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秘書室,你好!”陶明利伸手拿起話筒,而右手仍忙碌地翻動著手上的筆記本。


    “等會兒下班一塊去吃飯吧!”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大老板要請客嗎?”陶明利笑著問。


    “你肯讓我請嗎?”


    “請吃大餐才去喔!”


    “就這麽說定,拜拜!”


    掛了電話,陶明利靠向椅背,瞧了手表一眼,才發現已經快五點了。


    時間過得好快,真的好快!


    轉眼間,她早已念完高中、大學,成了白領階級,如今已是“文德企業”的總裁秘書,賣的是學弟的人情。


    而她老爸和沈一惠仍處於同居階段,在沈圻沒認同以前,他們是不會結婚的。而她和昱立居然很親,像是親姐弟一般無話不談,就算父母親沒結婚,他們也早已是一家人了。


    七年了,仿佛天意似的,幾次沈圻迴來,她都有事不在家,甚至不在台灣,算算,她已經有五年沒見到他了。


    高中畢業的那一年,她的好朋友蘇意文和湯學長結婚,沈圻特地迴台灣觀禮,兩人生疏地打過招唿,而後她繼續留在美國念書,成立他的“飛揚征信社”,雖然總公司設立在台北,但他大部分的時間都留在美國,為的是追查麥耘立的下落;而她念完大學入社會,兩人不曾再有交集,而她早已習慣了目前安定的生活。


    當年那段刻骨銘心的癡心狂戀,在如今看來好不真實,卻在她的心版上留下難以磨滅的深刻感受。


    愛他的心從沒變過,卻因為看得更廣、更遠,她終於看清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有多麽遙遠。


    而她也認清了憑她微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改變他根深抵固的想法!他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就算距離近得讓人產生錯覺,以為是能在一起的,但錯覺仍然隻是錯覺,沒有交集的兩人永遠也無法站在同一個點上,愛情永遠無法傳遞到對方的心房。


    所以,她退了一步,衷心的祝福他,希望有朝一日他會遇見他的missright。


    鄂文孝從他的辦公室走了出來,俯身笑望著這個大他一歲,讓他愛戀不已的學姐。“在想什麽?想得這麽入神?”


    “咦?下班了嗎?”迴過神來,她才發覺她的頂頭上司正對著她猛笑。


    “別告訴我,你上班都在神遊太虛。”他開玩笑。


    “要開除我嗎?”


    “我早說了要養你的,怎麽可能開除你呢?”鄂文孝笑著幫她整理桌麵。


    “看來我搶到金飯碗了。”陶明利笑著拿起包包站了起來。


    “走吧!”


    “嗯!”陶明利給他一朵燦爛的微笑,兩人手挽著手一起走出公司。


    因為他們要去的餐廳離公司很近,於是便走路過去,兩個人邊走邊聊天,顯得相當開心。


    當他們走過十字路口時,一輛機車在對麵車道停了下來,機車騎士眯著眼看向正笑得開懷的陶明利。好久沒見到她這樣爽朗的笑顏了,而她這陽光般的笑臉居然不是因為大哥而展現!


    拿下安全帽,如今已十八歲的昱立看著已走進對麵那家高級餐廳的兩人,心裏百味雜陳。陶子能再展笑顏他當然很高興,但是……念頭一轉,他心裏已有了盤算。


    #_#


    “你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情形?”喝著餐後酒,挺拔帥氣的鄂文孝笑望著他緊追七年的學姐。


    “嗯!是在圖書館對不對?”陶明利想了想才道。


    “其實,我是故意去撞你的。”他道出實情。


    “真的假的?”陶明利微訝。


    “為的是製造跟你說話的機會。”


    “說得也是,那時候你就跟我表白了,還害我嚇了一大跳呢!”陶明利也笑了,那是一段令人懷念的日子。


    “算算,居然也有七年了。”他苦候了七年,是否有代價呢?


    “文孝,我真沒想到你是個這麽癡情的人。”


    “不像嗎?我一直都認為自己很忠厚老實呀!”他笑說,試著想緩和氣氛。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在學校一直很受歡迎,我真的沒想到你會為了一個比你大的女人,一直到現在沒交任何女朋友。”陶明利望向他的眼眸裏多了一份認同。


    他對她的一往情深她一直都知道,而她心裏有著另一個男人他也知道,所以,他並不強求她立刻接納他,隻在一旁默默地守候至今。


    讓一個男人等了自己七年,隻因為她一直忘不了心裏的人。若貿然接納文孝,對他並不公平。


    可是七年了!足以讓她認清事實,走出夢幻,年輕時的癡戀隻能算是童話故事,如今她要去追求屬於她的幸福了!


    “我的心情你應該懂。”鄂文孝苦澀地笑了。


    “就是懂才感到心疼、感到愧疚。”


    “你不必有這些情緒,是我心甘情願愛你、等你,因為愛你,讓我感到很幸福。”鄂文孝真心的說道。


    “你真是個笨蛋!”她的眼眶紅了。


    “你願意接受這個笨蛋的情意嗎?”鄂文孝伸手握住她的,他從不想見她落淚。


    “也隻有你要我了。”她哽咽的道。


    “陶子?!”她的意思是他心裏所想的那樣嗎?他好怕是他誤會了。


    “再讓你等下去,就天理不容了。”陶明利含淚笑著,有個人珍愛自己的感覺真好!在他的身邊,她感受到被愛的幸福,這樣就夠了。


    “你真的願意和我在一起?”等候太久、太久,猛然聽見最想聽見的迴應,他竟驚愕得不知所措。


    “後悔了?”


    “哦!陶子!”鄂文孝突然站起來,將她抱在懷裏,興奮地在餐廳裏繞圈圈。


    用餐的人們全掛著了然的笑容看著他們,看來又是一對即將步入禮堂的神仙美眷。


    “噢!陶子,你讓我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鄂文孝抱著她欣喜若狂的叫著。


    “我也是!”被愛是幸福的,此刻她真心相信這句話的真實性,往後她會很幸福吧?


    *_^


    美國紐約


    “哦!析,你好棒!”


    床上正投人欲海中的男女交纏著,空氣中彌漫著情欲的氣味,更有著女人得到滿足的嬌吟輕喘,還夾雜著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再來、再來!”擁有一頭金色長發的美麗女子指甲深陷入男人背部的肌肉裏,狂野的叫著。


    終於,衝上雲霄的情欲之舞在兩人同時登上高峰後落幕了,隻剩下一屋子的喘息聲。


    是的,剛從金發美女身上移開的男人正是沈圻。他和這個金發尤物已經激烈運動了一整夜,“聽說”她是麥耘立最新一任的床伴,所以,他找機會認識她,為的就是想從她身上查出麥耘立的下落。


    他之所以留在美國七年,就是為了要找到麥耘立!如果和女人上床就能查到蛛絲馬跡,那又何妨呢?


    而這一夜的激情確實有了代價,他已經問出他所要的答案了!


    打發掉那個得到滿足的女人,沈圻點燃一根煙,踱到窗邊靜靜地看著星空。心忖,這些年來,她好嗎?


    拿起他放在一旁的錨形項鏈,他的目光不禁柔和起來。這條項鏈他從不離身,唯有在和別的女人上床時,他才會拿下來,因為戴著它,會讓他覺得她好像在看著他。


    剛剛的歡愛中,他隻想到她,和他們之間僅有的一次。事實上,這些年來不論他和哪個女人上床,想的全都是她!


    而那一天她蒼白的麵容一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裏。


    她恨他嗎?他不知道。但他卻愈來愈想念她!


    再過不久,他就可以找到麥了,到時候他會迴去,去找尋那個迷惑他許久的問題的答案!


    為什麽她可以輕易的做到他可能一輩子也做不到的事——全心全意的去愛一個人?


    這些年來,他一直很安心,雖然傷了她、雖然兩人已有五年未見、雖然早已不再聯絡,但這七年來,她沒交過任何男朋友的事實卻讓他的心很安定,仿佛借由這項事實就能證明她的心、她的人仍屬於他一般。


    在他仍處在冥想中時,電話卻霍然響起。


    “喂?”順手抄起話筒,沈沂仍然望著夜空,心中想的仍是那個唯一進駐他心房的女人。


    “老哥?”那頭傳來年輕的聲音,當中有著些微的驚訝和失望。


    “小鬼!故意挑這種時間打電話來。”沈圻看了一眼窗外,天都還沒亮,想也知道那小鬼的企圖。


    “老哥,你沒在睡覺.是在幹什麽不法勾當?”昱立沒鬧到他,便開始調侃起他這個同母異父的大哥。


    “囉嗦!”沈圻不耐的啐了聲。


    “別告訴我,你的床上還有別人!”如果有的話,他得考慮要不要告訴老哥情報了。


    “你真的是打電話來鬧的嗎?”沈圻望了一下淩亂的床鋪,不想迴答他。


    “看來你們真的是漸行漸遠了,算了!反正你們也不適合。”昱立的心完全偏向陶明利,對老哥糜爛的床第生活非常不讚同,也很不屑。


    “你在說誰?”沈圻突然覺得不對勁,這小鬼是在指她嗎?


    “反正爬上你的床的女人那麽多,幾年下來,你早就是‘殘花敗柳’了,我是覺得老哥你根本配不上人家……算了!老哥,你要保重身體呀!就算你‘本錢’雄厚,也別太揮霍了,拜拜!”說罷,昱立準備掛電話。


    “小鬼,你給我說清楚!她怎麽了?”沈圻生氣的吼道。


    “她?她是誰啊?”昱立裝傻。


    “陶明利!”敢給他玩花樣,迴去沒狠狠揍他一頓,他就不姓沈!


    “你說姐呀?她很好啊!你也知道老姐的愛慕者很多,她不會寂寞,也有人疼她,她很好、很幸福呀!”


    “她還在那小子的公司上班嗎?”沈圻的聲音裏透著不安。


    “對呀!前幾天我還看見他們手挽著手一塊出去約會呢?看來好事近了。”


    “不可能!”沈圻斷然否決。


    “怎麽會呢?我們全家人都認為可能性很大耶!也覺得老姐能嫁給他是一樁美事,再說,老姐已經承認和他在交往了。”昱立賊賊的投下原子彈。


    “她真的……”沈圻震驚得無以複加。


    “老哥,你太久沒見到老姐了,她愈來愈漂亮動人,是人見人愛的可人兒呢!連我每次見到姐都怦然心動,我也打算追她呢!”昱立壞心的投下第二枚原子彈!


    “你敢!”沈圻急吼一聲。


    “為什麽不敢?老姐又不是已婚女子,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姐這麽出色,我想追她並不為過呀!啊!老哥,有插撥,我要掛電話了,拜!”


    望著嘟嘟作響的話筒,沈圻震驚的僵在當場,剛剛才覺得安心,卻在此刻大受打擊。


    她要結婚了?跟那個愛她的男人?


    那他呢?她不是很愛他嗎?為什麽還要嫁給別人?


    突然,他覺得他的心好像被人切掉一大半似的,而那一大半裏有些什麽他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的世界怎麽會在一瞬間風雲變色?


    當他迴過神來時,才驚覺他已經打完電話、訂好機位準備迴台了。


    他頹然坐迴椅子上,究竟他被撕裂的心裏缺少了什麽?為什麽會在他聽聞陶明利有了男朋友的同時產生劇痛?


    還有當他和別的女人上床時,為什麽他會對她念念不忘?


    這一切都隻有等他迴去再次麵對她時,才能找到答案了。


    而他此刻唯一肯定的是,他不允許她成為別人的女人!


    oo


    台北


    “如果我也能跟動物溝通的話那有多好。”陶明利的聲音裏全是渴望。


    “陶子,你還是那麽喜歡小動物。”正在開車的鄂文孝轉頭衝著她笑,而他的笑容裏滿是寵溺。


    “那當然!如果我能聽懂動物們的話,也許就會知道我家班比去世前想對我說些什麽了。”她真的好遺憾,班比是她以前養的大麥叮,她好愛、好愛它。


    “你喔!看個電影也可以感傷成這樣,虧我們看的還是喜劇片呢!”鄂文孝真是敗給她了,她也太多愁善感了吧!


    “嘻嘻……”陶明利俏皮的伸伸舌頭,也不曉得為什麽會突然想起它來。


    “陶子,我知道我很嘮叨,可是,我想再確認一下,我真的可以懷抱希望嗎?”鄂文孝這幾天有些患得患失,深怕這得來不易的幸福隻是曇花一現。


    “你對我們的未來懷有希望嗎?”陶明利衝著他微微一笑,她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呢!


    “當然!”鄂文孝斬釘截鐵的迴道。


    “那麽我們當然有希望囉!因為,我也要靠你帶給我希望呢!”她需要一個真正愛她的人來愛她。


    他們的車子在陶家的門前停了下來,鄂文孝轉身深情的望著她,情不自禁的俯身輕輕吻上她,很溫柔、很小心,仿佛她是尊易碎的搪瓷娃娃般珍惜。


    陶明利有些不知所措微微退後一些,雖然他吻過她好幾次,但她仍是無法習慣。她的腦海中深深烙印著沈圻親吻她的感覺,直到今天依然無法忘懷。


    她看向鄂文孝的眼裏有著愧疚,她不該在他的身旁,卻想著一個再也不會有交集的男人。


    “陶子,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我說過我會等,等到有一天你的心裏隻有我的那一天!”鄂文孝了然地笑了,因為太了解她,所以對她的反應,他不用細想就已經明白。不是她心裏最愛的人讓他有些難受,但他絕對是最愛她的人!


    “我會努力的。”陶明利軟弱的迴以一笑。


    “進去吧!”


    “晚安!”下車後,陶明利才發現她家門前站了一個人,一個很熟悉的陌生人!當她往前走了兩步,才認出那是誰。她緩緩地張開小嘴,臉上寫滿不信。真的是他?


    在車上的鄂文孝也看見那個人了,他立刻下車,很快的,他就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他正是陶明利七年來念念不忘的初戀情人——沈圻!


    為什麽他在這時候迴來了?鄂文孝心中的警鈴大響,他有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


    站在陶家門口等了又等,明知道她是跟這個家夥去約會,可是當沈圻親眼看見他們在一起時,仍讓他忍不住想砍人,尤其是看見他們接吻的那一刻,他差一點就衝上前去拉開他們,順道揍那混球兩拳。


    冷眼狠狠地盯著陶明利半天,她真的愈來愈美麗動人了。


    拷!他真的很不爽!一個轉身,他走進了陶家,不再理會屋外吃驚不已的兩人。


    陶明利在他進屋後才迴過神來,迴頭看向也處在震撼中的鄂文孝,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尷尬。


    “呃……文孝,明天見。”


    “陶子……”超級情敵出現了,令鄂文孝忐忑不安。


    “都已是過去式了。”她當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也隻有他會這麽在乎她了吧!


    “陶子!”


    “或者你希望還沒過去?”陶明利試著想緩和氣氛,戲謔的說道。


    “聽你這麽說,我就安心了。陶子,晚安!”鄂文孝低頭在她的頰上輕輕一吻。才上車離去。


    是啊!沈圻是過去式,他才是現在進行式呀!他不必杞人憂天!


    陶明利站在門口,笑著目送他離去,才迴過身望向自家大門。


    他終於迴來了!她還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他了。再見他,往日的總總立刻躍上心頭,仿佛那全是昨天才發生的那般清晰。


    因為愛他,讓她悲苦喜惱全嚐遍了,她一時心中百感交集,望著家中明亮的燈光,她竟踏不出腳步。


    她以為自己對他早已免疫了,為什麽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卻差點尖叫出聲?早已事過境遷、人事全非了不是嗎?為何還會為他心跳加速呢?


    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的出現將會在她已趨平靜的生活投下巨大的變數,而此刻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又陷人無法自拔的窘境中。


    她長歎一口氣,正想進去時才想起,那家夥從不進她家大門的,怎麽這迴這麽自在的就走進去了呢?好奇怪!


    世事果然難以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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