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島又開始震動了。

    不同於剛剛那般,整座島自發顫抖,這一次,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震動的源頭!

    被阿慢送到浮島邊緣的司朔等人,臉色煞白,他們能察覺到,這座島正在發生一些不同尋常的事!

    “我……”司朔張開口,停頓了半天,卻始終沒有勇氣把那句“我要留在島上”說出口,他迴頭看了一眼白淺淺,靠在一塊大石之上,臉色通紅,渾身滾燙,嘴裏還在說著胡話。

    “為什麽會這樣……難道一切都隻是謊言……”那些呢喃的話語伴隨著她留下的兩行血淚深深刺進司朔心中,絕望和無助,還有痛苦,這些負麵情緒沒有來由的讓司朔心情一落千丈。

    雖然這些情緒的確是油然而生,但司朔很清楚,那並非是他自己,那個從蔚藍色星球上穿越過來的司朔,而是那一縷和自己融合的孤魂,荒的情緒!

    “該死……”司朔並非是不同情白淺淺的境遇,可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情緒,實實在在的影響了自己的判斷!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那些嵌進山體的巨大肢體,本來有些病態的白色也在逐漸發生著改變,從蒼白變成了純粹的白,乍一看,如裝飾在神佛雕塑上的金粉,燦燦生輝!

    包裹著軀體的山體在不斷崩落,像是化繭成蝶一般,可那些軀體卻並沒有因此而變的漂亮,過於纖細的骨骼搭配上生人勿近的膚色,著實讓人討厭。

    隨後,那些軀體動了起來,腳掌支撐著腿,手掌撐著地,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同時也激發出巨大的震動——這正是司朔他們所感受到震動的來源!

    “到底該怎麽辦啊!”司朔痛苦的捂住腦袋,蹲在地上,表情猙獰。兩股思想不斷在他腦子裏打架,所謂的合二為一的魂魄竟在此時出現了類似排異性的症狀!

    荒沒有說話,可又無時不刻不再他耳邊低語,讓他趕快離開浮島,帶著白淺淺,去找那位青色肌膚少女——蕊兒,似乎她有辦法製止白淺淺病狀的發作,可自己,始終挪不開腳步。

    歸根究底,他還是想留在這座島上,將一切真相看盡,去理解為何阿慢要對自己寫下那段話!

    “你所知道的最理所當然的事物,其實是一個謊言。”

    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這個世界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天道在遮掩些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司朔和荒的情緒天人交戰之時,他一直戴在手腕上,那串小狐狸贈與的簡陋手鏈,又傳來了輕微的刺痛感,隱隱中腦子裏混戰在一起的兩股聲音,又加入了一聲輕微的“啾”。

    是小狐狸的叫聲。

    雖然司朔總是嫌棄小狐狸變迴原型後又吵又鬧,但現在這輕微似鳥兒的鳴叫落在他耳中,卻宛如天籟。

    仿佛在一條底部有著深深淤泥的河流中插入一根木棍,用力攪拌,上層的清和下層的濁交織在一起,變成了你中有我的懸浮液。

    但那正是司朔想要的。

    一個正常人永遠不可能將腦子裏不同的思想割裂開,小狐狸的叫聲,無異於是起到了調和與潤滑的作用。

    現在,荒和司朔間的裂隙在此時完全消融,那股割裂的疼痛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顏淵,帶著淺淺去找我師傅,把她帶到一個叫蕊兒的姑娘那裏去——如果下來後還保留著記憶的話。”司朔有條不紊的安排道,“蔡師兄,韓師兄,左師兄,你們幾位,趕快離開這座島,以最快的速度!”

    他們都沒有見過現在這副模樣的司朔,眉目間透露著一股不屬於他自己的自信,舉手抬足間,氣勢橫生,一言一行,有著不知名魔力,讓人無意識的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仿佛站在他們麵前的,不再是雲天宗那個以懶出名的司朔,而是凡間的帝王,傳說裏的英雄,至高的統帥者!

    “你……”蔡決不再言語,本想問司朔要做什麽,卻看見他又取出了那把黑色古劍,也就是引發浮島異變的元兇,然後將劍插在地上,很快,古劍便褪去了古樸凝重的黑,換上了一層似玉又似琉璃的色彩,朦朧的淡青。

    “我要留在島上。”

    他丟下一句話,然後拔出古劍,幾個跳躍,身影消失在眾人眼前。顏淵咬咬牙,他不明白,明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絕不是什麽好事,為什麽這個一向怕麻煩的家夥會選擇留在這裏?還有那句話——“如果你記得的話。”

    我怎麽記得?顏淵氣極反笑,但看見被阿慢一同送來,依舊保持著不能動的段、沈二人後,腦子裏想起他們曾說過的話。

    於是乎,顏淵徑直走向趴在地上的段良,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再無以前翩翩風範,反而像個土匪。

    “那個可以保存文字的法寶呢?交出來!”

    段良顯然被顏淵這氣勢給嚇到了,不過也隻是很短的一瞬,“憑什麽?”

    顏淵現在心急如焚,那邊白淺淺的唿吸越來越粗重,原本偶爾還蹦出幾句胡話,但現在已經徹底變成了模糊的呢喃,再不找到辦法,恐怕白淺淺也要殞命於此!於是,哪怕在不情願,他也隻能用蹩腳的威脅意味對段良說道,“你現在的性命握在我手裏,你要明白。”

    “那又如何?”趴在地上像條癩皮狗似的段良翻了個白眼,“拿不到那顆珠子,死就是早晚的事,與其像前輩那樣死的淒慘,不如被你一刀斬下腦袋。來吧,快點動手吧,順便一提,那件可以留下文字的法寶在我儲物戒指裏,可上麵留有我的禁製,我一死,就沒人解得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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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該死!”得到這樣的迴答後,顏淵雙眼通紅,一拳砸到段良鼻梁上,霎時間,兩道殷紅鼻血,噴湧而出,躺在他身邊的沈落霜看見了,同樣露出仇恨的眼光,“來呀,夠膽就把我們都殺了啊!”

    “顏師弟,讓我來吧。”蔡決看不下去了,大地顫動的越來越厲害,同時他也嗅到空氣中濃鬱的靈力裏開始帶上一些不尋常的味道,那味道他隻有在麵對宗門裏仙門境老前輩時才嗅得到——總之,這不是什麽好消息,絕不能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段良道友,請將那本法寶交給我。”

    段良瞥了一眼臉色認真至極的蔡決,並沒有被觸動,“還是那句話,憑什麽?”

    “我會幫助你的。”

    “為什麽要相信你?”即便段良的兩個鼻孔還在不斷往外麵冒血,他仍然一副硬漢口吻,言語裏充滿對這一行人的不信任。

    “既然這樣——”蔡決眉頭一皺,伸出左手小指,放在嘴裏咬破,隨後擠出一滴血,在地上刻畫出一個簡陋法陣。

    “以我名義起誓,若所言有半分虛假,必將永墮魔道,遭千刀萬剮之刑,永世不得翻身!”

    蔡決每說一個字,那個用血刻下的法陣就黯淡一分,等最後一個字說完,它便徹底消失不見,但蔡決和段良二人身上,卻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係。

    就是這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讓蔡決丹田中的靈力消耗了一大半,隻見他嘴唇蒼白,但話語還得那麽鏗鏘有力,“現在,你可以信任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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