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可是實話嗎?”


    景仁宮中,麵對前來給自己通風報信的曹琴默,皇後神色淡淡。


    等到聽完之後,她便是如此反問了一句。


    “皇後娘娘!嬪妾所說字字句句,全都是真實的!這些事情全都是年妃逼迫嬪妾,嬪妾也是沒有辦法,倘若不是她現在被禁足在翊坤宮,嬪妾也沒有機會前來告訴您啊!”


    曹琴默感受到皇後似乎並不信任自己,臉上立即流露出了驚慌之色。


    她這神色並非完全假裝,其中也蘊含著絲絲真實。


    接連被拒絕了三次,皇後對於曹琴默來說,已經可以說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如果連皇後都不相信自己的話,曹琴默再也想不到可以找誰扳倒年世蘭。


    難不成,她直接跑到養心殿去求見皇帝嗎?


    曹琴默雖然還沒有察覺到雍正對年世蘭的“餘情未了”,可是也深知自己在皇帝心中地位微薄。


    縱使年世蘭有萬般錯處,千般不是,可這些話如果是通過曹琴默之口說出來,那雍正會選誰,結果不言而喻。


    這也是曹琴默為什麽非得找別人合作了。


    光憑其一己之力,根本難以成事,甚至還有可能為自己帶來災禍,曹琴默當然隻能夠不斷尋找盟友。


    “本宮並非不相信你說的話。”


    皇後收迴目光,淡淡道:“而是你這一番言辭,著實是有些駭人聽聞了!你說,年妃暗中指使下人,屢次加害宮中嬪妃,又暗中賣官鬻爵,這些可全都是違反了宮規國法的,口說無憑,單聽你片麵之言,本宮又何以相信?你有什麽真憑實據呢?”


    皇後擺明了就是要曹琴默擺出更多的“籌碼”。


    曹琴默自己也是感受到了這一點,聞言,神情便是一番糾結。


    “嬪妾作為人證還不足夠的話,就請皇後娘娘下旨查抄翊坤宮!”


    曹琴默咬牙道:“年妃行事本就張揚,況且這些都是積攢多年下來的,隻要娘娘徹查,一定能夠找到真憑實據!”


    “曹貴人,年家剛剛出了這樣的事情,年妃也被皇上嚴懲,如今又下至,令其無甚至不可出殿閣,本宮若在這個時候派人前去抄宮,皇上那裏怕是也無法交代。”


    皇後道:“本宮能夠明白你的心情,可你包庇、縱容年妃,同樣也難逃懲治!”


    “皇後娘娘恕罪!嬪妾……嬪妾實在是沒有辦法!”


    曹琴默眼皮一跳,知道最大的難關來了。


    如果不是實在沒有別人可以選擇,曹琴默無論如何都不會來到皇後麵前。


    她此舉,不僅等同於背叛原本的舊主,更是如同自曝一樣。


    就算皇後無法對年妃下手,也完全可以拿自己“殺雞儆猴”!


    可曹琴默卻依舊還是來了,並說出了這些“實話”。


    這自然不是因為她心中已存死誌,打算與年世蘭同歸於盡。


    曹琴默一開始,就已經想好了說辭。


    “嬪妾畢竟是公主生母,溫宜公主年紀尚幼,嬪妾為了保全公主,往往以其馬首是瞻,年妃說東我,必然不敢說西呀!”


    曹琴默聲淚俱下,闡述著自己多年以來在年世蘭多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又為了自己的女兒,各種忍辱負重,一則是為了保全公主,同時也是暗地裏想要掌握更多的證據,以便在合適的時候將其公之於眾。


    “哦?照你這麽說,現在就是你認為最合適不過的時機嘍?”


    皇後靜靜看著曹琴默在自己眼前表演,隨後就笑了起來。


    “也罷,本宮憐你身為人母,到底一片舐犢情深,這樣吧,本宮就給你一次機會!”


    皇後的話讓跪在地上顫抖不已的曹琴默欣喜若狂,連忙點頭道:“嬪妾多謝皇後娘娘隆恩!”


    “先別著急謝恩,聽本宮把話說完。”


    皇後道:“你現在私下前來向本宮檢舉揭發,即便真的如你所說,年妃早已私下胡作非為許久,本宮也不能直接派人前去搜查,但倘若你在明日的晨會上當著眾妃之麵,說出這些事情,本宮必定秉公處置,絕不徇私枉法!”


    說到最後,皇後語氣語氣加深,那神情讓曹琴默的心也是跟著顫抖起來。


    皇後到底不愧是皇後,終究高明啊!


    她之所以選擇私下前來通報,說白了,就是想借皇後的手去收拾年世蘭,而自己躲在後麵。


    就算最後沒能獲利,可隻要除掉年妃,曹琴默就已經是極大的受益人了。


    更何況,隻要躲在暗中,曹琴默便等同於置身事外,不會被追究什麽責任。


    而皇後直接把話講明,曹琴默如果說的全是實情,自然就與年世蘭同罪而處,不過自己寬宏大量,可以網開一麵,到時從輕處罰。


    但這一切就要看已經是“待罪之身”的曹琴默自己怎麽抉擇了!


    反正,她現在已被逼上絕路。


    答應了,可能未來會不好過,但不答應,眼下就已經難逃皇後拿捏!


    “嬪妾……明白了。”


    曹琴默深唿吸了一下。


    既然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她也沒什麽可抱怨的,轉而便十分從容地答應了下來。


    ……


    曹琴默離開之後,剪秋便問起皇後。


    “娘娘,您真的相信曹貴人?”


    皇後聞言,不由笑了起來。


    “有什麽信不信的?”


    反問了一句,見剪秋不明所以,皇後繼續道:“天下本無不透風的牆,宮裏頭的事情,難道真的是秘密嗎?”


    這一番話讓剪秋不由打了個寒顫。


    也是,年妃的手不幹淨,皇後早就知道。


    之所以一直隱忍不發,一方麵是皇後手上並無真正可以對其造成威脅的證據,另一方麵不就是因為皇上嗎?


    隻要有著皇上的偏愛,哪怕真憑實據就在手中,隨即遞到皇帝跟前,皇帝照樣也不會處置年世蘭,甚至還有可能會責怪皇後多事。


    皇後深知這一點,所以,在沒有人能夠與其抗衡的情況下,早早交出宮權,激流勇退,反倒是能夠憑借太後庇護以及皇帝的“歉意”,繼續坐穩中宮寶座。


    隻不過,現在在皇後看來,年世蘭也算是快要“氣數已盡”了!


    曹琴默甘願自身為“刀”,皇後當然不介意順手就料理了這位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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