。


    像是確實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


    但心底還是有些狐疑。


    畢竟胡翊看著挺壯實的,體內生機雖然有些暗沉,七七八八的各種暗傷頑疾不少,年輕時候似乎確實受過重傷,還沒得到什麽好治療,被耽擱了,


    但卻也似乎都被調養的差不多了,瞅著也不像是,會有那種難言之隱毛病存在的樣子。


    “前輩也不想自己的孫女,”胡翊見著,又是緊著開口。


    “好了,你這小子,嘖,”老頭說著麵色不太好看的搖頭,然後頭也不迴的走了。


    最後來說,算是有些不歡而散,但好歹也算是將人給打發走了。


    也是將這老頭打發走。


    不多時,後麵,卻是傳出幾位夫人的偷笑聲響。


    胡翊聽著,也跟著搖頭。


    卻也沒放在心上。


    雖然這些年他是氣血有些衰敗了。


    幾位夫人也是徹底熟透。


    不過應付起來,倒也還是不如何費力。


    念著,又迴憶了一陣此前和這老頭的對話,最終也沒發現什麽缺漏。


    同時也沒發現什麽問題。


    便是轉身,又是迴了那靜室,繼續閉關修行去了。


    雖然事前吵吵鬧鬧,這嫌棄那嫌棄,


    不過等嚐到一點趙淩帶來水訣的好處之後,雖然不多,但卻也讓夫人們消停了不少。


    往後一年,胡翊耳根子,倒是稍消停了一些。


    倒是被纏著要論一論那練氣吐納之道的光景,又是要多了一些。


    夫妻感情有些迴暖。


    幾個兒女逐漸長成,眼見家裏條件似乎有些改善,倒也還算是老實,安分。


    時光也在這安穩之中,靜靜悄悄的,又趟過去一年。


    胡翊順利的,將凝氣訣練到了二十七級。


    而要突破到凝氣中期,他預計著,在大略三十六七級左右。


    “突破的關卡,到時候用加點,看看能不能突過去,但算算,恐怕還要二十多年苦修,”


    心中歎氣,


    “要不是有麵板,我恐怕也是像那些農師一般,苦修一輩子,也摸不到凝氣中期的邊,倒也難怪,大部分人,不是根骨不行,根本不去考慮練氣,成農師。”


    仔細想想,這世界實在太過艱難。


    對資質普通的人來說,實在過於不友好。


    練武需要根骨,練氣需要靈根,


    不過,資質好了,卻也容易牽扯進到事件裏麵,死的更快。


    不管是貧窮還是富貴,聰敏還是愚鈍,世間千百劫難,總有一款適合的能安排上。


    紅塵苦,難怪有紅塵劫一說。


    對不食人間煙火的那些仙子來說,來這紅塵走上一遭,可不是眾生皆苦?


    心中歎氣。


    而也是他一年苦修,修為再有精進。


    在凝結甘露之上,又是更加得心應手了一些。


    這年的甘露產出又是有所增加。


    但也是在夫人們那邊,拖後腿的狀況,又是稍明顯了一些。


    雖然這年,夫人們和他談論練氣吐納之道的時段多了一些,但修為還是增進緩慢。


    畢竟還是分了不少心思在操持這家業。


    胡翊心知如此,倒是也沒多說什麽。


    隻聽著幾位夫人,在哪裏嘰嘰喳喳的,看著今年的收獲又是更多。


    有些歡喜。


    然後,動手將多的分出來。


    隻留下一份用來還債交換給胡翊,剩下的,則是在商量著,拿去換些補血藥膳。


    給幾個資質好些的兒女使用。


    中間,倒是難免又會有些爭吵。


    嘰嘰喳喳的。


    比幾百隻鴨子都還要煩人一些。


    而胡翊則是在那安靜的休息了一會,便是繼續的開始吐納吸取院中殘留靈機。


    對耳邊的那些鴨子叫,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


    往後,又幾日,那老頭倒是不見,轉而的是來了個樣貌在二十出頭的女子。


    模樣隻能說是清秀,不過氣質卻有些兇惡,看著有些冷冰冰的。


    過來,報了家門,還多看了胡翊兩眼。


    然後便是皺眉。


    似乎對胡翊的樣貌並不很滿意。


    卻正是那趙家老頭的孫女。


    那老頭迴去之後,想了一陣,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


    念著,便是將事情和自己這孫女說了一下。


    趙璐本身因為早年一些事情,對男人沒什麽好感,但卻也念著自己年歲不小。


    雖然是修仙之人,但她資質也不夠築成道基,在仙業征途之上更進一步。


    這般,三十卻也已經不小了。


    又聽著,似乎是個麵相老實,並且比較能幹的。


    念著,便也過來看看。


    但第一眼還好,不過轉眼,他就發現,她爺爺介紹的這人似乎是個殘疾?


    瞬間的,趙璐心中一陣天雷滾滾。


    麵色也一下冷了下來。


    “把今年的甘露交出來便是,”趙璐將身份令牌和欠條展示了一下,然後便說道。


    胡翊見著不像是個好脾氣的,便也沒敢多觸黴頭。


    認真驗看過欠條之後。


    隻老實的將那裝甘露的玉瓶取了出來。


    女子接過玉瓶,開塞看了一眼,見東西沒錯,分量也對。


    便是沒多話,轉身便是帶著東西走了。


    女子走的痛快,胡翊倒是也有些樂的輕鬆。


    隻覺得今年應付這差事格外輕鬆。


    “要是其他修仙者也這般好說話就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多利索,”胡翊念到。


    如今,他靠著麵板,缺的正是時間去慢慢的熬。


    最厭煩的,便是那些幺蛾子。


    這女子雖然脾氣不好,但辦事風格倒討胡翊喜歡。


    而也應付完這一波,胡翊這裏,還算安穩的,又是一年。


    一年時間,胡家這邊倒是沒什麽大事。


    隻中間又是聽聞,萬劍門當年打傷他的那血丹長老似乎和人交手,被重創,閉死關去了。


    乃至有傳聞,這家夥已經被人打的,差不多半死了。


    迴了門中,便是死透了。


    隻是被遮掩著消息而已。


    聽到這個消息,胡翊坐在那房中,數日沒有什麽言語,修煉也是被丟在一邊。


    “真特麽的活的像個烏龜。”


    萬劍門這長老,是他心中最想剪滅的存在。


    如果這世界真的有什麽心魔的話,那麽胡翊當前的心魔,便大概率是這個家夥。


    但這家夥居然要死了?


    明明他還沒動手,


    他還沒報仇,


    “烏龜,我現在好像還真是像極了烏龜,”


    心中轉過許多念頭,


    最終還是老實窩在了那宅院之中。


    當著烏龜,安靜的苦修著。


    害怕,窩囊,不甘,像是毒蛇,猛獸,


    在痛苦之中,胡翊被迫去嚐試,將其馴服,壓製。


    但偶爾也有一些,就這麽窩囊的活著,還不如痛快的拚一把,死了也算逑的念頭出來。


    一些原本就在開始的,對於人為什麽要活著的思緒又如雜草般蔓延出來。


    莫名的,又想起來了武若彤那腦殼有包的女人。


    好像當初就是這個家夥問了他這個問題。


    人活為什麽要活著?


    他當時的迴答,似乎是或許是因為不想死,


    對當時的他來說,這個迴答丟出來的不假思索,毫無疑問,


    但時至今日,他又忍不住在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我或許是病了。”


    胡翊心中閃著念頭,


    算上前世,差不多活了九十多了,


    身體雖然還算相對年輕,還富有活力,但思緒卻是已經有些暮氣,乃至死氣,


    對於長生種來說,九十年或許就是一個打盹的功夫,


    但對於正常人類來說,這已經是一生的長度,


    長到原本將一些思緒當文青病的胡翊,也開始犯病,


    而且還尋不到解藥。


    噩耗和痛苦困擾著胡翊,略顯渾噩的又是一年過去,幾個兒女已經初步長成。


    有了一些將胡家家業挑起的力量。


    反倒是胡家的單薄家業,讓這些兒女有些蠢蠢欲動。


    歲月流逝,胡翊的氣血逐漸衰敗,力量雖然還沒有徹底衰敗下去。


    卻也能清楚的感覺到,巔峰不再。


    幾位夫人,也已經開始蜜桃熟的過頭,開始過期了。


    雖然記憶中,幾位夫人少女時代的容顏,似乎也隻像是昨日一般,但卻也擋不住時光。


    萬劍門那邊閉關長老的消息,沒有更多的流傳出來。


    因為有新的血丹境長老晉升上來,萬劍門倒是還算平穩。


    玉峰山那邊,倒是這些年敗落了不少。


    當年魔頭肆虐之事,給玉峰山元氣損傷不少,後麵,那僅存的血丹也莫名失蹤。


    隻是也因為不確定情況,此時讓玉峰山還在苟延殘喘著。


    不過如果那血丹長老遲遲不出現。


    玉峰山占了這麽多家業,也不可能就這樣,讓山上那些殘兵剩將繼續吃著。


    事實上,遠在驪州,胡翊就聽到了一些傳言。


    那邊也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原本似乎應該對此幸災樂禍,但胡翊聽過之後,心中卻顯得有些平淡,乃至煩躁。


    萬劍門一片平和,不見波動,卻也同樣的,讓他煩躁。


    再就是一些仙人亂鬥,天災頻發的境況。


    驪州當年胡翊就挑的比較平和之地所在,這些年,倒是影響不大。


    胡翊聽著一些傳言,也分析不出發生了什麽,同時,也似乎並不多關心發生了什麽。


    而渾噩一年過去。


    胡翊修為卻也還是略有精進。


    春雷過後的甘露凝取產量又是有所增長。


    幾位夫人都頗為高興。


    但卻也依舊免不了爭吵。


    兒女多了,資源不夠吃,自然會吵架。


    胡翊照舊的不太管。


    夫人們也已經習慣他這個死樣子。


    也沒多留意,隻在哪裏,自顧自的吵著。


    稍後幾日,趙家來人,卻又還是那個麵色冷冰冰的女子。


    看著不好說話,但對胡翊來說,卻又是正好。


    驗看過那欠賬的條子,


    麻利的交接完成,


    然後,便又是一年基本沒什麽波瀾的平靜日子。


    乾州那邊萬劍門照舊平穩,玉峰山照舊岌岌可危,兩個消息都讓胡翊有些煩躁。


    大兒子胡德耀自覺武道有所成,在家中憋不住,四處走動,


    最終盯上了臨邊鎮子的一個有些破落的武館,


    劉家武館的館主,早些年被路過的一個魔頭弄死了,


    武館之中的幾個罡氣境也是如此,


    也正是當年,胡翊兩個夫人出身的那賀家武館出事的那年,那一波。


    倒也是難兄難弟。


    不過賀家武館幸運一些。


    多少還有些外援勢力幫襯一二,這幾年雖然也破落不少。


    但勉強的也緩過來一些。


    加上,到底也算是自家親戚,不太好下手。


    所以這家夥就將賀家放過去了,


    轉而盯上了鄰邊鎮子的這,情況更糟糕一些的劉家武館。


    當前劉家武館也就三個罡氣境的存在撐著。


    水準也都有些勉強。


    本身就有些岌岌可危,搖搖欲墜。


    胡德耀盯上之後,仔細調查了一下背景,還有這劉家武館剩下的家業。


    發現,似乎可以動手。


    便是串聯著,邊上幾個兄弟,一邊還鼓動著想要將胡翊拉出來。


    胡翊自然懶得動,


    但最終,還是被幾位夫人給拉了出來,


    這般的大事,全家都動員了,他一個人,還是一家之主窩在哪裏,確實不像話。


    “爹,你放心吧,這劉家武館我都打聽好了,沒什麽比較強勢的外援,


    武館裏麵剩下的那幾個家夥,我們幾兄弟就能收拾下來,


    隻是要你在邊上看個場子就行,……”


    胡德耀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在胡翊跟前說著。


    胡翊看著跟前,二十四五,也長到了二米出頭,人高馬大,氣血渾厚,宛若熊羆一般的兒子,再聽著對方的一些話,心底卻有種說不太出來的感覺。


    記憶不自覺的就被拉扯到了當年父親領著他練拳,進山,出山,


    卻也不料,當年一別,卻是永別,


    如今時過境遷,他那大哥,還有幾個兄弟,就算沒因當年他的事情牽連,


    這時候,估計也已經差不多了,


    他那父親,則更是如此。


    心中於此,


    再看邊上四十幾個,同樣人高馬大,氣勢過人,朝氣十足,乃至有些盛氣淩人的兒女。


    最終也隻是點頭,“你自己把握就是了,”胡翊說道。


    雖然感覺似乎還有更多的一些話。


    但最終卻沒再開口。


    胡德耀這時候,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時候,卻也沒在意太多。


    隻帶著一波弟弟妹妹,朝著那劉家武館去了。


    而還沒到地方,那劉家武館的人,便是麵色難看的走了出來,看著胡德耀一眾人。


    “你們胡家不要欺人太甚!”領頭一個青年,似乎有些氣急敗壞的大聲罵道。


    “哼,江湖規矩,什麽欺人太甚不太甚的,沒本事守住家業,還要別人來可憐你們,讓你們繼續在這裏吃幹飯麽?”胡德耀毫不退讓的上前大聲喊道。


    “今個你也別扯亂七八糟有的沒的,就說打不打。”胡德耀又大聲喊道。


    “我打你個西瓜蛋,胡德耀,我記住你了,”


    “館主,別說了,”


    “抱歉,我家館主他太激動了,劉家武館東西就都在這了,我們認輸,”


    對麵幾個人麵色難看,但卻都還算理智。


    畢竟明顯是打不贏。


    對麵四十多個,裏麵三十多個都是凝出了罡氣的入流武者。


    為首的胡德耀,更是據說其實已經有了比肩二流武者的實力,隻是這地方太小,沒能找出來能和其多測量一二的對手而已。


    而更後麵,還有個正經的二流好手,雖然是殘疾了,但卻依舊是二流實力的恐怖人物。


    這些年雖然也應該氣血衰敗了。


    但收拾他們,卻也依舊並不是很困難。


    這般場景,認不認輸也沒什麽區別了,反正都輸定了。


    隻是劉家武館的館主,年紀輕輕,接過大任,這些年一直在兢兢業業,努力維係。


    結果突然的就被人近乎降維打擊了。


    毫無反抗之力的平推了。


    一下的有些情緒失控。


    不過,卻也隻是在哪裏放嘴炮,打是根本不敢打。


    而胡德耀哪裏,瞅了這在那放嘴炮的家夥兩眼,想了一下,還是眯著眼睛開口。


    “別記住了,就今個吧。”


    這是要準備斬草除根,不留後患了。


    聞聲,那邊幾個劉家武館的家夥,麵色一下發白。


    “江湖規矩,認輸認賠,”


    “別他麽什麽江湖規矩,拳頭大就是規矩,單挑還是一起上,”胡德耀麵色狠厲的喊道。


    站在後麵看著的胡翊,目光低沉。


    “算了,既然他們都認輸了,便放他們一把吧。”邊上胡耀文突然開口到。


    胡德耀麵露不滿的看著自己這同父異母的弟弟。


    一邊看向父親胡翊這裏。


    去見胡翊低沉著目光,不知道在哪裏想什麽。


    想了一下,


    “你這家夥,倒是跑出來做好人,這些家夥被奪了基業,背後肯定要記恨的,不打殘了,到時候積攢夠了力量,肯定是要跳出來,報仇雪恨的。”


    胡德耀低聲的說道。


    從小他就看著父親經常整日的窩在房間之中,悶聲不吭的修行。


    他便是很小就意識到,一旦被打殘,這人的武道之路,便是已經廢掉了。


    而那所謂的仙道,卻也隻是軟腳蝦玩意。


    不值得多提。


    胡耀文見胡德耀看向父親哪裏,便也是有些反應過來。


    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再阻止。


    站在後邊的胡翊,雖然未看,但靠著多年練氣吐納修行比常人要敏銳不少的感知,兩個兒子的對話,都聽在了耳中。


    低著頭,看了一下自己那缺了一截的左手。


    肢體殘缺,氣血運轉的路徑便是缺了一塊,缺的越嚴重,氣血運轉路徑損失便越重。


    這些年,他將瘸腿,還有體內一些暗傷,靠著法力和調養,又恢複了不少。


    二十多年的不斷法力苦修,讓他體內那些煞氣,邪氣等,阻塞血氣流轉的東西,又是清除了不少。


    隻要將這缺掉的一塊補上去,再把歲數扣迴去。


    那他隻需要再幾年苦修。


    便是能夠輕易的,將那血氣罡煞給提煉出來,借此晉升血丹。


    多少年前的想法了。


    但卻始終的不行,缺了一塊便是缺了一塊。


    “不過,現在狀態要比當年在山裏時候要好不少,或許也可以嚐試一二。”


    胡翊心中念到。


    而也是在胡翊心中閃著些許思緒之時。


    那邊劉家武館的一眾人,還是被胡家這邊一群人給如狼似虎的圍了上去。


    實力懸殊的有些大。


    胡家這邊分了十幾個不太想動手的到罡氣境的人手下來,護著十幾位跟過來的姨娘。


    剩下衝過去的二十幾位,還是輕易的就將整個劉家武館給掃滅了。


    胡德耀上手之後,很快的,就有些殺性上頭。


    一身已經算是觸及到二流高手層次強悍罡氣肆意,近乎是虎入羊群,全無一人有招架之力。


    不多功夫,整個劉家武館,就被打殺了個幹淨,幾個被有些不忍的胡家中人,放出去的,也被胡德耀追上去,打殺了。


    胡翊察覺到動靜,抬頭看過去。


    目光微眯。


    之前,他就感覺自己這個大兒子,氣性被慣得有些驕縱。


    如今再看,似乎不止是驕縱。


    “子不教父之過,”突然腦袋裏麵冒出來這般一句古話。


    還是上個世界的古話了。


    但也隻是一閃而過,最終他也還是沒有要去給自己這個大兒子留點什麽教育的想法。


    這個操蛋的世界,他自己都沒混明白。


    又有什麽好去教他兒子的?


    教他不要濫殺無辜麽?


    “殺性不要太重,魔道死路一條的,”胡翊最終還是這般的勸了一句。


    雖然也不知道勸的對不對。


    而胡德耀聽過之後,隻是渾不在意的點點頭。


    顯然也沒怎麽聽進去。


    胡翊見著,最終也沒再多說。


    若是他真的活明白了,自然多教一些人生的大道理,但事實是,他自己這時候,正一腦門渾渾噩噩,在犯著病。


    “不過,似乎也是時候,該走了,”


    二十餘年的時間,他在這裏養了傷,成了婚,生了兒子,修行了法力,


    但也是時候,差不多要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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