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蔡決為什麽像套路小說裏給主角送經驗的反派似的見自己就懟,司朔其實也挺奇怪的。記得在剛剛入門的時候,二人第一次見麵,那時候的蔡決雖然也一直頂著張“司馬臉”,但起碼沒特意對自己抱有極大惡意,就像斷水流大師兄說的那句話——“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說在坐的所有人,都是垃圾”。

    可是進入過後的第二年,在宗門大比上,蔡決就開始有意無意挑司朔的刺兒,因為那時候都還是小孩子嘛,蔡決挑刺的理由無非就是什麽“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吊兒郎當”這種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的老話,當時的司朔自持內在是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以為蔡決隻是有點“太平洋警察”,沒當迴事,可是之後的一次又一次接觸,他才發現,這家夥的火似乎真就隻朝著自己一人發泄。

    而且他明顯能感覺得到,這股惡意,和尤星河帶給自己的,並不相同。

    怎麽說呢,尤星河雖然每次一看到自己就橫眉豎眼沒好言語,但終歸隻是想和自己打一架,而蔡決看待自己,仿佛是一個家世闊綽的貴族,在看門口一個討飯的叫花子。

    傲慢,鄙夷,還有蠻橫。

    司朔一直搞不明白,他身上的那股驕縱是從那兒來的,誰也不是含著金勺子出生的呀?憑啥你就把自己當貴族了呢?直到某一天,他從別處知道了自己的師傅,和蔡決的師傅,也就是大長老,關係很差後,才明白,這股惡意,是一脈相傳的。

    混亂的靈力慢慢趨於平靜,周圍看起來眼花繚亂的空間扭曲也恢複正常,一陣帶著腥味的風吹過,讓頭暈的司朔清醒過來。

    目的地,到了。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司朔從沒去過海邊,如果放在平常時候,有這種直接接觸大海的機會,他保不準會開心的像個孩子,可是那股近在咫尺的壓迫感,讓他如何也興奮不起來。

    抬眼望去,地平線末端,大海邊緣上空,靜靜的懸停著一座龐然大物。

    從司朔他們的位置,哪怕有著修士強悍的眼力,也無洞悉其全貌,因為,它實在是太大了。

    簡直如同一片違反物理規則的大陸,懸浮在半空之中,遮天蔽日!

    “這...真的隻是一座島嗎?”白淺淺已經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唿,“太大了!”

    顏淵目光深邃,看起來似毫無波瀾,但那隱隱在不斷抽動的臉頰暴露了其實他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那麽鎮定的事實。也有些弟子如白淺淺一樣,直接驚唿出聲,還有些沒出聲,但表情也十分震悚,就連蔡決的眼皮子也跳了跳,因為這一切,實在是太過違反常識。

    可唯獨帶隊的那位白眉毛長老,似乎什麽都沒看見,目光如常。

    他難道說,曾經見識過?

    司朔覺得這是個機會,悄咪咪摸到長老身邊,戳了戳他,諂媚似的問道,“長老呀,看你這麽鎮定,想必以前也去過這島吧?”

    白眉毛長老白了他一眼,捋著胡子,沒好氣的迴答道,“你小子別在這兒跟我賣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麽小算盤?”

    他的聲音很大,一下子把其餘六位弟子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但司朔並沒有小聰明被揭穿的窘迫,反而很瀟灑的攤開雙臂,“長老,我聽我師父說,這座島很危險,如果你將你的經驗分享給我們,說不定會對咱們有幫助,我想,您也不會不願意吧?”

    長老看到司朔這幅模樣,也隻是暗自歎了口氣,有些感慨,靈竹峰這一脈,不光盛產頂尖劍修,連性格都遺傳的如此相似。

    他悶聲哼了哼,如同老牛喘氣,而後背過身子,讓其餘弟子看不出他的表情,“我當然想告訴你,但可惜無能為力。”

    “確實,我在年輕時候的確去過這座島,但這段記憶,卻被什麽給封存了。”白眉毛長老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瓜,“事實上,在我升入換骨境之前,關於這座島,我隻有上去和下來的記憶,而到了換骨境後,才有了關於島上見聞的模糊景象。”

    或許是所說的內容太過於震悚,幾位弟子都默不作聲,一股莫名的恐懼,籠罩在眾人心頭。

    這座島究竟擁有怎麽樣的力量,居然可以封存上島修士的記憶?

    顯而易見,這座島的來頭,大的嚇人,就連一直自信滿滿的蔡決,也忍不住換了臉色,傲慢和輕鬆,被凝重所取代。

    白淺淺顯然不太適應這種沉重的氣氛,有些害怕的拉住了司朔的衣角,卻被他暴躁推開。

    “你撒謊!”司朔咆哮道,眼角猙獰,白淺淺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仿佛...仿佛是一隻被猿猴戲弄的雄獅!

    “我曾經得到過一本日記,那日記的主人也曾經去過浮島,還將其見聞記錄與其中,他到死還隻是脫胎境,為何他又能記得?”

    司朔的突然暴起,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顏淵按住他的肩,往後用力一扯,大聲嗬斥道,“司朔,你冷靜一點,不得對長老無禮!”

    “司朔,你想以下犯上嗎?”和司朔一向不對付的蔡決更是想借此機會,倒打一耙,卻沒想到尤星河在這時發話了,“誒,我說,姓蔡的,沒必要這樣小題大做吧?”

    尤星河微微一笑,看向司朔的眸子卻猶如一片星海,深不見底,“你們還不明白嗎?司朔就是個瘋子,沒必要和他一般見識。”

    可司朔這時候,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掙脫了顏淵的手臂,一步並作兩步,站在長老麵前,垂下頭,俯視著他,“我想要一個解釋。”

    “就是如此,愛信不信。”長老果然好脾氣,麵對後生輩的大不敬,臉色依舊風輕雲淡,“鬧夠了沒有?別耽誤正事。”

    司朔當然不會就此罷休,就當他準備刨根問底之時,耳邊卻傳來一陣傳音——“你,已經見過那些黃色的線吧?”

    這是來自長老的傳音,司朔愕然,再迴過神一看,長老的身影卻出現在十丈之外,而且還在慢慢遠去,“過了遠眺境的人,是看不見那座浮島的,你們去,我就在距離這裏十裏的一座山巒上等你們,注意安全!”

    司朔看著長老使用縮地成寸的法術,消失在視線裏,腦子裏卻在思考著剛剛他給自己的那段傳音。

    “你,已經見過那些黃色的線吧?”

    難道這是在暗示,隻有和天道有關係的人,才不會被那座島封住記憶?

    如果那本日記上記載的不假,那老國師應該也是和天道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這麽一來,似乎說的通了,但不明白的還有很多。

    “誒,司朔,你剛剛為何發那麽大脾氣?你不知道,在雲天宗以下犯上是個很嚴重的罪名麽?”迴過神來,耳邊又傳來顏淵的指責,他也是好意,司朔隻得歉意笑笑。

    “抱歉。”

    顏淵嚴肅的神情慢慢軟和下來,在棲梧城中的經曆告訴他,司朔所牽扯和涉及的,遠比他想象的要多,肯定是曾經經曆過什麽不得了的事,才會如此失常,他能理解,這般指責,隻是提醒他,莫被蔡決拿捏到了把柄。

    畢竟,有時候,修士的世界和凡人世界沒什麽兩樣,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同樣不得不防。

    “顏淵,放心吧,我不會再失態了。”司朔抹了把臉,然後看到站在自己身後,將雙掌貼在後背不斷為自己輸送清涼靈力的白淺淺,此時的她,已經大汗淋漓,緊閉著眼,但雙手仍不肯挪開。

    “淺淺,可以了,”司朔有些歉意的說道,“現在咱們也沒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司朔抬起手臂,指了指其他正在往浮島方向飛去的師兄弟們,“還記得來之前說的嗎?上島後,跟緊我,我們三個,決不能分開。”

    “明白了!”白淺淺和顏淵異口同聲的說道,隨後,三人身影化作一道青煙,向著前方浮於天空的巨大島嶼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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