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攝於司朔這一劍之威的緣故,狹長逼仄的山溝裏,久久沒人開口。

    而在司朔斬出這一劍後,那些好不容易被他趕迴丹田的遊離靈力,有被消耗的一幹二淨,靈竹劍也褪去妖冶的血紅,恢複了淡雅的青黃相間,而伴隨來的無力感,也讓他眼前一黑,雙腿發軟,差點摔倒,還好白淺淺眼疾手快,站在司朔背後,稍稍扶了一把,緩緩坐下。才不至於出個洋相。

    但即使狼狽的摔倒,也沒人敢發出嗤笑。

    蔡決眼神飄忽不定,他在計算,如果剛剛那一劍所瞄準的對象是他,即使使出全力,又能否撐的過去,而韓洪則若有所思的低下頭,似乎想起了什麽。

    遠處的左榮終於鬆了口氣,帶著愧疚撤下大網,網內以病弱少年為首的眾人也鬆了口氣,哪怕離的這麽遠,那隻黃蜂所帶給他們的壓迫感,依舊讓他們後背全部汗濕,幾欲先走。

    還好,撐過去了。

    顏淵默不作聲,坐到司朔身後,雙掌抵在他背後,輸送著精純靈力,白淺淺站在一邊,吟唱著不知名的歌謠,帶來陣陣春風,天地間的靈力仿佛被一雙大手引導,向著司朔的丹田處湧去,而蔡決繼續提著巨錘,謹防那洞窟再生意外。

    可那洞窟卻沒了動靜,一刻鍾,兩刻鍾,三刻鍾,半個時辰過去了,黢黑的洞窟靜悄悄的,不再有妖獸,但陰寒之氣,卻始終往外涓涓流出。

    全場最鹹魚的兩人,當屬段良和沈落霜了,他們加入戰場後,原本想先布置一個陣法,然後裝模作樣的放幾個法術混一混,可沒想到此地像是存在禁製似的,陣旗始終沒能起作用,然後,司朔便拔劍了。

    “哎,這群人每一個好惹的,”段良搖著頭,對師妹傳音道,“就他們六個,隨便出個人,咱們合力都不是對手,究竟是哪個門派,能培養出這等天之驕子?”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麽?”沈落霜輕笑道,“不過他們越是厲害,對咱們的計劃就越有利。”

    “有利?不見得吧?”段良並沒有她這麽樂觀,反而焦慮爬滿他的眼角,“雲天宗的家夥,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咱們能允諾的,能夠打動他們麽?”隨後,又像是開玩笑似的在沈落霜身上掃了一眼,“師妹,你這麽漂亮,幹脆......”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讓眾人迴過神,隻看見一向柔柔弱弱如細柳的少女對著抱頭鼠竄的段良重拳出擊,少年連聲哀求,也依舊免不了落個鼻青臉腫。

    一個小插曲,沒人將其當迴事。

    有兩位師弟師妹的幫助,再加上第二丹田,司朔很快便恢複了元氣,他揮揮手,示意白淺淺和顏淵可以停下,然後慢慢起身,走到蔡決身邊,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

    “蔡師兄?”

    “嗯?”

    “有沒有興趣,進去瞧瞧?”

    蔡決迴過頭,眼中有些疑惑,在師長和眾位同門口中,司朔似乎不是個喜歡往自己頭上攬麻煩的人。

    歸根究底,他和司朔並無深交,甚至先前對他的那一抹不快,也是繼承了他師傅的。

    “進,當然要進去,”蔡決臉色恢複如常,“哪有入寶山空手歸的道理,更何況還費了這麽大的力氣。”

    “哦?蔡師兄如何敢斷定其中定有寶物?”司朔眯著眼,仿佛被他魂魄中住著的老狐狸附了體,顯得狡猾無比,與此同時,他瞳孔最深處,那抹暗紅又重新出現。

    “直覺。”

    一句隻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話,也在這個時候,傳入蔡決的耳中。

    “你也是,天選之子吧?”

    沒有迴答。

    ......

    洞窟進還是不進去,並不由司朔和蔡決兩個人決定,經過短暫商量後,雲天宗六人達成共識——幹就完事了,段良和沈落霜則抱著繼續混的態度,站在了司朔這一邊,而病弱少年那邊就沒這麽好商量了。

    他們似乎是分成了兩排,病弱少年及其親信讚成進去,而還有一些則被先前的妖獸給嚇破了膽子,想離開,那些想離開的人嚴格來說並不是病弱少年的手下,隻是一些仰慕他家世的散修,像見到縫的蒼蠅聚過來罷了,他也沒有為難這些人,想走?不攔著,但前些時候采集的天材地寶,得上交一部分,作為這段時間的“保護費”。

    誰敢不交?至少明麵上沒人不敢。就這樣,在等所有要離開的散修帶著一副肉痛的臉色交完“保護費”後,病弱少年輕快的哼著小曲兒,跟著前麵“大佬”的步伐,走入了那傾斜向下的陰冷洞窟。

    洞窟很寬敞,地麵也很平整,隻是隨處可見的惡臭黏液讓人不忍踏足,這或許是先前湧出洞窟的妖獸的體液,但因為都是修士,這些惡心人的東西,還可以暫且忍受。

    可是那股陰冷,卻沒那麽好受了。

    不似尋常的降溫,而是滲透進骨子裏的寒意,越是往下走,那寒意便越是強烈,讓人無法忍受,才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就已經有兩三個經受不住,主動離開。

    離開的都是病弱少年的手下,本就不多的侍衛這又少了幾個,看著身邊越來越少的手下,這讓他很沒安全感,不過轉念一想,那些人連這刺骨寒意都抵不住,真遇上了危險,又有何用呢?想到這裏,他心裏又好受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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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哈...師妹啊,”段良雙手抱肩,哈著白氣,對同樣衣著清涼單薄的師妹投向同情的目光——這雖然是骨子裏的寒氣,但厚實的衣物同樣能讓人在心靈上感受溫暖。

    “看咩啊!”沈落霜還在為剛剛的事情生氣,抬腿踩了他一腳,“你再看我我就把你眼珠子剜出來!”

    段良哆嗦了一下,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總之,沒再做聲了。

    在這兒唯一還能神色如常的,恐怕隻有這來自雲天宗的六位了,尤其是司朔和蔡決二人。其餘幾個,要麽是仗著修為高深,功法特殊,要麽是仗著師傅疼愛,帶著一堆法寶,隻有他們兩個,絲毫沒感受到刺入骨子裏的寒冷,隻是溫度確實降低了不少——物理意義上的。

    而就在段良估摸著再繼續走下去自己也不得不跟他們提出退出的時候,麵前的道路豁然卡朗,那些陰冷寒氣也一下子變弱了不少,像是被什麽驅散了似的。

    洞穴的盡頭,是一個大廳,而在大廳中央,有一個碩大的蜂巢,和凡人常見的差不太多,隻是體型不知要大出多少,那些蜂眼裏還有這一條一條蠕動的白蟲,每一條都有成年人那麽大,看起來有股說不出的惡心。

    蜂巢上,還放著一顆發出明亮橘黃色光芒的石頭,似乎就是這個,驅走了寒冷。

    “這兒,應該就是那黃蜂的巢穴了。”蔡決上下打量一遍後,說出自己的判斷,“隻是這大廳就已經是洞窟的盡頭了,又如何容得下剛剛那些湧出的妖獸?”

    這時,韓洪碰了碰他的手,示意他看一條從蜂巢中不慎掉落的白蟲。

    那白蟲一落地,便迅速聚攏周圍靈力,化成一個繭,隨後破繭而出的,是一隻猙獰的妖獸,莫約攀山五重,和黃蜂模樣,毫無相似之處。

    “居然是這樣!”蔡決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這怪物,太過邪異了吧!”

    “的確是匪人所思,”司朔淡淡說道,和他並肩站立,抬手就是一劍。

    這一劍的目標,是整個蜂巢,但他的目的,又不是毀滅這個蜂巢,而是,讓蜂巢背後的某些東西,顯露出來。

    蜂巢在司朔一劍之下,化作湮塵,連通那些還未“變態”的蟲子們,那顆發光的石頭也因此落下,又被他撿入手中,收了起來。

    沒有在意這個有私吞寶藏嫌疑的舉動,他們的目光被蜂巢後的東西所吸引。

    那是一麵石壁,黝黑的石壁,上麵蘸著朱紅色顏料,用早已被遺忘的古老文字,刻著他們看不懂的符號和圖案。

    這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當他們看到石壁時,竟然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臣服的意味,猶如看見逍遙,不,仙門境修士!

    這石壁,仿佛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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