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深究起來,司朔的做法還是有失偏頗的,畢竟宗門明文規定,記錄工作必須由李道士,也就是欽定的記錄人完成,他的行為已經算得上幹擾了。

    但他總覺得,單靠這麽一個小小的測驗就來決定一個人未來在宗門裏很長一段時間的待遇,似乎更不公平。雖然並不是內門弟子,但司朔也了解,那些記錄在李道士小本本上的“優”,“中”,還有“差”,會對他們日後修煉時獲得的資源產生一定影響。

    人生來隻會遵守最基本的生存法則,也就是活下去,然後繁衍後代,這是刻在基因裏的玩意兒,至於善惡觀,價值觀,還有人生觀,都是在後來人的影響才產生的。一個正常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擺脫食欲,繁殖欲一類關乎生存和種族延續的支配,但對於事物的認知和態度卻是可以改變的。

    司朔就是最好的例子——堅信唯物主義的他居然重生在這麽一個不科學的世界,這不,重生的過程就是對司朔三觀的一個重新塑造,雖然大部分時間這個過程都很艱難。

    而對於楊瑩瑩來說,即使現在她的價值觀和雲天宗格格不入,但司朔相信,在正式入門,融入修士這個特殊的群體後,一切都會發生改變。

    “司朔師兄,我是否可以把你這種態度,視作憐憫?”李道士在用筆改過楊瑩瑩的成績後,用一半戲謔一半認真的口氣問道。

    “隨你怎麽理解咯,憐憫?可惜?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司朔嘿嘿一笑,然後拍了一拍小狐狸的腦袋瓜子,“狐狸,你先留在這兒,陪李師弟處理完這場測試,我去找掌門一趟。”

    “啊?司朔,我要跟你一起去......”小狐狸當然不樂意,尾巴翹的老高,鼓起臉蛋,像個剛出爐的麵包,但這場測試所用的法陣離了她,的確不行。

    “你要去幹嘛?”看見司朔一隻腳已經踩在劍上,小狐狸扯了扯他的腰帶,“你們掌門總是板著長臉,找他有什麽好玩的!”

    “當然不是玩啊,而是他答應了我一件事,該兌現諾言了。”司朔告別了小狐狸,一跺腳,被他踩在腳下的飛劍如同油門被扭到極限的“鬼火”,轟隆一聲,向著遠方的群山疾馳而去。

    當司朔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洛兒眼中後,她像個泄了氣的皮球,連正眼都沒看李道士,搖搖尾巴,竄上一個枝幹粗壯的鬆柏上,打起盹來,而她身上的靈力,還在源源不絕的向著那個刻在地上的法陣中湧去。

    “哎,這兩個家夥......”李道士瞅了兩眼小狐狸,也挪開了視線,因為新的弟子,已經走入法陣當中。

    ......

    絕大部分山頭是沒有禁空法陣的,司朔如同脫韁的野馬,駕馭著飛劍,在雲天宗的地界上肆無忌憚的飆著車,享受著疾風的淩冽,還有掠過積雨雲時的濕潤涼爽,可惜這種快活並沒有持續多久,視野盡頭,緩緩出現一座體積碩大無比的高山,在司朔的真實之眼的注視下,山體上銘刻著無數深奧玄妙的金色紋路。

    雲天峰到了。

    司朔喉嚨裏不滿的發出一聲哼,飛劍的速度也應聲慢了下來,隨後緩緩降落在半山腰——這是飛劍能開進雲天峰的極限,再進一步,就會被禁空法陣感應到,而後引來自動防禦。

    對於這個極限距離的把控,司朔身為老司機是很有經驗的,選擇停下飛劍的地兒,不光地勢寬闊,還沒人打擾。一落地,司朔輕快的吹了聲口哨,收起飛劍,化作一道劍光,向著山頂馳去。

    快到山頭,司朔看見了一道黛色圍牆,圍住一座二層小道觀,圍牆中央開了一扇頗具江南特色的圓拱門,拱門前放著一把藤椅,椅子上躺著一個額間點了一粒朱砂的小童子,正用一把破蒲扇遮著下巴打瞌睡。

    司朔可不敢怠慢,別看這童子就一小屁孩兒,但在修真界,以貌取人是最愚蠢的一件事。據他師傅,也就是七長老說,這童子可是和上代掌門同一輩的人物,但不知為何從不離開雲天峰一步。

    “弟子司朔,求見掌門,望通報!”司朔在童子麵前,老老實實行了一個晚輩禮,恭聲說道。而童子連眼皮子都沒睜開,伸出一隻胖乎乎的圓手,拿起扇子扇了兩扇,示意他可以通過了。

    司朔也不敢懈怠,又行了一禮,表示恭敬,然後快步走入拱門內。而那童子也繼續將蒲扇搭在身上,不一會兒,就傳來唿嚕聲。

    拱門內是一座別有洞天的小別院,用毫無靈力的青磚壘成的地麵踩上去平穩而舒服,道觀正門兩側,還種著兩棵萬年青,而不是一些人想象的那樣,是什麽天材地寶。

    一切都很普通,和那些富足小鎮裏,香火繁盛的道觀幾乎一樣的光景,可是道觀內散發出幾道讓人心悸的氣息卻讓司朔頓時反應過來,這裏可是雲天宗明麵上實力最強之人,雲天宗掌門的居所。

    邁入道觀,卻發現裏麵不單單隻有掌門一人,還有個花白眉毛垂到腳尖的老頭兒,看著跟年畫上的老壽星似的,和顏悅色,司朔一進來,就開始發笑。

    “這...這就是司朔?嘖嘖,果真是不錯的。”老頭兒看著衰老,缺了牙的嘴巴說話也漏風,但手上很有兩把力氣,直接把已是遠眺境的司朔給扯到身前,雙手上下摸索,讓他有些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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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您這是......”

    老頭兒沒迴答,但手也沒停著,司朔被這麽一個大男人摸來摸去,隻覺得如同墜身蟻巢,而這時候,掌門笑著過來幫他解了圍。

    “就不用您老兒麻煩了,這小子早在開辟丹田的時候我們就檢查過,並非是遠古之人轉生。”

    老人家這才鬆開手,笑嗬嗬的注視著滿臉通紅的司朔,“小夥子,可別怪我啊。”

    “哪裏哪裏,弟子被您這麽重視,應該感到榮幸才對,”司朔低著頭,話語中謙卑顯露無疑,跟上一次麵對上任掌門還有淩劍君的態度完全不同。

    掌門看到司朔的模樣,皺起眉頭,嘴唇動了動,沒出聲,而這老頭兒也開始自我介紹起來,“你就別喊我老人家老人家了,聽起來膈應,喊我劉先生就行。”

    “劉先生,晚輩司朔,”司朔也抱拳迴應道,“想必您應該早就從掌門那裏知道我的一切了。”

    “那是自然,所以我剛剛才會對你做一番全身檢查,以免你是那些‘古老者’。”

    古老者,就是那些遺存至今的遠古大能的統稱,既包括轉生之人,也包括像蕊兒那樣,用秘法存活到今的人。

    劉先生說完,就開始費力的在掛再腰間的小挎包裏摸索著什麽,而掌門也恰到時機的給司朔具體介紹起這位劉先生。

    “司朔,這位劉先生,就是二長老的師傅,專精陣法符籙,尤其是對輪迴轉生之事,研究頗深。”“輪迴轉生”這四個字在掌門嘴裏被加重,隨後,他饒有深意督了司朔一眼。

    “輪迴轉生嗎......”司朔也翹起嘴角,正好我對這些東西所知甚少,而現在一個活的知識庫放在麵前,又怎會錯過這個機會?

    劉先生的摸索終於結束了,他從那個土灰色小挎包裏,摸出一個通紅似琉璃的光滑珠子,平放在手掌心中央,朝著司朔展示一番後,抖了抖眉毛,如鄰家老翁嘮嗑般開口道,“這個,是你從凡間帶迴來的,是麽?”

    司朔點點頭,迴答道,“當然,這是晚輩從某個魔頭身上取得的。”

    這紅色珠子,正是倩倩身體中的太虛所化成的,在司朔和顏淵返迴宗門後,第一時間將其交給了掌門。

    “嗯嗯,你很老實,”劉先生先是笑眯眯的“讚揚”了司朔一句,隨後語氣變的淩冽,“那麽,現在還需要你迴答一個問題!”

    麵對劍拔弩張的劉先生,司朔依舊不露懼意,隻是微微欠身,然後開口道,“劉先生您盡管問便是了,何必搞的那麽嚴肅?”

    “關於這東西,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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