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司朔他們花費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在山體的另一側,發現了第二幅壁畫。

    第二幅畫和第一幅畫的畫麵截然不同,上麵既沒有扭曲,也沒有恐怖。

    第二幅畫的畫麵同樣要比第一幅畫麵要精致的多,恢宏的廟宇,絡繹僧侶,威嚴大佛,要司朔說,這和他上輩子所瞧見的那些地兒幾乎找不出什麽區別。

    司朔撓了撓頭,沒有從這幅畫上得知什麽有用的訊息這讓他有些失望,但這時候,他注意到顏淵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勁,於是他連忙扯了把他的衣袖,低聲問道,“顏兄,你發現了什麽嗎?”

    經他這麽一問,周圍幾雙眼睛也齊刷刷的集中在這個眉頭緊鎖的俊俏少年身上,隻見他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拓印,嘴唇緊閉,臉色蒼白,“我或許知道這些僧人的來曆。”

    “師傅曾經教過我一種很詭異的符籙畫法,你們看——”隻見他取出一張畫符用的黃紙,還有一根毛筆,筆走龍蛇,幾息時間,一張花紋複雜多變的符籙便畫好了。

    他左手持符,右手拿著第二幅圖的拓印,然後將符挪到拓印之上,某個正麵對大佛閉眼打坐的僧侶旁邊,“你們看這道符和這名僧人身上穿的僧衣的裝飾。”

    那刻在石壁上的畫,說到底,再怎麽精致,受限於作畫的條件還有篇幅限製,上麵所繪的人物已經很簡陋了,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就和司朔童年時唱的兒歌一樣,一個丁老頭兒,欠我倆石榴——這樣的人物,衣服上的花紋,就更是簡單粗暴了。

    但越是簡單粗暴的畫麵,其中的符號也就越是明顯,他們可以清楚的看見,這些僧人的僧衣上,畫著一個長而扁的橢圓,中間點了一筆,如同一枚倒豎的眼睛,而在“眼睛”周圍,還有幾根波浪線環繞,像是睫毛。而顏淵所繪的符籙正中央,同樣有一個類似的符號,隻不過要比它精美的多。

    司朔對此道隻是略懂皮毛,但他明白,符籙在某種程度上是修士手中的畫卷,想要描畫一張符籙,其最中央是修士對於天地間某種實物的抽象化理解,旁邊的其它花紋和線條則是激發實物和修士聯係的橋梁。

    換而言之,符籙修士若繪製出一張沒用的符籙,要麽是旁邊的“橋梁”出現了問題,要麽是,天地間不存在實物。

    所以說,這隻眼睛在天地間,又代表著什麽?一想到這個問題,司朔有些不寒而栗。

    “顏淵,我問你,這張符籙的效果是什麽?”

    顏淵搖了搖頭,十分苦惱的迴答道,“如果說我不知道,你信麽?”

    “怎麽會?”眾人大吃一驚,蔡決滿眼懷疑,“顏師弟,莫說你還沒用過這張符?”

    顏淵又聳了聳肩,“蔡師兄,你還真說對了。”

    “那還是我剛剛開啟丹田,連登樓境還沒到的事情了。師傅看我天賦絕倫,就悄咪咪的把我帶到房間裏,將這道符畫給我看,並讓我記住。當確認我已經牢記於心後,他立刻將自己畫的那張給銷毀掉了,表情還十分慌張——當時我還小,不太明白那副驚恐的表情意味著什麽,但現在我似乎有些懂了,”顏淵停了停,似乎在醞釀情緒,“他就像是在害怕,符籙裏會跑出什麽吃人怪物似的。”

    他這番話搞得幾位師兄弟滿腦子霧水,“什麽叫會跑出吃人怪物?難不成這符籙還是道門?是個封印?那未免太可笑了!”

    蔡決抱著耳聽為虛的態度,堅定的認為顏淵是看錯了,韓洪和左榮也這樣以為,就連白淺淺這次,也露出為難的神色,“師兄,不是我們不信,而是這太過於天方夜譚。”

    即便是麵對眾多懷疑,顏淵並沒有著急為自己解釋,隻是淡淡說道,“無所謂你們信不信,反正至少我認為是這樣就足夠了。而且之後我多方打聽,發現其他弟子並不知道有這麽一道符籙存在。”他漸漸露出疑惑的表情,“同樣都是親傳,為何隻傳給我?我不太懂,師傅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有一天他拐著彎跟我講,曾經他有位師弟使用了這道符籙,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最後下場也無比淒慘,所以他才絕不外傳,隻是見我天賦異稟,才先告訴我符籙的樣子,但我境界未到,他是不會告訴我使用方法的。”

    既然是長老所言,那麽顏淵這番話的可信度就無形中上升了不少,但還是沒達到讓所有人都相信的地步,至少蔡決臉上還掛著半信半疑,“既然他沒告訴你,咱們就不在上麵多浪費時間了,此地已經沒什麽值得探索的,直接上山吧。”

    蔡決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韓洪,左榮這無所事事的弟兄倆,白淺淺則迴頭看了一眼最後麵的司朔和顏淵,確認無誤後,也跟上他們的腳步。

    顏淵收起來符籙,慢悠悠的踱步上山,心裏正打算找個沒人的地兒將那張符籙給銷毀,畢竟他師傅曾強調過此物不足為外人道也,破天荒給他們看就已經很出格了,再繼續留在身上,恐怕夜長夢多,尤其是在浮島這麽個神秘的地方,卻不想耳邊突然傳來司朔的聲音,“顏淵,能給我一張符籙嗎?”

    顏淵撇過腦袋,看見司朔正若無其事的看著前麵的人,嘴裏還在跟白淺淺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你想要做什麽?那符籙可不是善物。”顏淵傳音迴複道。

    “還記得在棲梧城的事嗎?”

    顏淵心中一驚,那時候司朔如一隻籠中困獸,暴怒卻無可奈何的樣子他至今依舊曆曆在目。那件事隻有他,司朔本人,還有那隻總愛黏著司朔的小狐狸精知道,他原以為司朔會把這件事當成黑曆史永久性封存,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被他自己主動揭發。

    “你是說,太虛?”

    “沒那麽簡單,顏淵,實不相瞞,這個眼睛符號,我已經見過數次,光是太虛,還不配被它所象征。”

    “你的意思是——?”

    司朔沒有迴答,隻是憨憨一笑,用手指戳了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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