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朔的話不光震驚了段嶽,同時也差點沒讓兩位師兄弟瞪圓了雙眼。

    “你是叫司朔,對吧?”段嶽很快就迴過神來,停下腳步,轉身在狹長幽深而黑暗的長廊中,緊緊盯著司朔。

    當司朔將這句話說出口後他自己能感受到,周圍環境的氣氛變的不一樣了。變化的來源是那些跟在身後,身形消瘦的修士們,司朔的話把這些整天生活在暗不見天日洞穴中,心如止水的修士們的心給擾亂了。

    急促而粗細不一的唿吸聲在身邊迴響著,他想都不用想身後那些修士會用什麽眼神看他——看一看站在麵前的段嶽就知道了。

    一雙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的眸子露出懷疑的神色,他的視線在這段時間內一秒鍾都沒有從司朔身上挪開。

    “司朔,我可要提醒你,即使你貴為雲天宗親傳弟子,又拜於那位劍修大人門下,但有些話也不是隨便想想就能說出口的。”段嶽善意的提醒道。

    歸根到底,倘若司朔真的沒有治愈詛咒的辦法,傲梅宗的這些修士隻不過是在經曆一次絕望而已,肯定談不上好,但也說不上多糟糕,沒什麽大不了的。但對於司朔來說就沒那麽簡單了。

    就如同蔡決曾經立下的血契一般,修士的每一句話,所做的每一件事在冥冥中都是相互照應的,血契不過是將照應的力量給加深了而已。如果把修士的一生比作一張白紙,而修士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這張白紙上畫一個圓。做的越圓滿,圓便越完整。而這張紙上的圓越是整齊完美,提高境界,也就越是容易,登入仙門境界後所遭遇的心魔也不會那麽困難。

    說到底,段嶽的意思其實很簡單,莫為了一時的大話,而葬送了自己的仙途。

    司朔當然不會,不提他打心底就知道所謂的“仙”其實根本沒有一般修士想象中的那麽無所不能,隻說他本身就有解除詛咒的辦法——那把劍,躺在丹田中的劍,即使旁邊那株柔若無骨的綠草在左右搖晃限製著它,但司朔仍然能感受到從劍身上傳來的亢奮。

    這還是司朔第一次感受到劍的情緒,難道說這是仙兵在慢慢蘇醒的緣故?他隱約記得荒曾經對他說過,這把劍其實隻是沉睡著的劍靈,真正的本體還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但現在還不到使用它的時候,而光是用劍斬斷天道絲線也不是司朔的最終目的,他想要搞清楚藏在絲線中的究竟是什麽,還有那座大山後的重影,於是他隻是沉默著點點頭,示意段嶽繼續帶他們前進。

    “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段嶽瞧見司朔的態度,但並沒有在多言相勸,隻是前進的腳步放慢了不少。

    司朔邁步悠然前進,然而才走了兩步,兩道傳音便分別傳了過來。

    “司朔,你瘋了?”

    “司朔,大可不必這樣,沒理由和我陷入同樣的處境,那話當讓我來說。”

    司朔隻是迴頭對蔡決,顏淵二人露出一個爽朗的笑臉,沒有長掛在臉上的疲軟困倦,反而充滿了期待和幹勁。

    走廊的盡頭又是一扇石門,段嶽站在石門前,打入一道靈力,隨後伴著吱呀吱呀的刺耳響聲,門慢慢開了。

    門後是一個寬敞的空間,帶有開鑿痕跡的黝黑岩壁上鑲嵌著一排夜明珠,讓這裏顯得不那麽黑暗,但並不亮堂。

    這是一個圓形的廣場,圓心位置有一塊白裏透藍,冒著白煙的晶石,滿地都是的寒氣正是從這塊晶石上傳來的。

    以圓心為中心,在岩壁下擺著一圈蒲團,有的蒲團上坐著瘦骨嶙峋的修士,而有的上麵隻有一具枯骨,還有的上麵空無一人,卻堆滿灰塵。

    在這些還活著的修士中,有一道特別強大的氣息,也是方才司朔等人便感受到的氣息,位於他們對麵,那塊冰淩石後麵,被遮擋住了,看不清容貌。

    接近換骨境的修為,雄厚而沒有絲毫發病痕跡,在這一排病懨懨的修士中,這道氣息顯得是那麽格格不入。司朔眯起眼,收斂了一直環繞在周身的劍意以示對這位前輩的尊敬,接著繼續保持沉默,等著段嶽給他介紹。

    來到這裏後,段嶽的表情變的閑適起來,似乎是這裏溫度極低的原因。他先是揮手示意身後的同伴迴到遠處修士,又讓人把那位受傷的修士放迴他本來的位置後,才開口道,“你們三位,隨我上前,小良你若是不喜這裏的低溫,也可先出去在外等待。”

    段良的確不喜歡低溫,這也讓他高興,因為這是沒有患上詛咒的征兆。聽到這樣的話,他高興的應了一聲,隨後身影便消失在廣場之中。

    司朔,蔡決,顏淵仍然跟在段嶽後邊,隨著他繞過冰淩石,見到了那道氣息的真容。

    一位矮小,敦實,國字臉的中年男人,道袍穿的一絲不苟,臉上的表情堅毅又嚴肅。這下在司朔看來,這位前輩在這裏還真算得上一個異類。

    蔡決和顏淵也是這麽看,他們能感受到這位前輩身上雄渾的氣血,隆起的雙臂,堅實的大腿仿佛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力量,看起來這位前輩還曾修習過淬體之術。

    這位前輩看見一行四人,嚴肅的表情稍有化解,微微頷首,接著向段嶽投去詢問的目光。

    “這三位就是小良所說的,從雲天宗而來助我們解除詛咒的道友。”

    “這位是我們傲梅宗上一任宗主,段奕,也是小良的太爺爺。”

    這個時候,該由蔡決發話了,畢竟他可是名義上的大師兄。而在前輩麵前,蔡決的態度也不似麵對“保安”時那麽張狂。

    蔡決向前踏出一步,行了一個後輩禮,不卑不亢的介紹道,“我是蔡決,身後這兩位,分別是師承‘萬裏一劍’七長老,‘詭符誅心’二長老的司朔,顏淵。”

    這裏的“萬裏一劍”和“詭符誅心”分別是修真界給七長老和二長老起的綽號,也可以理解是對二位的尊稱,就像是西遊記中土地喊孫悟空“大聖”的前綴“齊天”一般,並無什麽實際含義,多用在這種場合,隻不過這些名號在司朔聽來太過羞恥,差點沒被他遺忘,以至於在蔡決說出口後他還愣了一下。

    “嗯嗯,都是前途無量的晚輩啊。”段奕的反應要比段嶽好多了,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反應,從剛見麵到現在,他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過!

    “是個厲害角色。”司朔暗戳戳在心裏想到,“這樣的話,一會兒的行動進展應該也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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