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陵容她們守候在景仁宮,等待消息的同時,作為事發地點的翊坤宮此刻亦是一片紛亂。


    “說吧,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雍正端坐在主位,皇後陪同在一旁。


    而華妃此時卻隻能站著,連個座都撈不著。


    餘鶯兒跪在地上,整個人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麵對皇帝的問話,她不敢迴答,卻又深知自己不能不答,於是便顫顫巍巍地道:“迴、迴稟皇上!嬪妾,嬪妾是無心的啊!嬪妾不知道富察貴人懷孕了,也不想衝撞她!是她自己撞上來的!”


    餘鶯兒一開始說話還很磕磕絆絆,但是說到後麵,她自己都覺得仿佛真相就是如此,語氣也是越來越利索了。


    “哦?”


    雍正聽到這話,挑了挑眉,反問道:“你說你不知道富察貴人已經懷有身孕,那麽難道旁人也未曾告訴你,亦不曾有過阻止嗎?”


    “皇上!”


    就在這個時候,同樣跪在一邊的宮女桑兒便對著雍正磕了個頭,悲傷道:“奴婢當時陪伴在貴人身邊,一切皆是親眼所見!本來貴人已經要迴去了,就是妙音娘子非不依不饒,說我們衝撞了她,這才激怒了貴人,停下與其理論,不想妙音娘子竟如此大膽,眼看說不過貴人,居然推了貴人一把,這才釀成大禍!奴婢願對天發誓,所所說的皆是實話,還望皇上為貴人做主!”


    桑兒不愧是被稱為“延禧宮最機靈的宮女”,她當時目睹了事情發生的全過程,也試圖阻止,隻是沒有成功,如今作為“第一目擊證人”,桑兒肯定是要實話實說的。


    隻有說了實話,富察貴人才有可能沉冤昭雪,而自己也或許也能夠被免去追責!


    餘鶯兒本來說著說著,自己都信了那套說辭。


    不想中途突然跳出來一個桑兒,此時聽完桑兒的話,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然後張口就罵道:“呸!你個小賤人!居然還敢當著麵誣陷我!我怎麽知道她有了孩子?明明是你們和我過不去!”


    餘鶯兒一邊罵桑兒,同時又上手準備去撕爛她的嘴,讓她再也不能夠攻擊自己。


    華妃看到這一幕,表情微微扭曲,心中暗恨自己怎麽扶持了這麽個沒有腦子的草包上來博寵。


    “夠了!皇上麵前,豈敢如此放肆!”


    皇後自從得知富察貴人小產,而且還是在翊坤宮出的事,心情就極度愉悅。


    不過當著皇帝以及眾人的麵,她必須得把自己的喜悅深深壓到心底,不能夠表現出一絲一毫,取而代之,自己需要表現出皇後應有的職責。


    就拿這時候來說,皇後雖然巴不得她們能夠相互打成一團,但是看見雍正臉色鐵青,她就知道,自己需要出麵了!


    被皇後這麽一喝,餘鶯兒的動作一僵,卻是又重新跪迴到了地上。


    而桑兒仿佛受了莫大驚嚇,緊接著就撩起了自己的衣袖,對雍正道:“請皇上、皇後娘娘明鑒,奴婢當時緊緊護著小主,隻是妙音娘子力大無比,並非奴婢所能阻擋,即便奴婢拚盡全力,也沒能擋住她推向貴人!”


    說話的同時,桑兒也是把自己手臂上的傷痕展現出來。


    隻見她兩條胳膊上布滿了一片血色劃痕,還有烏青夾在其中,由此可見桑兒當時真的是與其經曆過一番“搏鬥”。


    這話一出,再加上又有如此真實的證據擺在眼前,別說是雍正與皇後吃了一驚,就連華妃也沒想到這餘鶯兒居然會如此喪心病狂!


    且不說富察貴人與她無冤無仇,平時連麵都很少能見到,即便是真的有什麽恩怨,像餘氏這般直接上手攻擊,也是聞所未聞啊!


    而且看著桑兒身上的傷,餘鶯兒分明是下了死手的!


    “妙音娘子,你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


    大家心中都很是不解,不明白餘鶯兒對富察貴人下手的動機究竟是什麽。


    “嬪妾沒有啊!嬪妾不敢!”


    餘鶯兒自然不會認下這件事情,這時候隻是一個勁兒叫屈。


    她當時就感覺那富察貴人得意洋洋的樣子異常刺眼,所以才會不依不饒攔著富察貴人,想讓對方在自己麵前吃癟。


    至於富察貴人懷有身孕一事,當時的餘鶯兒根本就沒有放在心裏。


    誰知道這麽一番陰差陽錯,富察貴人居然就這麽流產了!


    得知這樣的結果,餘鶯兒當時魂都嚇掉了!


    她本來急於求助華妃,希望華妃能夠幫自己一把。


    可惜,華妃當時隻顧著找太醫來搶救富察貴人,哪裏還顧得上餘鶯兒?


    等到華妃反應過來的時候,皇帝、皇後都已聞訊趕來。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餘鶯兒也是被看管起來,隻等雍正忙完之後再來親自審問。


    餘鶯兒心亂如麻,可是卻深知一點,那就是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夠承認自己做了什麽!


    即便她堅信自己乃是“無心之失”,可隻要認了的話,那就是謀害皇嗣啊!


    “好了,華妃你就不必再問了。”


    皇後見雍正臉色陰沉,卻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便明白他是不好對華妃發難,便非常“善解人意”代為開口,說道:“這妙音娘子一貫張揚,常常與人衝突不斷,引得六宮不合,而今更是衝撞富察貴人,致使龍裔有損,形同謀害皇室!”


    “像這樣心如蛇蠍的之輩,朕是斷斷不能留著了!”


    雍正閉上眼睛,聲音果斷而又冷漠地道:“廢除餘氏‘妙音娘子’之號,賜自盡。”


    簡簡單單兩句話,就直接定下了餘鶯兒生命的終結。


    “皇上!”


    餘鶯兒聽到這話,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而後便爆發出了無比尖利的大叫,更撕心裂肺地吼道:“嬪妾是冤枉的!嬪妾不想死啊!求皇上饒命!”


    隻可惜,雍正在宣布完對於餘鶯兒的處置之後,便起身走出了宮殿。


    而蘇培盛最善體察上意,明白雍正現在內心極其悲憤。


    無論是要平息自己心中的火氣,還是要給富察貴人一個交代,這個“妙音娘子”都絕對是不死不行了!


    所以,在餘鶯兒想去扒拉皇帝,祈求他能饒自己一命的時候,蘇培盛一個眼神,小廈子便上前製住了她。


    皇帝走了,皇後也跟著離去。


    華妃早在餘鶯兒瘋癲辱罵桑兒的時候,就知道她已經是不中用了,這個時候自然不會給餘鶯兒半個多餘的眼神,此刻也是緊緊追著皇帝而去。


    一轉眼,三位大佛相繼離開。


    一時間就隻有餘鶯兒的哭泣聲縈繞在宮殿之中,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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