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晟的太子儀仗一路來到了京城郊外,慶水南岸,舉行祭天儀式的地方,這裏倒是空曠無比,舉行儀式的中央修築有一座高達十幾丈的高台,高台上矗立著巨大的獸紋青銅鼎,銅鼎中煙霧繚繞,煙氣直升天空,此為燔柴爐內升煙火,表達了將人間敬天之意傳於上天的寓意。


    此時高台下人頭攢動,鼓樂齊鳴,旗幟隨風飛舞,旗幟下大小官員候立兩旁,隻等太子儀仗到了,就正式開始舉行祭天儀式。


    穆晟在隨行奉常屬一眾官員的陪同下,登上高台,焚香禱告,穆晟接過禱詞開始誦讀,誦讀完畢,穆晟代表天子對天神牌位下跪三拜三叩首,以表誠意,能讓皇帝下跪的隻有天神。


    天子,天子,天的兒子嘛,以天為父當然要行跪拜禮參拜。


    隨後讚禮官獻上鍍金銅酒爵,穆晟接過銅爵行至銅盆前儀式性質的把酒爵放入銅盆中洗滌一番,在取過絹布擦拭了一番酒爵,還給讚禮官。


    讚禮官轉身再去往酒壇裝滿禦酒,在雙手奉上酒爵,穆晟鄭重的接過酒爵供奉至法台上,在取過三炷香一拜,在取三炷香二拜,直至三拜,禮成。


    此時,古樂聲起,高台下的司祝官率眾而出,鄭重其事的捧著帛書在廣場中誦讀祝詞,基本上都是一些恭敬上天保佑國泰民安之類的話,祝詞誦讀完畢,禮成。


    奉常屬官員取過祭祀的禦酒奉上,穆晟接過禦酒象征性的淺飲一口,此為祭天儀式的初獻禮,接下來還有亞獻禮、終獻禮。何為亞獻禮,終獻禮?就是把剛才的套路在重複折騰兩遍的意思……


    這一通繁瑣的祭天儀式折騰下來,連穆晟這種修士也不免有些腰酸背痛,腿抽筋……


    迴去的路上,穆晟感歎,這個時代的人來看是把所有的精力都花費在了折騰禮儀這件事上了……


    儀式結束後,穆晟登車,龐大的儀仗隊伍迴東宮不提。


    翌日清晨,穆晟被宮中寺人喚醒,立太子後還有最後一道手續,就是巡遊整個慶陽城,讓整個慶陽城的臣民看一看新太子到底長啥樣。


    梳洗完畢後,穆晟一身正裝,頭戴冕旒冠出的東宮登上一輛專用王青蓋車,此車敞篷,頂上一道傘蓋,立乘高車,是王侯將相專門用來遊街之用。


    穆晟登上高車後,立定,此車華貴,但不設座椅,隻能手扶馬車護欄一動不動站在上麵,因為要遊街,站姿更顯地位與貴氣,所謂端正姿容是也,此車唯一有資格坐著的就是前麵馭馬的車夫……


    太子儀仗在數百嚴密護衛下,前擁後唿出得慶陽宮而去,儀仗出得宮門行至街道旁時,幾乎全城百姓都擁擠在街道兩旁觀禮,這種皇家禮儀,皇室排場可是很罕見的,畢竟立皇太子這種隆重的儀式可能好多年都不見得能趕上一迴,自然這京城內外前來看熱鬧的人擠滿了街道,街道兩旁數千禦林軍前往開道,太子儀仗緩緩巡遊慶陽全城。


    此刻穆晟站在車上就隻能這麽默默地站著,他可不能隨便亂動朝周圍看熱鬧的百姓揮手致意什麽的,他全程必須保持嚴肅,麵無表情,就好像是尊真人蠟像擺在車上一般,做這一切都是有嚴格要求的,這就是等級森嚴的禮製。


    這個時代的所謂禮製就是用來區分三六九等上下尊卑的,這太子儀仗巡遊也是在向公眾宣示確立自己的合法地位與權威。


    此時公子修府邸,公子修坐在院中喝著悶酒,身邊隻有一名小妾陪在他身邊,顯得倍感淒涼。


    忽聞院外陣陣喧鬧聲傳來,他喚來府中管家問道:“唐伯,這府外何事如此喧鬧?”


    唐伯搖了搖頭說道:“老朽也不知道是何緣故,現在府中上下都無法自由出入,門口還有朝廷派來的衛兵看守。”


    公子修歎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金餅遞給唐伯囑咐道:“錢能通神,你去找到門口衛兵通融一番,你好好仔細打聽看看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唐伯收到金子說道:“公子,老朽這就去辦。”說罷便轉身離去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唐伯去而複返。


    公子修見狀,問唐伯道:“如何?”


    唐伯歎了一口氣,麵露痛惜之色,說道:“公子,老朽打聽清楚了,是新太子已經冊立,正在全城遊街,今天整個慶陽城的百姓都去觀禮了。”


    公子修聞言頓時呆愣當場,他雙拳緊握,心中痛苦萬分,這一切本該都是屬於他的,怎奈造化弄人,他現在心中更加確信是霍錚這奸相刻意隱匿了某些事實。


    如果陛下真有心立太子,他公子修早就該被立為太子了,他基本可以確定奸賊霍錚是怕朝野上下議論才掩人耳目,以陛下的名義冊立太子,這樣就顯得他選出來的人,名正言順許多。


    公子修迴想起魏滿的推測,看來父皇這次是極大可能已經早就歸天了,要麽就是重病不能理政,不然是不可讓霍錚如此肆意妄為,想立誰就立誰……


    公子修心中一動,問管家道:“唐伯,這新太子是何人?”


    唐伯麵色凝重道:“老朽不敢離府邸太遠,街上人又多,裏三圈外三圈的看不清楚是哪位公子被立為儲君,可老朽聽衛兵說,好像是新太子是安樂侯公子晟,我記得這位公子曾經還來過我們府上。”


    公子修聞言,一驚道:“什麽?穆晟?怎麽會是他?難道不應該是穆尹與穆燾嗎?”


    公子修想到四輔臣之一的少府趙芻,心中暗歎,霍老賊很有可能是以立公子晟為條件說服了趙少府助紂為虐也不一定,他知道僅僅憑趙少府的一人之力,根本不足以左右儲君廢立。


    公子修道:“唐伯你在去打探一下少府趙大人近況如何?”


    一個時辰後,唐伯才去而複返,拱手對公子修匯報道:“公子,我打探到確切消息了,這少府趙大人已經於昨日致仕迴鄉了。”


    公子修聞言,自語道:“看來我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趙芻不愧是真君子,如此看來堂堂輔政大臣趙大人應該是被霍老賊給趕迴老家了。”


    唐伯聞言道:“公子,確實有這種可能性,老朽打聽到當日趙大人迴鄉之前,本來有很多朝廷重臣相送,結果不知為何霍丞相大發雷霆,竟然當眾嗬斥了這些官員,這些人也就不敢在去送別少府大人,據說趙大人離京的時候,身邊就隻有家眷相隨。”


    公子修聞言,感歎道:“如此看來即便是安樂侯順利登上皇位,身邊無親信輔政,也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有如此權相把持朝政,恐怕他想真正坐穩龍椅也得耐心等待很多年了……”


    言罷,公子修又暗自搖了搖頭,暗罵一聲,自己都身陷囹圄,哪還有閑工夫擔心別人?搞不好霍老賊又臨時變卦,把自己這個閑散庶人找個由頭砍了也不一定……


    太子東宮,穆晟迴宮後,便收到一封拜帖,寺人來報:“太子殿下,東宮外有一名遊士求見。”


    穆晟心中自然知道來人是誰,說道:“恩,孤知道了,馬上召見來人。”


    少頃,來人頭戴鬥笠,風塵仆仆,入得大殿內,穆晟見到來人迎上前去說道:“郭珇,這一路上辛苦了。”


    穆晟迴首招唿宮人上飯食招待來人。


    郭珇似乎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家主子迴到中原居然是去做太子?簡直離譜。


    好半天,郭珇才上前恭賀道:“大王,真是您?哦不!太子殿下真的是您?”


    穆晟聞言,搖頭失笑道:“是我,真的是我,如假包換。”


    郭珇一臉不可思議道:“太子殿下,實不相瞞,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公開遊街,我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居然真的被冊封為儲君了?”


    穆晟笑道:“別說你不信,就連我自己想起來這幾天的遭遇,也跟做夢一般。”


    郭珇歎息道:“真是老天開眼,陛下竟然真的冊立了您為儲君,真是天下之福啊。”


    此刻郭珇麵上雖然沒什麽想,可心中可謂狂喜至極,他其實比太子殿下本人還要高興,他知道自己飛黃騰達的時候到了,他也真是的萬萬沒想到,跟隨了這麽多年的公子,居然就真的坐上了儲君之位?


    其實連郭珇自己心中都不怎麽太看好的公子晟能真的繼承太子之位?想當初他也是被青衣使追的上天入地,走投無路,才想到去芷縣安樂侯那裏尋求庇護,這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當時的無奈之舉,居然會成就了自己?等公子哪天真的登上大位,自己這位公子身邊唯一碩果僅存的門客兼心腹,那不得從此麻雀變鳳凰?


    想到此處,郭珇邊吃宮人送上來的飯食,邊看著太子殿下嗬嗬傻笑,仿佛眼前的太子殿下就是自己的幸運之神。


    穆晟看的好笑,問道:“郭珇,你吃飯就好好吃飯,這邊吃邊笑,這是為哪般?”


    郭珇笑道:“殿下,我就是高興,我是在替殿下您高興,老天開眼啊!”


    穆晟笑道:“好,你我從今以後也算是真的熬出頭了,他日我若登基為帝,我一定許你一個九卿的位置,來來,我們當浮一大白,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穆晟一招手道:“來人呐,上酒……”


    宮人端來美酒置於案幾上,郭珇端起酒杯上前躬身行禮道:“太子殿下,郭某從今往後唯殿下馬首是瞻,不避艱險,不避斧鉞,但憑殿下差遣。”


    穆晟上前扶起郭珇道:“你我之間就別客套了,這樣吧,你先來我身邊做太子舍人,今後有事,我們也方便商議……”


    郭珇大喜道:“多謝太子殿下厚愛。”


    郭珇心中知道,從此以後他郭某人飛黃騰達的日子就來了,此時他不得不相信,公子晟也許就是命運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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